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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泓也粗喘一口氣,轉眼看到孫大通正將身上的一隻箭拔去,“殿下,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很難將他們驅逐。”
宇文泓看了看周圍的情景,長此下去,他們的消耗不及那群人,正思索間,突然一把彎刀向他急速飛來,他險險避開,可還是被割傷了手臂,這人是那天夜裡的刺客?
怪不得,這些人偷襲的技巧極其高明,原來是一群殺手,宇文泓微眯了眯眼,然後朝孫大通道:“發信號,不能再讓他們在密森中牽著我們的鼻子走……”一條長鞭變幻莫測地向他而來。
“四哥。”宇文淳驚呼。
宇文泓早就感覺到這長鞭使來,彎腰避開,回手一抓,與對方比起臂力,才一會兒,對方就悶哼一聲,很快那劍又朝他攻來。
天上突然燃起了信號彈。
接著讓對方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山坡底下居然燃起了大火,濃煙在風的助長下朝山頂飄來。
宇文泓忙從袖子中將那放了避煙藥物的布巾綁上,己方所有人在他的示意下也做了如下的準備。
一場濃煙將隱藏在暗中的敵人都暴露出來,咳嗽聲此起彼伏,宇文泓這邊的人因為早有準備,所以不懼濃煙,動作比對方快,局面又掉轉了過來。
宇文氏兄弟卻沒有欣喜的心情,之所以有濃煙是因為已經放火燒山了,這是兵行險著,他們還清楚地記得荀真是要被他們點天燈的,火勢若燒上來,最不利的就是山頂上的荀真。
宇文泓已經戰得混身是血了,感覺到熱浪的逼近,這一面山坡看來已經沒有退路了,眼看山頂將至,而此時天色將亮,荀真身上的紫色衣裝很是明顯。
真兒,再等等,我就到了,他在心底狂喊。
長風與雨晰沒想到兩次要殺太子都要受到阻止,此次布下的天羅地網也被對方放的一場火破壞掉,時間變得緊迫起來。
宇文泓衝到山頂,看著那濃煙中的長風,他的情況要比他好得多,即使這樣這人仍不可小覷,朝宇文淳使了個眼色,由他來拖住長風,而他去救荀真。
宇文淳點點頭,往那十字木架而去,雨晰卻領著樓里的精英在此堵截,吸入濃煙的他們雖然戰鬥力略減,可是對付宇文淳這幾個人還是不在話下,以命相搏的殺手又豈會比不過一個在皇宮長大的皇子?
宇文泓心裡焦急起來,那一邊的山火極大,若是燒到荀真身上,那真的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了,可此時的長風卻擋在他面前寸步不讓。
兩人纏鬥了好久,竟只是打成平手,即使在身體狀況上宇文泓占了優勢,長風咳嗽的聲音越來越響,明顯吸入了不少濃煙。
火燒在山上是噼哩啪啦的聲音,這聲音讓所有人的神經都不由緊繃。
“混蛋,你把山給燒了,只怕你自己也逃不掉……咳……”長風邊猛咳邊道。
宇文泓架住他攻來的長劍,“你們目的是要殺孤,孤若是不幸被你們殺死了,何不拉上幾個墊屍的。”
時間流逝而去,火舌已經離那十字架不遠了。
長風突然暢快一笑,“太子殿下,只怕這場火禮是留你與你的女人一起享受吧。”
他的長劍突然一收,吹了聲口哨,那邊廂的雨晰也會意地一笑收手,就允許他們用計,他們也會因勢制宜。
她幾個跳落飛到長風的身上,然後一群慣於殺人的殺手退走的速度比誰都快,往另一邊火勢不猛的方向退去。
宇文氏兄弟管不了這群人離去,紛紛衝上去要搶救荀真,火舌已經將十字架下的糙堆燒了起來。
“荀真——”宇文淳不顧大火衝上去要斬開綁著荀真手的繩子。
宇文泓不顧身上流血的傷口,衝上去要將荀真抱下來,此時才發現她的身上布滿了一圈又一圈的鞭炮,直將頭也纏上,若是這些鞭炮點燃,那麼他們幾人都沒一倖免。
正在那麼想之際,果然,火苗即將燒到鞭炮的引子上——宇文淳更見焦急,握劍的手更是顫抖起來。
“殿下,危險——”孫大通不敢靠近,忙大喊。
“噼啪”聲大響起來,那鞭炮已經被點燃了,一眾的人都聞到血肉被鞭炮炸開來的聲音。
完了,孫大通等侍衛都跪了下來,太子殿下與七皇子都命喪在此,他們就算逃得出火海,回去也難向皇上皇后交差,還不如在此被大火燒死算了。
紫色的布帛只在風中一飄,就落入火舌當中,一切快速得很。
孫大通甚至淚流滿面,太子一直都小心地保存性命,誰料到竟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死在這荒山之中?荀真這一生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居然有兩個男人奮不顧身地去救她……
紅顏果然是禍水……
“你在哭什麼?孤還沒有死呢?”宇文泓的聲音突然響起。
孫大通瞠大淚眼看著在另一邊的火勢不猛的地方,宇文泓正攙扶著似受傷昏迷過去的宇文淳,眼裡漸漸有了光芒,眼淚一擦,“殿下,您還活著——”
“還不快過來幫忙,在那兒傻站幹什麼?”宇文泓喝道,這七弟真重,若不是看在他幫忙前來救荀真的份上,而且兄弟倆在一路廝殺中他的光明磊落,他才不會管他死活。
孫大通這才趕緊起身上前幫忙扶著宇文淳,“七殿下怎麼了?”
“他因躲避不及被鞭炮傷著了,別說那麼多,趕緊撤。”宇文泓道,帶頭就往另一邊火勢不猛處撤去。
孫大通將宇文淳背在背上,緊跟其後,不敢開口問關於荀真的事情,就怕殿下突然犯了情痴那就糟了。
宇文泓看著火勢漸漸地成包圍形勢,要安全逃走看來不容易了,難怪那群殺手在追殺他到一定程度上就退走了,如長風所言,這場火於他是雙面刃。
“殿下,已經無路可退了,怎麼辦?”其中一名侍衛道。
宇文泓也知道,此時天已經大亮了,而他們也沒有後路可退了,莫非他要亡他?幾次撲火想要殺出一條生路,可是那火卻是越燒越旺,眼看生路漸漸沒了。
他不甘心,還有很多事都沒來得及去做……
就在一群人都漸漸心生絕望之時,突然,天上下起了傾盆大雨。
“天降甘霖……”宇文泓的頭迅速被大雨打濕,抬頭看著蒼天,突然大笑出聲,“老天果然不亡我——”
聲音在山林中迴蕩。
站在遠處看著大火因被雨水沖刷而迅速撲滅的長風,抬頭看看天,不由得苦笑出聲,“老天居然這樣幫他的忙,雨晰,我們又要白辛苦一場了。”
“怎麼會?他們就算沒被燒死也會被那鞭炮炸死,那鞭炮的份量可是十足。”雨晰不解地道。
“就是啊,長風護法何必長他人志氣……”
身邊的人都出言反對。
長風卻是勒緊馬韁繩轉身離去,“不信可以拭目以待,那個太子不是傻瓜。”
早朝太子居然沒來,遍尋東宮也不見人影,皇帝宇文泰震怒了,而晉王與三皇子卻又參了一本,指責太子連早朝也沒來,實為玩忽職守云云。
宇文泰的表情很難看,身為太子居然無視宮規,連個去向也未明,早朝更是不見人影,這樣不負責任的人將來如何稱帝?
晉王偷瞄到父皇的神色陰沉,心中就是一慡,現在就等父皇派人去尋太子回來,正好可以帶回太子的死訊,感覺到父皇座下的那張龍椅正在向他招手,心頭難免一熱。
“命羽林軍統領即刻帶人去將太子尋回……”宇文泓震怒地下旨,這個兒子這次實在不像話。
“皇上,皇上,太子殿下與七皇子殿下回宮了。”外面有太監跌跌撞撞地進來稟報,“不過兩位殿下都受了傷。”
晉王與三皇子對視一眼,他居然沒有死?兩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瞬間握緊拳頭。
宇文泓換了身衣物帶著傷勢親自登上金鑾殿,一眾朝臣看到他都吃了一驚,太子的臉上也掛了彩,可見遇到極危險的事情。
“太子,你怎麼弄成這樣?成何體統?”宇文泰怒喝。
宇文泓瞟了一眼晉王與三皇子,心底冷哼一聲,上前給皇帝行了一禮,扯到了傷口處,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回父皇,兒臣昨夜得到情報,胡國探子潛入我國境內,為了避免打糙驚蛇,所以兒臣才會漏夜出宮前去緝拿。”
一眾朝臣都議論紛紛,兩國不正在議和嗎?胡國怎麼會這樣做?
“太子殿下,您說是緝拿jian細,可現在人呢?”柳晉安出列冷冷地道。
“可惜讓其逃了,不過他逃亡的路線孤卻是略知一二,正要請示父皇,由兒臣親自去追緝。”宇文泓道。
“有胡國的jian細一事只是太子一面之詞,如何讓人盡信?”柳晉安道。
“柳相莫急,孤可不是信口開河之人?”宇文泓輕笑道,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來,“這封信就是從那jian細身上弄來的,只是最後要抓他之際讓他給逃了,此事還有七弟可以做證,昨夜他與孤一道出宮,只是受傷較重,所以才沒能親自前來向父皇稟報。”將信交給太監遞上去給父皇。
宇文泰滿臉的震驚,展開那封信,臉上震怒下來,這分明就是華國有人與胡國勾結。“可惡,皇兒,此次屬大功一件,與胡國和談一事就此了了,他們都是不值得信任的小人。”
“皇上……”柳相想要說些什麼,最張卻是吞回肚子裡,帝王這神色還是不要造次的好。
“父皇,兒臣請纓親自去追緝這名jian細。”宇文泓趁機道。
“准奏。”
東宮裡,孫大通顧不上養傷,而是親自命人打包行李,一看到宇文泓下朝回來,忙瘸著腿上前問安,“殿下,七殿下已經送回他的寢宮了,太醫也趕過去瞧了。荀掌制她已經去了,您就節哀吧……”小心斟酌著還是安慰了一句。
宇文泓卻是不悅地瞟了他一眼,“你亂說什麼?荀真還沒死,你若咒她,孤可饒不得你,傳令下去,發散人手暗中搜尋。”
他想到在鞭炮要響起那一刻,他剛好摸到那個女子的手,只一下,依他對荀真身體肌膚的了解,就可以判斷得出那人不是他的小女人,所以才會在最後時刻拉著宇文淳撤退。
眼眸微沉,看了眼窗外的春天,荀真,一定要等著他。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險遇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