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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真笑著點點頭,親自掀帘子送她出去,劉姨娘不停地說著歉意的話,兩人再寒暄了半晌,這劉姨娘才由丫鬟攙扶著離去。

  荀蘭早已命人將碎碗掃乾淨,看到荀真迴轉,“劉姨娘這人也太客氣了,真兒過來陪姑姑坐一會兒。”

  荀真給荀蘭墊了墊枕頭,將一眾丫鬟都揮退出去,然後才看著荀蘭有幾分憔悴的面容道:“姑姑,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依真兒所見,這後院女人多了難免是非就多,連帶著那見不得光的事也就多……”

  荀蘭看到荀真那張仍帶了幾分稚氣的小臉一本正經地說著,突然“撲哧”一聲笑了,這一笑將心中的苦悶掃去一些,“真兒,你把魏爺後院的女人都當成了皇宮大院裡頭的女人?來來去去不就是一個秋氏,一個劉姨娘,哪有皇宮裡后妃爭寵的戲碼,況且劉姨娘你也見了,人還是挺好的。”

  這魏家是有些亂糟糟,絕對不能與皇宮那塊地兒相提並論的,荀蘭如是想。

  荀真卻是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姑姑,有女人就有是非,姑父的後院雖然人數不多,但卻只有劉姨娘生下一個庶長子,長房無子,你這胎還真指不定是誰有心使壞?秋玉蝶再傻也犯不著冒著被休的風險害您小產,這對她有何好處?她是正室,早生晚生都是嫡子,這家業傳嫡不傳庶的道理世人皆知。”

  停頓了一會兒,看到姑姑的臉色鄭重起來,這才接著道:“姑姑,再說您若是有孕,按禮姑父就不好停留在您房裡過夜,這其實對秋玉蝶不更有利?趁機拉姑父進房,搞不好一舉得男,您就算為姑父生再多的孩子也還是庶出,秋氏就算只得一個那也是嫡出。”

  這就是根源所在,荀真是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秋玉蝶為什麼要害姑姑?若說她愛魏綸愛得死去活來還好說,可看樣子她不像啊?她會爭寵無非就是還沒生下一兒半女,若她已生下魏綸的長男,只怕這秋氏就會安份下來,有兒在手她還怕誰?

  荀蘭低頭沉思,“這我倒沒想過,只道大婦難容得下我,所以每每一看到她鬧我就頭疼,而劉姨娘總是笑得很溫和,與她雖說不上交情甚好,可她也常抱著哥兒到我房裡坐坐,斷看不出要害我的樣子。”

  荀蘭苦惱起來,這些事想來想去也沒有個頭緒,偏侄女說得那麼言之鑿鑿,想要不懷疑都難。

  “姑姑,我只是跟你分析一下這裡面的利害關係,沒說劉姨娘就一定是幕後真兇,只是這人也古怪,她待姑姑您也好得過了頭。待會兒姑父就要給你挪新院子,趁機換上幾個忠心不二的丫頭婆子,尤其是吃食那更是要小心。”荀真寬她的心道,不過該提醒的還是要提醒,遂小聲地將宮廷里的秘聞說給荀蘭聽。

  荀蘭聽得不由呆住了,這後宮的女人真可怕,害人子嗣的法子層出不出,這不是有損陰德嗎?想她荀家以往是帝京的將軍世家,但就因子嗣不旺,這後院從沒出過這等事,以往在閨閣中,嫂嫂和氣從來沒有為難過她,這些年在倚紅樓也沒跟人紅過臉,實不曾想世上會有這等惡毒之人。

  回想自身住進魏綸這後院才不到二個月,事情就一樁接一樁的來,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點頭道:“真兒說得有道理,我待會兒跟你姑父說說,這下人也得換上忠心的,萬不能就再給別人機會了。”

  魏綸整理完一處新院子,在外頭吩咐丫鬟收拾東西,掀帘子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荀蘭說什麼別給人機會的話,“你們姑侄倆在說什麼呢?什麼給不給機會的?阿蘭的侄女,你還要動那歪心思帶走我媳婦?”最後更是一把抱住荀蘭狠瞪了眼荀真。

  荀真撇嘴道:“姑父若是表現不好,指不定我就付諸行動了,你呀回頭尋幾個自己最信任的人來伺候姑姑的飲食。早就說你處理不好後院的妻妾,你還不信,現在不就是一例?魏大叔,你呀就是虛有其表。”最後更是刻薄地批評了一句。

  魏綸臉色脹紅,這丫頭真敢說,竟將他批評得一無二處,想要回幾句難聽點的,荀蘭朝他一瞪,這才道:“這次的事情是我的錯,那天沒拉住秋氏,阿蘭的侄女,經過這次教訓,我自會注意的。”

  荀真這才作罷,其實世人像她荀家老老實實地娶上一婦,哪還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拿過丫鬟手中的氅衣給荀蘭披上,扶著她小心地挪住處。

  魏綸新納的小妾在一日之間就要被人改口稱之為側夫人,這倒是讓很多人始料未及。而且還單獨住進一處小院裡,挪院子的動靜又甚大,秋氏與劉姨娘都在屋子裡偷偷張望。

  秋玉蝶被罰禁足,隔著一道窗看到荀蘭在荀真與魏綸的細心攙扶下離去了,恨得咬了咬手帕,不由得嘆氣坐回椅子裡,沒有兒子在手,空有正室頭銜,往後的日子真還難說?

  劉姨娘的屋裡,劉老娘看了眼女兒那落寞的神情,“閨女啊,你現在倒是成全了人家,這是何苦來哉,若不慫恿秋氏去害她這一胎,她生個閨女,於你可沒半點壞處。”

  劉姨娘翻出鞋底不顧手疼使勁納了起來,似是沒聽到老娘的話,沒想到事態出乎她的意料,現在這蘭氏換院子住,她想要再下手也不容易了,看了眼旁邊牙牙說話的兒子,更是堅定信心,“娘別說喪氣話,她那人雖有點聰明勁兒,可不會防人,就算抬為側夫人又如何?只要與秋氏一樣沒得生,我們哥兒的地位就誰也動搖不得。”

  劉老娘正要給孩子餵吃食的動作就是一頓,敢情女兒這還要再下手,老眉一皺,“你呀還是悠著點,免得露出了馬腳讓人察覺。那會兒誰也保不了你。”

  劉姨娘不答,只是轉頭看了看窗外,雪中那搬東西的下人們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納著鞋底。

  荀真仔細地看了看這院子,一進二出的院子,裡頭五間正房,旁邊有七八間東西廂房,假山石景的小花園,抄手迴廊環繞,雖比不上魏綸妻妾所住的那個大院子,倒也精緻,不住地點點頭。

  荀蘭明顯也極喜歡這兒的清靜雅致,臉蛋兒也放出光來,那病懨懨的神態倒去了幾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魏老太爺自是要留宇文泓在家中用膳,魏綸自是前去相陪。

  荀蘭換新住處,魏老夫人自要親自過來看了看,問問還需要添點什麼,然後看了看菜單子,添上一兩樣菜,留下來與荀蘭姑侄倆用膳。

  席間,魏老夫人看了眼荀真那不太結實的身骨板兒,朝一旁布菜的嬤嬤道:“給蘭家侄女多布點菜,丫頭,老身看你這身子真是弱得很,還是長身子的時候,多吃點。”

  荀真笑著推卻一二,但架不住這魏老夫人的熱情,倒是比平日多吃了一小半碗飯。

  荀蘭用過餐之後,合作地再喝了一碗藥,架不住眼皮子直往下拉,荀真就扶著她進裡屋歇去,再出來的時候魏老夫人已是坐在首位喝起了茶,精明的眼光一直看著她。

  荀真微彎了彎腰,然後坐到一旁的椅子裡,“老夫人是有話要問晚輩嗎?”

  魏老夫人遣下人出去,看了眼荀真,“綸兒始終不肯說你們姑侄的來歷,丫頭,老身心中說是不擔憂那是騙人的。”頓了一會兒,“你姑姑小產的事我自會查清楚的,我掌家那麼久了,豈會看不出此事背後有貓膩?自會給你姑姑一個交代。”

  荀真的柳眉也皺了皺,魏老夫人的意思她明白,會這樣說其實無非是看在宇文泓的面子上,“既然老夫人說開了,那丫頭也有一句說一句,這事最大的嫌疑還是姑父身邊的女人,老夫人也明了我指的是誰。一日不防只怕老夫人也難再抱上一個孫兒。”

  魏老夫人眼底的光芒莫明一閃,這牙尖嘴利的丫頭指的是誰她心裡也清楚,回頭肯定要暗中弄個水落石出,“你跟你姑姑兩人的性子真是有天壤之別,丫頭,只可惜你居然入宮當宮女,不然依你這性子當個主母也綽綽有餘。”再度嘆息了一聲。

  荀真也不意外她知道自己是一名宮女,魏綸多多少少會給自己的父母交一點底,豁達地笑了笑。

  雖然一老一少,倒也談得盡興,頗有點忘年交的意味。

  荀蘭睡熟了,荀真離去時沒有讓人驚醒她,看了看她安穩的睡顏,給她掖了掖被子,這才轉身離去。

  馬車離去時,天空飄著細雪。

  馬車裡的宇文泓抱緊荀真在懷,“你也別捨不得,下回我再帶你來看你姑姑。”

  荀真傾身吻住他的唇,用舌頭細細地描繪著,待他呼息急促之際,這才鬆開,“謝謝您。”沒有他的縱容與疼愛,她不可能有這樣的自由來看一看家人,即使兩人關係很親密,可她也不是一個不會感恩的人。

  宇文泓笑著道:“傻丫頭,跟我還要客氣嗎?”湊到她耳邊吹氣,“若真的想要答謝我,那就努力吃胖一點,讓我在床上抱得舒服一點。”

  荀真臉紅不滿地輕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越說越不像話,臉皮真厚。

  宇文泓包著她的爪子,笑得甚是開懷,這樣的生龍活虎的荀真才是真實的。

  壬戌年的春天很快就到來,冰川開始融化,柳葉開始抽枝,厚重的冬裝漸漸脫下,換上輕軟的春裝。

  朝廷最終還是採納了柳相的提議,命周思成的大軍按捺不動,然後派人前去與胡國和談,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

  荀真又去看過幾次荀蘭,她的狀況漸漸開始好轉,與魏綸也開始有些冰釋前嫌,魏家後院也平靜了許多,秋玉蝶得到父親的指示,這回不再魯莽行事,就算劉姨娘在背後說些挑唆的話,她也不再衝動。

  一切看似和諧美滿起來。

  安幸公主的三月婚事即將到來,荀真也忙得不可開交,這個任性的公主雖然收斂了許多,但三天兩頭地宣荀真前去問嫁衣的情況,荀真也不得不前去回話,見面的情形雖不至於火爆但也不和諧。

  荀真夜裡留宿在東宮的情形漸漸增多,每每回來的時候都是在天亮之際,莊翠娥隱隱有所懷疑,不過看到荀真一切安好,她也沒有多嘴去問荀真夜裡的去向,看到她身上的變化越來越大,大致也猜得出八成是有情郎了,私下裡幫忙掩飾不讓人知曉。

  為了安幸公主嫁衣一事,許悠正要前來找荀真相詢,雖然天色已經全暗了,相信荀真應該沒睡,由女史打著燈籠進來。

  莊翠娥一看到許悠到來,忙相迎。

  “荀真呢?”許悠在裡屋看了看,沒見到荀真的身影,皺眉問道。

  莊翠娥的心頭一跳,“掌制大人出去了,待會兒回來,屬下定會轉告掌制大人,說是尚工大人來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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