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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真愣然了一下,目光有幾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尚工局,許悠一臉頹然地回到自己的臥室,今日發生的事太讓她震驚了,當在永德宮看到二哥的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眼花了,沒想到真的是他,守了這麼多年的秘密居然就是從他的嘴裡漏出來。

  即使他再狼狽,她仍是發心痛難當地問他,“爹留給我的財產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他的目光閃爍,最後哭道:“三妹,都是二哥犯渾,那天偷聽到大哥在爹墳前說的話,心中不滿,一時買醉亂說話……”

  “我們許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東西?爹一生光明磊落,你卻是如此不堪,二哥,你枉為人子。”她憤怒地責道。

  那個柳德妃卻是笑道:“好了,本宮也讓你們兄妹相聚了,該說的話也說了,若他的話傳出去,太子就算是完了,許悠,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也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

  許悠將臉埋到手中,想到風風雨雨這麼多年,忽而想到當年那一夜當她從那種慾火焚燒中醒過來時,只看到帝王那一雙冰冷的眸子,而且是欲置她於死地的樣子。

  帝王以為她是那種藉機爬上他床的宮女,這種女人是華國皇宮最不能容忍的人,她顧不得身上的酸痛,急忙爬起來,“皇上,奴婢也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奴婢是被害的,是有人將奴婢送到皇上身邊的……”看到他眸子裡滿不是不信的眼神,而且拍手讓太監進來侍候。

  她卷著被子滾到床下,“皇上若不信可以讓人驗奴婢的身子,看看奴婢可有撒謊?”她還記得身子火熱起來的感覺,那種陌生的感覺現在一回想還很是不對路。

  帝王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若敢撒謊,朕饒你不得。”

  她忙如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後來,後來如何了,哦,她記起來了,皇后進來了,太醫也來了,皇后抱著帝王的腿苦苦地哀求,讓帝王不要殺她……

  她的手摸了摸小腹,後來這裡就有了他,將她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她捨不得這孩子,只能接受唐皇后的安排到文菩庵住下來……

  想到父親與兄長找到她,至今還記得父兄看到她那大起來的肚子時吃驚的表情,那時候他們已經將她新的戶籍都辦好了,只要她點頭,生完這孩子之後就能一走了之,但是她如何能捨得下他?就算是遠遠地觀望也好。

  一過就是二十年,本以為可以看到他的孩子出世,哪裡知道卻是再也不能了?她打開抽屜,拿出信紙,抹去眼中的淚水,默然寫下最後一封信。

  時間慢慢地流逝,只有筆尖在紙上掃過的聲音,月光透過窗戶將屋子裡照得光彩不已。

  就在她的信寫好之時,突然有人推開她的門,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她抬頭正要怒斥,卻見到那一張在月光中頗為妖媚的臉,低頭默然地將信紙塞回信封當中,“你來幹什麼?”

  “許悠,你還恨我嗎?”司徒慧強提著那一口氣努力如平日一般地走向她,她不希望記她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她不吭聲,當年若不是她過於信任她,她對她不設防,也不會被她下藥,也不會後來的那一連串的事情。

  司徒慧卻走上前頗為留戀地伸手撫摸上她的臉,“許悠……”

  她一把打下司徒慧的手,這手讓她很是不舒服,還記得那天她喝醉了酒,居然借著酒意強吻上她的唇,現在想來還真是噁心,後來她還向她表白,說什麼喜歡她好久了?若她願意,她可以與她做伴一輩子。

  真噁心,許悠不喜歡與太監對食的宮女,同樣也不喜歡在同姓中尋求慰藉的宮女,當時的她只想著等父親弄來新的戶籍,只想著能以重新的身份嫁人生子,所以她狠狠地斥責她。

  就此引來了這一場禍事,司徒慧報復的心腸真的很狠,居然瞄上了當時情緒低昂的唐皇后,最後算計了她,六局的宮女們都將司徒慧視為一個傳奇,實則背後的骯髒實難讓人啟齒。

  司徒慧卻像是對她厭惡的反應視而不見,幽幽地看著她說,“阿悠,我從來沒想過會對你產生這種感情的,你相信我,開始我只是想當你的好姐妹而已,最後卻有了越來越多的妄想,阿悠,如果人生重來,我不會後悔對你做過的事情……”她想要說下去,背後的傷口似乎流了太多的血,她的身子一倒。

  許悠下意識地扶起她,一摸她的背心是濕漉漉的,就著月光看竟是血水,這時她的眼裡有了急意,“阿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殺了你?”想到自己今夜被請到永德宮的經歷,頓時聯想到什麼事,“是不是……”

  司徒慧卻是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努力地道:“阿悠……我對不起……你……因為……我的私心……將你困在……這宮裡一輩子……”

  許悠眼裡的淚水就這樣滴下來,“別說了,這些都過去了……”

  “不……我要說……阿悠……請你原諒……我的……私心……只因……我愛你……”司徒慧兩眼看著她,想要將她的容顏永遠記住,有時她也常想,如果她沒有入宮當宮女,那麼是不是就會正常地喜歡男人,然後平庸一生。不過人生沒有選擇,她還是這華國宮牆裡一名沒有希望沒有明天的宮女。

  許悠這麼多年裡心裡都恨著她當年的所作所為,竟一點也沒顧念她的心情,強行將她綁在這宮裡,現在看到她祈求的眼眸,她的心不禁狠狠地跳動,恨了一生又如何,她伸手握住她的手,“阿慧,我早就不記恨你了……”她說著謊言。

  “那……就好……”司徒慧臉上帶著笑容在許悠的懷裡閉上眼睛,這一生對也好錯也好,現在都要落幕了。

  許悠看著這個恨了一生的人就這樣閉上眼睛,忍不住抱著她痛哭,壓抑的哭聲在屋子裡流泄,好在今夜她將所有女史都遣了出去,所以沒有人會看到這一幕。

  皇宮的一角,宇文泓在湖邊的樹下,看著泛著銀光湖水,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很是美麗,但都不及坐在身旁將頭靠在他肩上的小女人。

  “你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些?”她幽幽地道。

  他轉頭看著她,“其實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一些苗頭嗎?真兒,我不是你想像當中那麼高高在上的,相反我有見不得光的身世,雖然是父皇的兒子這點沒有變,但你知道宮裡子憑母貴的道理吧,我只是想將真實的一面呈現在你的面前。荀真,這樣的我你會愛嗎?還要愛嗎?”

  他的眸子在月光下很是明亮,她的心裡有著隱隱的了悟,他在將他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的面前,這樣的他讓她的心很痛,想過她說的,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的話,沒錯,他們的地位不相等,但是他們同樣是沒娘的孩子,他有母親等於沒有母親,許悠的冷清,唐皇后的假情假意……

  宇文泓卻是很喜歡看到她動容的表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的心真的很軟,他的頭抵著她的額,“怎樣,你就不懷疑我的動機?”他的動機不純啊,很想搏她的同情。

  荀真看了眼他笑得像狐狸一樣,又如何能猜不到他的用意?一把拉下他的頭,湊上紅唇去吻他,小香舌伸進去勾引他,果然,他反應很快地擁緊她狠狠地吻起來,反身壓著她靠在樹幹上,大手在她身上撫摸起來。

  在月光照不到的陰暗處,他們熱情地吻著對方,荀真雙手攬緊他的脖子專心致志地回應著他,他的吻漸漸地游移,在她的耳邊道:“真兒,你是不是想要我?”

  荀真想起上次他說過的話,臉一紅,這讓她如何答?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小性子一起,推開他低頭整理身上的凌亂。

  他看著她害羞的樣子,在背後攬著她腰,吮吻著她的耳垂,“真兒……”呢喃著她的名字,這些日子來求她不得的心現在跳得很厲害,吻沿著她的耳朵向下延伸,越來越有向下的趨勢。

  荀真忍下想要哼叫的聲音,回頭尋到他的唇,又纏綿地吻了起來,一切都失控了起來,她的喘息漸漸加重,他的動作越來越狂野。

  荀真想到自己的心如此不堅定,被他一場苦肉計就騙了回來,心裡免不了唾棄著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向許悠交代,她還說什麼都聽她的,想到許悠,就想到今夜的事情,她的心跳莫明,一把推開他,“等等,我還有事要問你。”

  “你要問什麼?”他看了眼她身上的美景,看到她鄭重的樣子,他的眉頭皺了皺,從她身上爬起,拉好衣襟坐在一旁,“你想要說的是許悠的事情?”

  “你的身世被柳德妃知曉了,她會不會拿來要脅尚工大人做出什麼事來?”荀真著急道。

  “真兒,我只能說你想得太多,許悠的個性那麼冷情,她不會被她要脅到什麼的?”他笑道,在與柳德妃在交易中,他是犧牲了唐皇后換得柳德妃對他的身世保持沉默。但這不是絕對的。

  只是他拒絕為許悠擔心,從那天幼小的他在她這兒得不到答案後,就已經不再將她放在心上了。

  荀真知道他對許悠是有意見的,但是依她對許悠的觀察,許悠不是那種人,所以她急忙拉著他起身,“我們到尚工局去看一看,只怕尚工大人會出事?”

  “真兒,你別瞎操心好不好?”他撫額道。

  “她再不好也是將你帶到這世上的人。”荀真道,拉著他在夜色下狂奔,只想親眼看到那如親人般的許悠平安,這心才能放下。

  宇文泓是很想拒絕她的提議,有這心思還不如回東宮徹夜纏綿還更有意義,但想到兩人才開始和好,現在就拂了她的意不太好,這才隨她糊鬧。

  月光下的漫步一下也是不錯的,他想。

  當荀真趕到許悠的住處時,看到那安靜的景象,心下早就詫異了,許悠這兒今夜並沒有女史值夜,感覺不對路的她趕緊進到許悠的房間,聽到屋子裡傳來繡墩摔到地上的聲音,趕緊三步並做兩步進去。

  地上躺著已經死去的司徒慧,沒想到司徒慧最後來見的人居然是許悠,這真的出乎荀真的意料,兩眼尋去,卻見到許悠倒在地上,忙上前扶著她,“尚工大人,是不是司徒尚宮她對你不利?”

  宇文泓皺眉走進來,看了一眼許悠流血的嘴角,立刻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許悠沒想到上天會如此厚愛她,居然讓死前見到最想見的人,看到荀真落淚,她輕道:“不是,傻孩子……哭什麼,你來了就好……我有東西留給你……就藏在我的枕下……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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