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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被貶的高級宮女從鼻子內冷哼一聲,“得意什麼?我們不是你司制一房的人,你要耍威風也耍不到我們的頭上,一朝小人得志就連南北都分不清了。”

  一群人接二連三地離開。

  接著一群同樣不喜歡莫華依一副小人臉孔的女史也藉口身體不舒服離去,頓時,偌大的正殿,只有莫華依一脈的人站在那兒。

  於如藝看了眼莫華依氣得臉都微微扭曲了,再看了眼那繁複的皇后翟衣,皺眉道:“華依……”看到她瞪來的目光,立時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改口,“司制大人,只憑我們幾個不足以將翟衣繡制出來。”

  “你這不是廢話嗎?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去給我下一道死命令,若是今兒個沒人回來趕工,那這女史都不要當了,我自會找其他的人回來填補空缺。”莫華依冷聲吩咐。

  於如藝嚅動了一下嘴唇,有些話想要說,但是看到莫華依不好的神色,惟有將話吞回肚子裡去,起身出去按莫華依吩咐地去做,只是心下不滿地咕噥一句:能成為女史的人都是局裡繡藝最好的人,許尚工當日對於擢撥極其的嚴格也極其的公正,你以為是誰都能代替的嗎?就連荀真這個許悠的愛徒,也是延遲了好久才能得到這女史之位。

  而外面的迴廊處,溫妮惱怒地將手從荀真的手中抽出,沒好氣地道:“真兒,你拉著我走幹什麼?那個莫華依太可惡了,我進宮那會兒她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居然囂張至此,不行,我要回去與她再理論。”

  荀真忙拉住她,嚴肅著臉道:“溫姐姐,你現在與她即使理論得再多也只是一句空話,我們要度過難過根源不在莫華依的身上,而是那位新上任的皇后,姐姐,我們回去從長計議,難道不比無意義的爭論強得多?”

  溫妮怔愣了,她沒有荀真這般縝密的心思,也沒有荀真能屈能伸的氣魄,只因她的晉升之路可以說非常的順,沒經受過太多的挫折,所以現在荀真的話讓她如醍醐灌頂,“沒錯,我們要抗爭才是,光是動嘴皮子沒有用,走,我們回去。”

  這回輪到溫妮拉著荀真離去,荀真看到她那急切的樣子,不禁搖搖頭苦笑了一下,看了眼後面出來的一群人,微微在心中計量著什麼。

  到了一個岔路口,她與溫妮分開了,並未回去收拾東西,而是旋身走到彭司彩的屋子裡,看到此刻屋子裡的女史都忙著在打包東西,畢竟彭司彩這回跌到掌級宮女的位份上,住所自然也要降好幾級,一群女史看到她屈膝行了一禮,眼睛有些紅紅的,都在為自家司彩大人難過。

  荀真擺了擺手,問明了彭司彩所在的位置後,她推門進去,看到這與許悠不相上下的中年女人正在難過地看著手中的物品,嘆息著將它收到盒子裡,抬頭看到荀真,微微吃了一驚。

  “參見司彩大人。”荀真行禮。

  彭司彩擺擺手,“我現今也不是什麼司彩了,我這處境你不是早就料到了嗎?荀真,你的事我也聽說了,沒想到連你也被貶了下來,我還以為憑藉著你與太子的特殊關係,柳皇后會對你緩一緩手,唉,你若不服,就去求太子為你出面,有他發話,柳皇后也不會輕易駁他的面子。”

  早在回宮之初,荀真就找過這彭司彩,微微提過一下這事,但是彭司彩明顯沒怎麼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畢竟柳皇后動作如此之大,很多人都預料不到,那個時候彭司彩還說,她無意於尚工之位,在她心目中這個位置永遠是屬於許悠的。

  荀真聽到這彭司彩算是推心置腹的話,心裡微微一震,難怪宇文泓會委任她暫代尚工之位處理喪事,許悠竟信任到將她與宇文泓的情事告之,確時出乎她的預料,上前拱拱手道:“司彩大人,我們都是宮女出身的人,這個時候難道就不能大家一起共度難關嗎?從司級降到掌級,司彩大人真的甘心?你不比我這個才當了一年的掌級宮女,在這個位置上你已經一坐就十幾年。”

  看到彭司彩臉上那一絲的不甘心,荀真更有把握說服她,彭司彩也好,就連當日的謝司制也好,她們在自己這一房的影響是別人比擬不了的,所以謝司制犯事後,莫華依仍能得到一部分謝司制的人照拂就可以明了,現在莫華依剛剛當上司制,手下就有一部分謝司制留下的人,同理可明,這彭司彩在她這一房的影響力是甚大的,那新上任的司彩在短時間要取代她,那只能說是痴人說夢。

  她繼續道:“司彩大人,尚工局可以說是尚工大人多年的心血,她在這裡耗費了多少心機去耕耘,我相信沒有人比司彩大人更明了,但是現在尚工大人已經故去了,司彩大人希望有人來糟蹋她多年的心血嗎?”

  彭司彩一直壓抑下來的情緒在聽到荀真的話後,不禁暴發出來,“你以為我希望看到這局面嗎?但是我們只是宮女,荀真,你以為我們還可以怎麼做?那可是皇后娘娘,是中宮之主,我們拿什麼與她抗衡?”

  她的雙眼欲裂地瞪著荀真,這已定局,還有什麼可說的?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荀真不由得想要揉一揉額頭,這彭司彩竟猶如許悠那般的個性,難怪多年來都沒怎麼出過風頭?在尚工局也不是那般顯眼,但是此時她是她要爭取的人,上前也不懼她的目光,“司彩大人,誰說我們沒有?後宮哪一個主子不是靠我們的雙手才能過上舒適的日子?衣食住行,哪樣離得開六局的操作?沒有我們,她們的日子就要難過下去,你以為六局就是一個擺設嗎?”

  彭司彩沒有想到這一層,荀真的話真的很大膽,她這是將後宮的主子都當成了蛀蟲,只知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但是她這想法卻讓她從心裡覺得自己也不是卑微之人,難怪尚工大人生前會這樣喜歡栽培她?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荀真,你這不卑不屈的性子真的很好,只是我們的力量太薄弱了,皇后娘娘是主子……”

  “主子又如何?司彩大人,她不過是剛剛從一品妃升到中宮之位,她不是唐皇后,六局哪一個尚級宮女敢不聽唐皇后的話?這就是威信,但是我們以前聽說過柳德妃在六局裡頤指氣使嗎?沒有,就算是皇貴妃也不能越過皇后行事,更何況她?她現在只有皇后的表面,還沒有真正坐穩中宮之位,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何愁不能捍衛既有利益?”荀真道。

  彭司彩暗暗砸舌,荀真從哪兒生出這種念頭?要與皇后爭長短?但是轉念一想,卻又不是不可為,內心隱隱有所動,但是這並不好操作,遲疑道:“荀真,話雖可以這樣說,這樣的話說出來不否認非常地振奮人心,但是只靠我們這麼些人不能成事的,柳皇后不會放在眼裡的,到那個時候,只怕太子也護不住你,所以,你還是罷了吧?”

  再心動又如何?這只是妄想,就算她參與,最多只能發動尚工局裡不滿的力量,這樣做無異於雞蛋碰石頭,思及此,她眼裡的光彩黯淡了下來。

  荀真卻是微微一笑,“司彩大人剛剛忘了我說的話嗎?衣食住行這四樣都是六局負責的,現在除了只會唱歌跳舞的尚儀局與管吃喝的尚食局沒有變動之外,其他幾局的變動就不小,我們都尚且不甘,她們又如何甘心?再加上一個尚侍省,他們的變動也不小,誰願將手中的權利拱手於人?柳皇后任用的人大多都沒有多少經驗,沒有我們的協助……”

  正在聽荀真分析的彭司彩難免眼裡一亮,正聽得出神之際,卻見她停了下來,忙追問,“荀真,別賣關子,趕緊說。”

  彭司彩那急切的聲音正落荀真的下懷,雖然這人有許悠的固執,但卻沒有墨守成規,可見爬到這麼高的宮女都有一套自己趨吉避凶的本事,微微一笑,“沒有我們的協助,後宮就動轉不了。尤其現在封后大典舉行在即。”

  彭司彩倒抽一口涼氣,看來她早已有準備來面對這個局面了,這女娃才多大?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居然就有如此的心思,難道她真的老了?輸給了這麼一個年紀的女娃娃,苦笑中有一絲欣慰,她親自倒了一碗茶水遞給荀真,“尚工大人看到你成長到如斯模樣,九泉之下該放心了。”

  彭司彩這話表明了她接受她的說服,但是一提起許悠,荀真臉上的笑容一逝,那心口還在那兒微微地抽痛起來,以前有她可以依靠,她從不用這樣來面對風雨,但是現在她才剛一走,她就不得不勇敢面對逆境。

  “對了,其他的人你能說服嗎?”彭司彩道,然後似下定決心,“若你不能說服她們,我親自去跑一趟,周尚服與司尚寢二人只怕現在正怒氣騰騰呢。”

  荀真卻搖了搖頭,“司彩大人,尚宮局的張司薄已經行動了,那兩名尚級宮女自有她親自出面搞定,我現在要做的是讓內侍省也加入進來,這樣後宮一停擺,那就會猶如一石擊起千層浪,我們只需拭目以待這新皇后能不能擺平得了這個局面?”這可是在考驗皇后能力的時候。

  彭司彩現在已經信服荀真所言,沉思了一會兒,“尚工局這一塊可以交給我,憑我多年的司級宮女的積累和人脈,我就不信會輸給那根基還淺薄的新尚工。”最後,她捏緊拳頭充滿自信地道。

  這正是荀真希望看到的,兩人再合計了一下,她方才告辭離去。

  接下來,荀真就真的回去收拾東西,不管怎樣,還是要做做樣子嘛,溫妮阻止她的行動,“真兒,你別搬,反正我現在也被貶為掌制,我讓你住在這兒誰也不敢亂說話,若莫華依有意見就讓她來找我好了。”

  “溫姐姐,這樣不太好吧?”荀真目前不想為住所的事與莫華依爭執,畢竟還有更重要的計劃要做,這樣子還是裝裝吧。

  “我說行就行,真兒,聽我的。”溫妮固執地道。

  荀真最終還是拗不過她,但是這樣也好,最近還有很多事要做,她剛坐下來與喝了一口茶水,燕玉就急忙進來朝她耳語稟報了幾句,她越聽眼裡的喜意就越濃,朝燕玉道:“你沒有走漏風聲吧?”

  “沒有,屬下很謹慎,加上莫司制她現在也沒將我倆放在眼裡,所以行動上並未受制。”燕玉道,“剛剛都是張司薄讓屬下轉告給您的。”

  “好,燕女史,你辛苦了,先回去喝一口茶水吧。”荀真道。

  燕玉這才告辭出去。

  溫妮有點弄糊塗了,荀真在搞什麼?“真兒,你到底在進行什麼計劃?”

  “溫姐姐,告訴你也無妨,但是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走漏風聲……”荀真拉過溫妮悄悄耳語真情為,聽得溫妮的眼睛都瞪大了,這比當初的宮女暴動要厲害得多了,若能成事,這後果倒是很可觀,只是,“真兒,若失敗了,你打算如何?你第一時間就會成為充卒,她們只會明哲保身,不會捨命來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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