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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欣吞了吞口水:“你想得開就好,哎呀!你趕緊上醫院啊!你愛人馬上要做腦部手術,很危險的!”說不定是最後一面了……

  “腦、部、手、術?”慕容楓木訥地重複完姚欣的重點,眼底浮現起毀天滅地的暗涌,嫣紅的唇徐徐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像彼岸花一路開到黃泉,“小欣,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是哈佛的醫學博士?然後,我,成功地做過七十三次腦部手術。”

  ------題外話------

  寫到這裡,二十一世紀的番外畫上句號。

  玄幻的東西,比如荀楓的怨念是如何生成另一個自己的,就跳過不寫了。

  然後,之前一直反覆強調穆華的夢境,這裡應該能夠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後記01】初遇梅夫人

  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窗欞子被颳得呼呼作響,冷風乘隙而入,吹著坐於梳妝檯前愣愣發呆的美麗女子。

  是的,她真的很美,肌膚水嫩瑩白,泛著淺淺的緋色,像一塊上等的羊脂美玉;她的眼珠像兩顆璀璨奪目的寶石,在燭火的映she下熠熠生輝。但她絕美的容顏上沒有一絲笑容,反而滿是惆悵。桃紅就不明白了,姑娘生得這樣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怡紅院裡誰人不敬姑娘三分?便是春媽媽都不敢對姑娘惡語交加。姑娘雖說來怡紅院時間不長,但已經是這裡的頭牌,不知多少達官貴人一擲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而且姑娘架子大,想接客就接客,不想接客就歇息,誰也不敢惱姑娘,因為,姑娘有個非常厲害的靠山。那麼,姑娘為什麼一天到晚不高興呢?難道姑娘不喜歡做青樓女子嗎?

  “玉蘭姑娘,你好歹吃點兒東西吧,待會兒還要……還要……”接客。每月十五是玉蘭姑娘見那位靠山的日子,玉蘭姑娘會把自己打扮得格外漂亮,由此可見,玉蘭姑娘是喜歡那位主子的,可是玉蘭姑娘不高興,桃紅依舊想不通為什麼。桃紅看了一眼桌上已經沒了熱氣的珍稀菜餚,吞了吞口水,小聲道,“奴婢再去廚房熱一熱。”

  啪!

  是女子手裡的梳子掉在了地上。

  桃紅嚇了一跳,瞪大了眸子問道:“玉蘭姑娘,你……呃……是不是……那個……飯菜不合胃口?我……奴婢……叫人……再替你換新的飯菜?”

  桃紅很怕玉蘭姑娘,玉蘭姑娘人比花嬌,卻心如蛇蠍,她發起狠來,不知打死過多少丫鬟,與桃紅一同被指給她的六名丫鬟,已經死得只剩桃紅一個了,哦,不對,如果算上那個人,就是兩個。

  玉蘭對著鏡子,摸了摸眼角,慢悠悠地道:“叫桂枝進來服侍。”

  桃紅如釋重負:“是,姑娘。”

  桃紅步履輕快地走出了房間,不多時,玉蘭口中的“桂枝”來了。

  桂枝穿一件豆綠色對襟春裳、一條玫紅色束腰羅裙,艷麗得堪比媒婆,三千青絲挽成拋家髻,簪了兩對銀質珠花,並一支鍍金海棠花,這聲打扮,要多俗氣有多俗氣。但玉蘭看著她低頭惶恐的模樣,臉上有了今日起床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來,桂枝,幫我梳頭。”

  據說桂枝容顏醜陋,怕驚嚇了怡紅院的客人,玉蘭姑娘便叫她戴了面紗,不得私自取下來,否則,發現一次打一次。桂枝曾經不聽話取過哦,但玉蘭姑娘的板子非常有說服力的教導了她如何做一名聽話的奴才。

  桂枝小心翼翼地走到玉蘭身後,從玉蘭手裡拿過梳子,捧起玉蘭柔順光亮的秀髮,輕輕地梳了起來。桂枝的動作很輕柔,生怕弄斷了一根頭髮,倒不是桂枝有多麼喜歡這個主子,而是……

  嘭!

  玉蘭一拳捶在了梳妝檯上:“你怎麼梳的?弄疼我了知道嗎?不中用的東西!我供你吃供你喝,你就是這麼辦事的?”

  桂枝瀲灩的美眸里閃過一絲委屈和戾氣,速度極快,卻仍叫玉蘭發現了,玉蘭轉過身站起來,就是一巴掌朝桂枝扇了過去!

  桂枝被打得暈頭轉向,愣愣的,一時間沒做出反應。

  玉蘭看著那雙清晰映著自己怒顏的眸子,說不清為什麼,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好哇,你長了膽子了是不是?都敢瞪我了?看我今天不把你這雙眼珠子挖下來!”

  說著,玉蘭急急忙忙地拉開抽屜,胡亂一通摸索,摸出了一個長長的金湯匙。

  這是真的要挖眼珠。

  桂枝嚇得冷汗直冒,撲通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玉蘭姑娘饒命!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你還以為自己是什麼良民千金嗎?我告訴你,進了怡紅院,你就是一個受萬人唾棄的jì子!不對,你連jì子都不如!你只配舔我的腳趾頭!”玉蘭越說越激動,尤其看著桂枝掉眼淚的孱弱樣子,她就恨不得撕了桂枝!人人都說她兇狠,都說她無情,都說桂枝可憐,也說桂枝溫柔,便是他也曾替桂枝求過情,但那些人怎麼不想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知道這臭丫頭到底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醜事,才被人賣到怡紅院來做最低賤的粗使丫鬟的?瞧她這張臉啊,可是美得連她都忍不住怦然心動呢!

  “玉蘭姑娘饒命!玉蘭姑娘饒命!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請姑娘饒恕奴婢這一回!”桂枝匍匐在地,一下一下磕著響頭,為了活命,為了等待逃跑的時機,她必須忍受玉蘭的凌辱和折磨。

  玉蘭一把揪住她後腦勺的頭髮,迫使她抬頭與自己對視,那一眼,玉蘭看到了她眸子裡的不甘,玉蘭想也沒想便甩手再給了她一耳光:“賤人!是不是還想著逃跑?我告訴你,進了怡紅院就沒有再出去的道理!你也別指望誰能替你贖身,你被賣進來的時候,對方可是下了死命令,若叫你逃了,便讓整座怡紅院灰飛煙滅。”

  桂枝打了寒顫,玉蘭一手仍揪著她頭髮,另一手卻徐徐摸上了她紅腫的臉頰,為什麼明明腫了還這麼美麗?真是窩火啊!玉蘭冷笑:“呵呵,我的小心肝兒,你到底得罪了誰呀?”

  桂枝的嘴唇一張,玉蘭及時打住她,語氣很是溫柔:“不用告訴我。好奇害死貓,我可沒興趣知道你的陳年往事,反正不管你曾經是誰,現在都只是我手下的一名賤婢了,我叫你生你就得生,我叫你死你就得死,當然,你若惹了我不高興,我會叫你生不如死。”

  玉蘭笑得很誇張到桂枝心裡發毛,玉蘭是神經病,不折不扣的神經病,大概做這一行的沒幾個心裡不變態的,因為她們被男人蹂躪得太狠,所以性格極度扭曲,想要變本加厲地蹂躪別人,看著別人苦苦掙扎時能夠有種泄憤的快感。桂枝明白,玉蘭表面風光無度,實則淒涼慘澹,前不久,玉蘭懷了孕,卻一不小心流掉了,聽玉蘭說,這是她流掉的第三個孩子,桂枝猜,玉蘭是得了習慣性流產,這輩子大概都只能孕不能生了。

  玉蘭看著桂枝陷入沉思的模樣,一腳踹上她心口,將她踹了個四腳朝天:“小賤人!你是不是在可憐我?就憑你也配?你這種比jì子還不如的賤人,如何給得起別人憐憫?”

  說著,一腳一腳又一腳,將桂枝踢得遍體鱗傷。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桃紅微微顫抖的話音傳來:“玉蘭姑娘,郎君來了!”

  郎君,是對那位靠山的稱呼,那人年逾四旬,卻丰神俊朗、五官剛毅,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成熟穩重的氣質。玉蘭微紅了臉,露出一抹嬌羞的笑來,仿佛先前那個肆意毆打奴婢的瘋女人根本不曾存在過,她低頭看向瑟瑟發抖的桂枝,小聲警告道:“給我乖乖地呆在房間裡,別再鬧出上回那種事,明白嗎?”

  上回,她服侍郎君,桂枝擰著熱水進來伺候他們二人沐浴,誰料,桂枝竟像魔怔了似的失聲尖叫,好在她反應快,在桂枝預備和郎君搭訕之前就一掌劈暈了桂枝。郎君是個冷心冷情之人,不論她怎麼責罰奴婢他都不過問的,那一回,卻在看了桂枝一眼後,輕輕地嘆道:“算了,一個奴婢而已,不值得你動這麼大的火,帶下去吧。”

  是“帶下去”,不是“拖下去”,她聽出了郎君要保桂枝的意思,桂枝當時戴了面紗,不過是露出一雙閉著的眼睛和一對彎彎的柳葉眉,就迷惑郎君的心了,這叫她心裡怎麼好受?

  自那以後,她再也不許郎君碰到桂枝,哪怕郎君曾有意無意地暗示她幾回,希望能見見桂枝,但都被她給巧言繞了過去。

  今天,哼,發火發過頭居然忘記郎君過來的時辰了!

  桂枝一聽“郎君”二字,眼底光彩重聚,腦海里閃過了無數念頭,卻在玉蘭的厲聲警告下不敢輕舉妄動,她點了點頭,故作恭順道:“是,奴婢記住了。”

  玉蘭又給了她一顆甜棗:“你放心,只要你好好跟著我,榮華富貴我也不是不能給你。”

  桂枝“感激涕零”:“多謝玉蘭姑娘!”

  玉蘭再沒功夫與她閒聊,理了理衣襟,親自前去開了門,開門的瞬間,她揚起一抹顛倒眾生的笑靨,並嬌聲道:“郎君。”

  中年男子步入房內,目光一掃,落在了桂枝的頭頂,玉蘭趕忙說道:“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你下去歇著吧,有事我叫你。”

  “是。”桂枝福了福身子,埋在寬袖下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她邁起步子朝外走去,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又仿佛一點一點靜止,不過五六步的距離,她卻生生走出了滿頭大汗,在和男子擦肩而過時,她突然撲向男子,“……”

  說了一個字,但沒機會講出第二個字便被玉蘭用帕子堵住了嘴巴,玉蘭奮力將她推到桃紅的懷裡,並朝桃紅使了個眼色,桃紅孔武有力,三兩下就把拖到隔壁房間去了。

  玉蘭眼神一閃,夫?那賤丫頭是想叫郎君“夫君”麼?她看向一臉詫異的男子,心裡暮然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郎君雖說不曾以真實身份示人,但瞧他的穿著打扮和氣度,以及能夠給予她的保護,他絕對是京城說得上話的達官貴人。那麼,桂枝那賤丫頭或許曾是他的某位夫人或姨娘?因為斗寵失敗而被情敵送往青樓了?對!一定是這樣!如若不然,桂枝為何已非完璧之身呢!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玉蘭斂起心神,笑著將男子拉入房內,並關上門,問道:“郎君,你怎麼了?是不是認為我對丫鬟太過分了?其實,我不是有意這樣的,實在是那丫鬟得了失心瘋,不知衝撞了多少客人,我今兒叫她來,原本是想將她放走算了,但又怕她犯起病來,在外頭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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