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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貴妃的臉色變得蒼白帶青,那纖纖玉手停在當下,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她何曾當眾出過這種丑?

  “珠釵散落,莫女史,這就是你制的珠釵?”司徒尚宮趕緊發難。

  莫華依趕緊合上嘴,辯解道:“這絕無可能,這支珠釵我反覆檢驗過了,絕無問題的,怎麼會就散開了?”

  許悠狠瞪了一眼莫華依,然後才行禮道:“貴妃娘娘,都是奴婢沒把屬下教好,竟然會犯這低級的紕漏,還請娘娘責罰。”

  馮貴妃的表情很快就恢復過來,笑放下珠釵,“許尚工無須自責,這只不過是小意外而已,珠釵上的珠子散落,本宮也不會放在心上,讓莫掌珍修好即可。”

  一句莫掌珍表示了馮貴妃不予追究的寬宏態度,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贊莫華依走運,出這種錯仍能出任掌珍。

  荀真在一旁突然道:“貴妃娘娘不追究尚工局的錯失是娘娘大度,不過這支珠釵娘娘實不應再戴,鳳求凰的寓意本是好的,可是此番失珠,意頭不太好,娘娘實應避一避?”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荀真,其中以莫華依的目光最是狠毒憤恨,她這話輕飄飄的,但都打在點子上,就是說戴了她這支釵,馮貴妃有可能失去聖寵,對於後宮女人來說有什麼比失寵更可怕的?沒了聖寵,那一切終將是妄談。

  馮貴妃的臉色突然又變得蒼白起來,即使她再有心捧莫華依,現在也不能再寬宥了,雖然心下不信,可當目光再看向那隻像是落水的山雞般的珠釵,竟再也喜愛不起來。

  許悠卻是很快地把呂蓉所制的珠釵呈上,“娘娘,還是呂女史這支好,石榴花本意寓生子,還望娘娘梅開二度,為陛下再添一個龍子。”

  司徒尚宮即會意地跪下道:“願娘娘再添龍子。”

  當即所有人都對看了一眼,對于吉利話她們可是非常願意說的,紛紛下跪,“願娘娘再添龍子。”聲震屋頂。

  莫華依沒想到許悠會這樣攔她的路,看到身邊所有人都跪下,再不甘,再不願,再痛心,她也慢慢地跪下來,只是那道憤恨屈辱的目光卻是始終落在荀真的身上,狠命地摳著自己的手指。

  馮貴妃前來的本意無非是想培養一下自己人,她只是當評判,就算是皇后,也不能指責她插手後宮事務,哪知最終卻是演變成這種被人要脅,不然難以下台的失控局面?

  若堅持要那支鳳求凰,就表示她不在乎聖寵;若推卻那支石榴花,就表示她不願再懷帝子,兩相一權衡,很快就要決斷,再氣再不滿,她臉上的笑容依舊,“許尚工不愧是皇后娘娘調教出來的,果然會說話,本宮多看幾眼,果然還是如司徒尚工所言那般這石榴花喜慶得很,來人,給本宮戴上。”

  “是。”身旁的貼身宮女把呂蓉所制的那支珠釵戴到馮貴妃的雲鬢上,艷紅的寶石給馮貴妃蒼白的臉上添了一抹紅暈。

  馮貴妃照了照鏡子,笑道:“莫女史也不用氣餒,他日再給本宮制更好的珠釵,呂掌珍的技藝果然高超。”

  呂蓉趕緊磕了一個頭,臉上的欣喜是掩也掩不住,原本以為沒有希望的事現在居然落在她的頭上?“奴婢謝娘娘的賞識。”

  莫華依低著的頭是滿臉的不甘與忿恨,使勁咬破自己的舌尖,當鮮血的甜腥味兒在嘴裡擴散的時候,她這才控制住自己臉上的表情,也語氣輕快地道:“奴婢會吸取教訓的,謝娘娘不罪之恩。”

  “時辰也不早了,本宮也要回貴綺宮了,今日本宮倒是收穫頗多。”馮貴妃笑著道,眼角餘光卻是掃了掃荀真,這個宮女反應極快,心底略有所思。

  許悠等人都跪下相送馮貴妃的起駕。

  接著司徒尚宮等人也離去,許悠這才宣布呂蓉為新一任的掌珍。

  因為呂蓉要收拾之前的製品,所以荀真先行一步回去,剛踏上迴廊,背後卻傳來莫華依的輕喝聲,“站住。”

  莊翠娥不悅地道:“莫女史,你有何資格叫住我們掌制大人?”

  “這不關你的事。”莫華依惡向膽邊生,一把推開莊翠娥,向前質問荀真,“你給我說清楚,到底你是如何陷害我的?”

  荀真直視這氣極敗壞,連惺惺作態的儀態也不擺出來的莫華依,“我不知你在叫囂些什麼?莫華依,那支珠釵由你親手所放,我由頭到尾都沒有碰到過,你怎麼就說我害你?凡事也要叫證據的。”

  “就是啊,我們掌制大人豈容你誣賴?”錢芳兒道。

  莫華依狠掃一眼錢芳兒,很快,錢芳兒縮著頭不敢吭聲。“荀真,明人不做暗事,是你做的你就大方的承認,讓我也做個明白鬼。”

  荀真的嘴角冷冷一笑,這種激將法當她是三歲小孩會上當嗎?莫華依未免太小瞧她荀真了,這是迴廊,即使現在沒人經過,但是躲在背後偷看的人就不少,她若是一認,回頭尚工局裡就會傳遍,莫華依也就有了翻身的資本。

  她不予理睬地轉頭就走,“莫華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今天多少雙眼睛都看到我沒碰過你的珠釵,你也別再和我糾纏不清……”

  “荀真,你別走,我沒想到你也是這般陰險?”莫華依不依不饒地一把抓住荀真的衣袖逼她與自己直視。

  荀真回頭雙眼含怒地看向莫華依,高喝一聲,“夠了,莫華依,這裡不是你耍潑的地方,你若再不聽勸,別怪我不客氣。”一把抽回自己的衣袖。

  莫華依被荀真那高聲一喝震住了,這才任由荀真帶著兩名女史離去,半晌後,才發出一聲悲慟,她不甘心,處處算計才算到這次機會,雙手染上鮮血,就是這結果?

  夜裡,呂蓉親自帶著美酒上門,看著那捻針穿花走線的荀真,笑得賊兮兮地舉著酒瓶,“真兒,我是來答謝的。”

  荀真抬頭看她,“我又沒做什麼,哪需要你這新任的掌珍大人答謝?”

  呂蓉把酒瓶放下,上前在背後攬住荀真的脖子,抽鼻子感動地道:“真兒,謝謝你,若不是你,我當不上這掌珍,那個石榴花的圖案也是你幫我想出來的,還有今日也靠你,我才能得到這機會。”

  荀真輕刮呂蓉肉肉的鼻樑,“蓉蓉,你是我姐妹,別再說這種見外話,你現在升了掌珍,可不能再大意。”

  呂蓉鄭重地點點頭,“我曉得。”

  方瑾歡快地推門進來,正好看到兩人親熱的姿態,也躍過去撲在兩人的身上,“好哇,你們私底下聯絡感情,竟把我撇在一邊?不公平。”

  “誰撇你了?我不是讓人將你請來了。”呂蓉笑道。

  “還沒恭喜蓉蓉呢?”方瑾笑嘻嘻地道,“現在三個人當中,就我還在原地爬著,我也要快點努力成為掌級宮女,這樣才好。”雖然嘴裡的話很酸,可她的眼裡卻是笑意漣漣。

  莊翠娥親自領著松兒進來擺桌子,有點羨慕地看著這幾個女孩,她就沒在宮裡交有這樣的朋友,只願這份友誼到最後不會遭遇背叛,帶著松兒出去把門掩上。

  坐下來吃菜喝酒,方瑾這才一臉好奇地道:“真兒,說實話,莫華依所制的珠釵是真的出問題了還是你做了手腳?”

  “對啊,真兒,我也很好奇,依我對莫華依的了解,她是絕對不會出這種紕漏的,可是你又真的沒有碰過她的珠釵,真是讓人費解。”呂蓉道。

  荀真輕晃酒杯,吃了一口菜,從袖口把某樣東西取出遞給呂蓉,“蓉蓉,你看看這是什麼?”

  呂蓉把小瓶子接過,狐疑地打開蓋來,倒出些許,開始是不解的眼神,電光火石間,她明了了,“真兒,這是?”

  “這到底是什麼?你們在打什麼啞謎?”方瑾疑惑道。

  “這是溶金粉。”荀真道,那天她出宮去的時候也趁機買了回來,“我趁機灑了一點點在莫華依所制的珠釵金絲上,等馮貴妃拿起進,時間網剛好,珠釵散開,這樣莫華依也不可能升為掌珍。”

  “那種人升不了掌珍才好呢,不然總想著害人。”方瑾嚼著菜道,“上回若不是真兒好運,早就被她與狼心狗肺的鐘掌珍害死了。對付那種人,就是不能手軟。”

  呂蓉原本心裡覺得有幾分驚悚的,看著荀真的目光都有幾分疏離,可是聽了方瑾的話,卻覺得十分有道理,她與莫華依同住有一段時日了,對她的為人又豈會不了解?把瓶子遞迴給荀真,然後握住荀真的手,“真兒,都是托你的福我才有了晉升的機會,若是將來有機會,我一定回報你。”

  荀真從來沒想過要呂蓉回報什麼,笑了笑道:“蓉蓉,我可是視你為姐妹,就像瑾兒說的,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

  “好,這話我愛聽,來,乾杯。”方瑾舉起酒杯。

  兩人也笑著舉杯,“碰”的一聲,酒水灑了些出來,相視一笑,然後干下杯中物,為了這一份難得的情誼。

  鳳儀宮裡,唐皇后一臉笑意地聽著司徒尚宮稟報今天尚工局裡發生的事情,“沒想到這馮貴妃如此不安份,居然想插手六局事務,哼,那個叫荀真的宮女倒是反應機敏。”

  “娘娘看上她了?”司徒尚宮試探道。

  唐皇后看了一眼司徒尚宮嬌媚的眼晴,笑道:“如果本宮說是呢?”

  “那我這舊人趕緊騰位給新人啊。”司徒尚宮半真半假地道。

  唐皇后又大笑出聲,這司徒慧還真的是一個妙人,半晌,笑聲方歇,“許悠的心情如何了?本宮聽聞她的父親去世了。”

  司徒尚宮起身到唐皇后的身後給她按摩肩膀,“除了悲傷,還能如何?依我看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了。”

  “怎麼?你心疼了?”唐皇后莫測高深地道。

  “娘娘怎的越說越離譜?”司徒尚宮故做惱道,“聽說太子殿下今兒個在陛下的授意下帶人去祭莫了。”

  唐皇后推開司徒尚宮的身子,從貴妃榻上起身,踱著鞋在寢室內踱來踱去。

  “娘娘擔心了?”

  “他是奉陛下之命前去的,本宮也沒話可說,這麼多年了,他對本宮甚是恭敬,這個兒子還是好的。”唐皇后皺眉道。

  “那娘娘還擺這副表情是做何?娘娘,太子殿下一直孝敬娘娘這親母,又怎麼會不與娘娘親近?娘娘多慮了。”司徒尚宮寬她的心道。

  唐皇后笑道:“當年若不是你的主意,我今日也不能安坐在後位上,只是許悠這人我怕她不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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