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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說明來意,這席我還真不好吃。”金司制例來十分謹慎小心,不會貪這一點口腹之慾就做出有失理智的行為。

  鍾掌珍與莫華依交換了一個眼神,以為這酒席容易辦的嗎?若不是與尚食局的典膳有交情,不然還弄不來呢?

  莫華依這才起身進去裡屋,把一塊布料拿出來遞給金司制,“司制大人請看一看這個再說?”

  金司制瞄了一眼莫華依,這位謝司制的侄女以前可是高傲得很,不過後台一垮,也得馬死落地走,接過來一看,“這有什麼問題?這葛布用料不錯,織成這樣算是上等了。”

  “司制大人再仔細看看?”莫華依笑得有些令人發毛地道。

  金司制看她笑容古怪,心裡也存疑起來,左右翻看了半晌,這布真沒看出什麼問題來?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用力拉扯起來,這布“嘶”的一聲裂開,“這布上有貓膩。”

  她的眼睛嚴厲地看著鍾掌珍與莫華依。

  “這布上的線頭浸過桃膠,所以外表光滑甚是可喜,卻是萬萬不能裁衣的。”莫華依接口道。

  金司制的心裡已經是閃過數道念頭,他們拿這樣一塊布料給妞′看有何意?突然聯想到荀真的差事,“這是荀掌制這次進的葛布?”

  “司制大人好眼力。”鍾掌珍給挾了一塊烤鴨放到金司制面前的小碟子。

  金司制看也不看席面上的菜,把手中的葛布丟開,“此事與我何干?她辦砸了差事自有尚工大人處罰。”

  “尚工大人偏愛她,司制大人又不是不知道?”莫華依撩了撩鬢邊的碎發,若不是姑姑垮台了,這掌制之位如何輪到荀真?

  “即使那樣仍也我無干,我傻了才攙和進這事裡頭,你們擺了她一道,那是你們的事。”金司制道,可她的眼睛透露出來的想法卻是恰恰相反。

  莫華依再度道:“司制大人,您是荀真的上司,溫典制視她如妹不可能與我們合作,可您不同,您現在還屈居在尚工大人之下。當然尚工大人正值當年,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空缺出來,就是這樣才危險,荀真再歷練個幾次,建立了威信,他日尚工大人再來個破格提升,她要越過幾個等級成為尚工不是沒可能的,這樣的先例又不是沒有,那位英明的司徒尚宮不就是這樣來的。”

  金司制的眼中光芒突然閃了閃,她敬重許悠,但是不代表她要認可荀真那個丫頭片子,這樣的人存在就是讓人心裡不平衡的,那個羨慕嫉妒恨可以侵噬人心。再說莫華依所說的句句都打在她的心上,司徒慧是個傳奇,難道荀真也要成為下一個傳奇嗎?

  “即使是這樣,尚工大人要壓下來給她時間解決,我們也沒有辦法。”

  “那就不給尚工大人壓下來的機會。”鍾掌珍抬眼緊盯著金司制。

  金司制這回是舉手把一杯酒幹了下去,舉箸挾了好幾筷子吃了起來,吃得又急又不雅,可見她內心翻的浪很大,半晌後,“啪”的一聲放下筷子,“你們是怎麼做到的?竟然連桃膠都用上了。”

  鍾掌珍笑著指了指莫華依,“這事我不如她了解得透徹。”

  這金司制倒也不糊塗,知道這事情爆發出來牽連甚廣,只怕沒套著狼就把自己賠了進去。

  莫華依道:“那人已第一時間逃了,要不又怎麼會提前交布?明天就是這批布到期的日子,那時候荀真就算想賴也賴不掉,不說別的,交出掌制的位置還是必須的。”這正是她所要的。

  說來這事情還真的是湊巧,莫華依原本也一籌莫展,想要害荀真偏又尋不到機會。好在有那夜把姑姑遺信交給她的黑衣人,在她提供的消息幫助下,她才尋到機會與陶家那個過繼的少東家來往,那個少東家不但人陰沉,心思更是狠辣,一心要置那老東家於死地,而她趁機提出在布料中摻用桃膠,到時候這少東家就帶著銀子跑路,留那個老不死的來頂罪即可,包陶家一家十幾口人都得賠進去。

  當時兩人一拍即合。

  此時莫華依的心情是很舒慡的,這段日子的壓抑、隱忍、傷懷都統統消散,每天在荀真的面前夾著尾巴做人的滋味不好受,而且掌制之位本來就是她的,若不是荀真攪亂了那次的布局,她不會輸得一無所有。

  她要荀真也從雲端跌落下來。

  金司制聽聞莫華依的話,心裡漸漸地有了主意,看來她們已經布置好了,而她要做的就是出面與推波助瀾。

  “若害荀真不成,我可在尚工大人心目中里外不是人了。”這是她的顧慮。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把荀真拉下來,那麼司制大人問鼎尚工的機會豈不是增加了一分?”鍾掌珍挑了挑眉。

  金司制的臉更為陰沉,“那我就信你們一次好了,不過若真出事,醜話說在前頭,我不會顧你們的。”

  “司制大人儘管放開手腳,我們自然是各安天命。”

  鍾掌珍與莫華依兩人都點點頭。

  此時,有人在外敲門,莫華依起身道:“屬下出去看看,兩位大人慢用。”

  拉開門閃身出去,莫華依壓低嗓音道:“如藝,怎樣?”

  “一切順利。”於如藝笑道,“沒想到她們也同意響應我們,那個黑衣人果然說得沒錯。”

  莫華依臉上的欣喜一閃而過,不過仍是眼裡存疑,“如藝,你也沒見清那黑衣人的長相嗎?”她也怕被別人擺了一道。

  “每次接觸,我都看不到她的臉,而且她的穿著也判斷不出到底是哪局的人?”於如藝搖著頭道,“好了,華依,我們別管那麼多,只要這事情辦成,還不夠荀真喝一壺?”

  呂蓉正走過來,看到莫華依與於如藝兩人在喁喁私語,這兩個人又在想什麼害人的主意,“你們在這兒幹什麼?”說完,準備伸手推門進去。

  莫華依一把按住她的手,“掌珍大人讓你去庫房清點赤金的數量?太子殿下及冠禮的赤金冠可是我們掌珍大人接下來最重要的差事,你可別拖後腿。”

  “憑什麼是我去?”呂蓉瞪著莫華依,這個人總是與鍾掌珍兩人合起來欺負她。

  “呂蓉,上司有命令哪有屬下置疑的?”於如藝在一旁嗆聲道,“還是你準備要受罰,那自然好,華依,你讓掌珍大人把她的罪過上報給尚宮局,自有人來懲治她。”

  呂蓉看了一眼這兩個同鼻孔出氣的人,咬緊牙關道:“好,我這就去,莫華依,你也別太得意了。”

  呂蓉恨恨地轉身離去,在轉身之際,突然聽到裡頭傳出金司制的聲音,鍾掌珍在宴客?但這想法只是轉眼即逝,忙小跑往庫房而去。

  臨近庫房,見到莊翠娥站在外面的迴廊一臉的沉重,她忙上前道:“莊女史,你怎麼在這兒?”

  “啊?沒什麼。”莊翠娥淡淡地道,不過臉上的神色卻是不太好。

  呂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說話的興致,逕自走開尋那管庫房的人而去,準備打開庫房清點一下赤金的數量及質量,看看夠不夠用?忙完後,與拿鑰匙的人交接完,天已全黑了,正好見到荀真從另一個庫房裡出來,喜道:“真兒,昨兒你去哪了?我都沒見著你。”

  荀真的眼睛有幾分模糊,看了眼前面的人是呂蓉,勉笑道:“是蓉蓉啊,你怎麼在這兒?”

  “切,還不是那個該死的莫華依,總愛支使我幹活,好像她才是掌珍似的,還有那個鐘掌珍更是神密,我跟你說,她偷偷的宴請金司制,好像還不讓我知曉似的……”呂蓉不疑有他的倒苦水,當然免不了八卦一下。

  可偏偏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荀真的柳眉聚了起來,“蓉蓉,你說鍾掌珍宴請金司制?”

  “是啊,怎麼了?”呂蓉睜大眼睛道。

  荀真的眉毛眨了又眨,話到唇邊卻又咽下去,何必讓蓉蓉擔心?笑著擺手,“沒事,只是好奇她們不同司,湊在一塊幹什麼?”

  “誰知道,這鐘掌珍與莫華依兩人整日都神神秘秘的,誰知道在動什麼歪腦筋?”呂蓉恨恨地道,“啊?都這個時辰了,得了,我還要回去復命,不然指不定還要受什麼罪?”

  荀真拍拍呂蓉的肩膀,笑著送她離去。

  莊翠娥慢慢走近,“掌制大人,看來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善了的。”她的憂心更甚,若沒收布還能把罪全推到陶家身上。

  荀真的眼中光華閃了閃,看著這濃得化不開的黑夜,“莊姨,懊怒是沒有用的。”

  “掌制大人,不如稟告尚工大人,讓她想想辦法?”莊翠娥有點破釜沉舟道,只要許悠出面,誰敢置疑?

  荀真搖搖頭,“不能驚動尚工大人,若是剛剛沒有聽到蓉蓉說的話,我還真的準備向尚工大人求救,可現在已經不能,不然這事若掀起軒然大波,尚工大人也要負上責任。”

  莊翠娥想了一個下午卻是什麼主意也想不出來,現下更是急切,“那可如何是好?”

  荀真嘆息一聲,回頭看了眼那關好的庫房門,“明日就是最後的期限了,根源還在這些布匹上,得了,莊姨,你先回去用膳。”

  “掌制大人,你要去哪兒?”莊翠娥哽咽道,即使荀真不怪罪她,她也不能原諒自己。

  “去找可以幫我解決這件事的人。”荀真頭也沒回地前行。

  宇文泓在皇帝宇文泰那兒用了晚膳,然後才打道回東宮,無意識地把玩著手中的摺扇,這次父皇難得表現出擔心,還把東宮的侍衛頭頭張三久喚去狠罵了一通,再三叮囑他出門要謹慎,並且再度派人到他遇襲的地方去探查,勢必要找出珠絲馬跡來。

  柳相也在一旁關心了幾句,還借題發揮一再說京城的治安不妥,理應把九門提督置換下來。

  宇文泓想到這兒低低笑了出來,這九門提督的官不大,但所用之人卻很關鍵,他的父皇還沒有全昏了頭,當場就拒絕了柳相的提議。

  再後來母后又哭哭啼啼地趕到,一見到他即抱著他痛哭,直說:“皇兒,好在你平安無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母后該怎麼辦?”

  父皇看到髮妻痛哭,難得和顏悅色地勸慰母后,“好了,嫣然,這事已經過去了,皇兒也平安無事,你也放下心來吧。”

  當時的他所站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母后用帕子抹了抹並沒有多少淚水的眼睛,一臉感慨地看著父皇,“皇上,您知道臣妾就這麼一根獨苗苗,哪能不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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