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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為大手筆的卻是內侍省採買一塊的太監,皇宮裡那麼多的人都要吃飯,而新上任的太監卻是等到午時也沒見到素日裡送食材來的商家,頓時個個臉色難看,尚食局一再派人來催,他們又一次次找理由打發回去,尚食局以為內侍省托大,最後雙方更是口角起來,吵得個天翻地覆。

  此時,梁公公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哼著小調,看到那小公公跑進來,笑罵了一句,“跑什麼跑?死老娘了啊?”

  “公公,今天那新省監連一樣食材也沒買成,臉都氣綠了,還是公公高明,聯合其他被打壓的省監事先聯絡好之前供應的商家,讓他們都斷貨,現在就等著看貴人們用膳時的表情了……”

  梁公公伸手在那小太監的頭上一敲,“宮裡還有儲藏的。”嘴角不懷好意地一翹,“最多只能撐個兩天左右。”外頭的那些商家他都打好了招呼,這回就等著看好戲。

  第一天開始了,六局與內侍省新上任的宮人都緊急想對策解決此事,但是那群人無論如何威逼利誘都不買他們的帳,法不責眾,一時間,他們竟是愁眉不展,但是誰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所以仍維持著表面的平靜,憑著往日的積蓄,後宮的動作上還不至於斷節。

  第二天,勉強維持過去,但所有新上任的人都臉色難看。

  第三天,問題開始慢慢地暴露出來,這回不再是臉色難看就可以解決的,他們忙得焦頭爛額收拾那些殘局以圖掩蓋問題。

  夜裡,荀真正要用晚膳之時,看到溫妮有些不安地來回踱著,“溫姐姐,你先坐下來用膳,別踱來踱去,我看著頭暈。”

  “真兒,都三天了,怎麼還一點動靜都沒有?”溫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皺眉道。

  荀真正要做答,彭司彩也悄然閃身進來,“荀真,你那計劃還行不行?她們現在都找到了代替人手,我們再硬撐下去,只怕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自己,現在有些女史都開始隱隱動搖了。”

  荀真看了眼彭司彩的反應,不禁暗暗搖搖頭,難怪多年來聲名不顯,原來不是低調,而是這個司級宮女缺乏大智慧,不過此時她仍是起身扶著彭司彩坐下,“司彩大人,你先別急,其他人您都要盡力安撫好,我們不能功虧一簣,現在就要鬥鬥看誰的毅力最持久,別看現在無聲無息,但是洶流暗涌啊,正是大家暗暗較勁的時候,司彩大人一定要堅持本心。”

  “荀真,我心裡還是有幾分不踏實,我想大家都有這種感覺……”彭司彩道。

  荀真卻是挾起一筷菜到彭司彩的碗裡,“司彩大人先吃菜吧?”

  “都這個時候,我哪有心情吃飯?”彭司彩不由得瞪了眼荀真,她怎麼可以淡定如斯?現在她的肩上不但要擔著自己的前程,還有那一群對她忠心的手下,所以她才會著急。

  “司彩大人嘗嘗這菜,與平日有何區別?還有這菜色如何?”荀真用筷子指了指案上的兩葷一素一湯道,“民以信為天,最近宮裡的情況從這一桌子膳食上就可以體現。”

  這一番話不但彭司彩聽不明白,就連溫妮都有幾分狐疑,紛紛舉箸挾菜來吃,即使她們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但是這菜的新鮮程度與往日所用差別極大,再一細看菜都縮水不少,哪有以前的份量充足?

  彭司彩再吃了一筷子菜,慢慢地體會到其中的深意,震驚地看向若無事人般用膳的荀真,“荀真,這菜不對味。”

  荀真一笑,“司彩大人終於吃出味來了?別看這一盤菜雖不起眼,但從中透露出很多的信息來,他們內部正在勉力維持不讓人看出來,再退一步說好了,找到代替的食材,我們這些人還好說,但是上面的那些個主子,哪個不是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看到供應變差了,她們會沒有怨言?換成司彩大人會不會有怨言?中宮雖然是後宮之主,但看中宮不順眼的妃子會少嗎?這千載難逢給皇后沒臉的事,她們會放過?”

  彭司彩聽得口啞啞,雖然早已知道荀真的計劃,但是她上回並沒有說得如此深入,而她果然是操之過急,臉色cháo紅起來,起身朝荀真拜了一拜,“荀真,看來我的眼介力遠遠不如你啊,我這就回去給她們鼓氣。”

  荀真跳開不受她這一拜,正要說些什麼,哪知這彭司彩如來時那般又急速悄然地消失在門外的迴廊處,讓她真真的哭笑不得。

  “真兒,連我差點要信心動搖了,你說得沒錯,我們不能這個時候泄氣。”溫妮堅定地道。

  荀真握了握溫妮的手,“溫姐姐,你放心,這個計劃一定會成功的,來,我們趕緊用膳。”

  溫妮與荀真相視一笑,趕緊舉箸用膳。

  尚儀局,王穎正在聽司賓與司贊對近兩天就要舉行的封后大殿禮儀上的安排,提出了幾個要改進的地方之後,揉了揉額頭,聽到女史說李梅兒尚食前來拜訪,這才忙起身相迎。

  “什麼風將李尚食吹來了?”王穎笑道。

  李梅兒臉色有幾分凝重,“我們談談。”

  王穎看她神色莊重,收起笑容,讓司賓與司贊等人退出去,“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一點兒風聲也沒收到?你到底在忙什麼?”李梅兒狐疑道:“現在宮裡新舊兩派似乎正斗得火熱,你一點也不知道?”

  王穎臉現驚色,“我最近都忙著封后大典禮儀上的安排,這次又趕得急,我這才沒留意到還有這些個事?”

  李梅兒看她神色不像是做假的,這才將自己得到的那一點點有限的消息供出來,“你能留任,看來也是娘娘的親信,你說這件事我們到底要不要出手相助那一群人站穩腳跟?還有娘娘那兒要不要去稟報一聲?大家都是同坐一條船的人,不如合計合計,將來也好有個說話的章程。”

  王穎沉思起來,片刻後道:“李尚食,你是不是代娘娘來試探我的?還是真心來找我商議的?”她不得不懷疑這李梅兒的用意,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有。

  李梅兒眼睛睜大,“我需要來試探你?現在老人就只剩我倆,不瞞你,我與皇后娘娘在過往曾有一些機緣,但是沒有你想得那麼深入,娘娘現在不動我們,只是代表了她想慢慢來,我現在也隱隱有危機感,現在又出了這麼一件事,我一時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會來與你商議。”

  王穎定定地看著李梅兒,想來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讓對方圖謀的,她們並不是同一局的人,況且兩局在公務上沒有合作的機會,所以更不存在利益衝突,想定後這才道:“你不說我自也有這感覺,只怕娘娘搞定那幾局後就輪到你我兩局的大變革,所以依我看……”

  “怎樣?”李梅兒見她停頓,身子前傾看向她。

  “以不變應萬變,現在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王穎也靠近李梅兒,低聲道:“聽你這樣一說,你也不是柳後的嫡系,我們這些半路出家的人要取得她完全的信任,只怕很難。不想有那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最好就是讓柳後掌握不到後宮最大的權利,憑著我們多年的積累,若是舊派獲勝,我們幾家扭成一股,柳後想要徹底掌握六局,那就更難了,分庭抗禮之勢不是更好?”

  李梅兒越聽越覺得有道理,若是趁這混亂之時占到一點好處,那麼也有與新皇后較勁的資本,嘴角jian詐一笑,“這麼說,還是在後面推波助瀾比不變應萬變好,再說我對於那群新上任的人都看不慣,一副小人得道的樣子,還是老人看來舒服一點,誰不熬了好久才得到這尚級之位,跟她們平起平坐,連我都覺得掉價。”

  “這樣甚好,李尚食,我也有這個感覺,你掌管的是尚食局,正好可以在背後暗助她們一把,事後也能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倒也不失是一條妙計,再說法不責眾,那麼多人的不滿不正是柳後失德的體現?”王穎慫恿道。

  李梅兒也陰陰一笑,看來這王尚儀與她倒是想到一塊兒,兩人商議拿定主意後,她這才站起告辭,“我先回去了,王尚儀接著忙吧。”

  王穎起身相送,看到李梅兒走遠,這才冷冷一笑地返回進屋,有心腹女史上前給她續茶,“尚儀大人真的要參與這場混戰中?”

  “有何不可?那個柳皇后不會是有用的靠山,再說我是巴不得她坐不穩這中宮,後宮能大亂就更好,攪亂這一潭水,我們才好渾水捉魚。”王穎冷道,身子挨到迎枕上,舒展了一下筋骨,“再說我們尚儀局事後比誰都更能置身事外,柳皇后說不定往會更倚重我?呵呵,這一場戲不知是誰發起的?倒是好大的手筆,連內侍省這群老jian巨滑的老閹狗都出動了。”

  女史上前給王穎輕輕捶腿,“尚儀大人使勁地鼓動李尚食,她那一局只怕事後會讓柳皇后記恨上,這麼重要的消息都不向她稟報,這怎麼也說不過去?”

  “不錯,你的悟性極好……”王穎心情不錯地誇獎著忠心的手下。

  第四天、第五天……直到封后大典的那一天,所有的矛盾鬥爭都到了一個臨沸點。

  柳皇后看著那件自己的新翟衣,雖然款式繡線都是一等一的好,但是那參差不齊的繡功卻讓人難以恭維,臉上越見難看。

  因為母親即將就是中宮皇后,安幸公主現在在宮裡的地位也升高了,上前看了一眼那皇后翟衣,大吃一驚之餘,竟嘲笑道:“母后,這就是你的新翟衣啊?這是什麼?鳳凰?我怎麼看像那落湯雞?”

  “說,本宮不是命令你們一定要盡善盡美嗎?你們這做出來的是什麼東西?莫司制,你給我解釋清楚。”柳皇后將那件翟衣扔到地上,兩眼冒火地道。

  莫華依趕緊跪下,“娘娘,這怪不得奴婢,請娘娘恕罪。”即使她事後將那些不完美處都悠補過了,但是仍掩不住那些粗糙處。

  “不怪你那要怪誰?”安幸公主在一旁涼涼道,“母后,可見是這群宮女疏懶了,她們都以為母后好欺負……”

  “你給我閉嘴,安幸,如果你是想來挑事端的,那就回你的公主府,莫華依,本宮今兒個給你個解釋的機會,若說不出來,那這司制你也就別當了。”柳皇后先是斥責了女兒,接著再朝莫華依發難。

  莫華依的身子抖了抖,眼珠子卻轉了轉,柳皇后這反應也在她預料範圍之內,咬了咬牙,將六局拼命壓下之事當面向柳皇后稟報,“娘娘,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都是秦尚工讓奴婢壓下不報的,所以奴婢也不敢說,再說娘娘的封后大典趕得那麼急,翟衣的步驟又繁複,奴婢已經日夜趕工了,只是那一群替代的人手藝不及正規女史,所以才會讓這件翟衣最終繡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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