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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這麼多人說話哩?

  jú花昏昏沉沉的,挪不動腿腳,聽著那哀哀的哭聲,心中翻騰不已,皺眉嘆息。

  扯不盡的是非冤屈,道不完的紅塵俗事,任你掙出天高的名位,不過是重新演繹一遍人間愛恨情仇、成敗得失,比不得春花秋月、冬雪夏荷來得雋永,也比不得蘿蔔青菜、雞鳴犬吠來得親切。

  一道清音憑空穿出,在山間迴蕩,單調的旋律,平凡卻流暢,不高雅,吹奏之人技藝也平常,聽在耳內卻無比諧和。

  這是槐子在吹笛。

  jú花的心慢慢地靜了下來,側耳傾聽清風鳥鳴、山泉叮咚聲,又似看見晨光初露時山村飄起裊裊炊煙,雞犬相聞、幼兒哭泣、農人鋤田種地的忙碌,種種音響交替,充滿生活的氣息。

  她微笑著想,槐子吹的是地道的鄉野味道,就好比素炒黃心菜,沒加一點其他調料,頂多擱點豬油渣,她就是喜歡這個味道。

  她就放鬆了疲累的身心,好像躺在自家的床上,蓋著軟和的被褥,耳聽得窗外牆根下蟲聲細細,漸漸睡了過去。

  醒來,已經是兩日後的傍晚。

  守在床邊的小喜看見她睜開眼睛,驚喜地喊道:“太太醒了?真是太好了哩!老爺,老爺!”

  槐子從外邊衝進來,連鞋子也沒來得及脫,跳上床前踏板,把小喜推到一旁,雙手撐伏在床頭,對著jú花抖了半天嘴唇,才吐出兩個字:“jú花!”

  jú花看著他鬍子拉喳的臉,紅腫的眼睛,奇怪地問道:“咋這副模樣哩?不是讓你洗澡刮臉了麼?那邊……還沒安排好?”

  一開口,才覺得聲音微弱而無力,嘴唇也粘粘的,張開費勁的很,喉嚨也乾澀。

  槐子急忙道:“都安排好了。我待會就去洗澡刮臉。你可想吃點啥?”

  正說著,雲影帶著小蔥從外邊走進來,跟著何氏、楊氏也進來了,連哭帶笑的訴說中,jú花才曉得自己昏迷了兩天,之前更是不停地說胡話,竟是大病了一場。

  她心裡一顫,急忙用手摸摸肚子,又問雲影道:“我……身子沒事兒?”

  雲影笑道:“沒事兒。先前瞧著兇險,後來槐子一吹笛子,你就睡踏實了。”她笑眯眯地瞅了槐子一眼,“往後你有啥不舒坦的,就讓槐子吹笛子給你聽,連藥方都不用開了。”

  小蔥歡喜地說道:“聲樂最是高雅怡人,能令人凝神靜氣,治病也能用得上。師傅,我也要學吹笛子。師伯會吹簫,我也要學吹簫。”

  雲影替jú花診脈完畢,瞪了她一眼道:“你就貪多吧,回頭一樣也學不精。還不去端粥來給你娘喝。”

  就聽小喜叫道:“來了,青菜粥來了。”

  楊氏等雲影幫jú花看完,擠到床頭坐下,和小蔥一塊扶起jú花,墊上靠枕,然後接過小喜手中的碗,親自餵jú花,一邊哄道:“你喜歡聽,往後就讓槐子常常吹笛子給你聽。”

  她當真以為jú花是被槐子吹笛子吹好的。

  何氏也是欣喜萬分,接過話茬笑道:“這有啥難的,反正晚上吃過飯也沒事,槐子吹了咱們都能聽見。”

  jú花見眾人如同得了寶貝似的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己端過碗來吃,結果感覺了一下,手臂無力的很,看來這一病不輕,遂老老實實地讓娘餵自己。

  吃了一碗青菜粥,又服了丸藥,雲影將眾人都打發出去,只留下槐子,叮囑jú花靜心歇息,莫要瞎想。

  “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要我說,你大可不必如此。唉!都說醫者父母心,我就心硬的很,見慣了生死,才不會像你這樣。世事無常,你要想開些。等你病好了,要做什麼事還不是隨你?我還等著跟你辦醫學院呢,這可是你說的。”

  jú花點點頭,看著她出去了,才轉向槐子:“嚇壞你了?”

  槐子不說話,剛想脫衣上床陪她,又想起啥,趕緊道:“我去洗個澡,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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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六章 娛親(有事提前更新)

  jú花微笑,便眯著眼睛等他,卻又迷糊過去了,朦朧中,感覺掉進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里,安心地睡著。

  再醒來,已是第二日清晨,一睜眼就看見紅椒和山芋趴在床沿上,眼巴巴地瞅著自己。

  “娘醒了。我跟山芋都等了老長時候哩。昨晚大姐不讓我們過來,怕吵得娘頭疼。娘,我好想你哩……”

  紅椒驚喜萬分,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話,山芋也猴上床,趴在jú花身邊不停地叫娘,仿佛跟jú花分別了一年半載似的。

  槐子從外邊進來,面龐清瘦,卻颳得乾乾淨淨的,眼神清亮,不像昨天那麼狼狽,他對兩個小的板臉道:“是不是你倆把娘吵醒的?”

  紅椒忙道:“才不是哩。我跟弟弟一聲沒吭,娘自個醒來了。太陽出來了哩,該醒了。”

  jú花看了看窗戶,雖然沒打開,果然映照著一抹紅光,頓時心情就好了起來,問槐子誰在山邊照看。

  槐子扶起她,等她穿上小襖,又拿了一件厚棉衣把她包住,又拿了頂柔軟的棉帽子給她戴上,再在身後墊個靠枕,嘴裡輕笑道:“哥哥和來財他們都在那邊哩。板栗也去了,其實這幾天都是他和葫蘆帶著黃瓜青山在張羅。兒子長大了就是好用。唉!怪沒面子的,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也就會割稻子罷了,連栽秧也不會哩。”

  jú花瞅著他得意的神情,好笑地說道:“看把你美的。等紅椒山芋長大了,家裡就沒咱倆啥事了。”

  槐子聽了這話,看看膩在她身邊的塌鼻子小豆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跟兩個小的說著話,小喜打了熱水進來,伺候jú花洗臉漱口,又端了藥過來,“雲大夫說。還是要吃一劑煎藥的。說這藥性溫和的很,不礙事的,叫太太不要擔心。”

  接著,小蔥和櫻桃就送了飯菜過來,比昨天豐盛了些,清粥小菜,還有一碗泥鰍豆腐湯。

  吃喝拉撒完畢,櫻桃收拾傢伙出去了。小蔥說去幫娘熬一碗藥膳,囑咐紅椒山芋不要鬧騰,也出去了,跟著槐子也被人叫走。

  jú花便懶懶地靠在床上跟小兒子和閨女扯閒話。說了沒三句話。就聽外邊一陣叫嚷:“姑姑,姑姑,我來了!”

  有黃豆的聲音,還有紫茄的聲音,這兩個剛進門,後邊又跟進來四五個,是板栗和葫蘆他們回來了,還夾雜著楊氏跟何氏的聲音:“不要鬧。說話輕點聲,甭跟吵架一樣。鬧得你姑姑頭疼,瞧我不打你們。”

  看著這些被寒風吹得紅撲撲的小臉,如朝霞般喜人,jú花立時身輕了一半,心情也更好了。

  她笑問道:“你們才回來,還沒吃早飯麼?”

  板栗笑道:“不急。我跟表哥說,先來瞧瞧娘。再去吃飯。”

  青山道:“姐姐,你病好了,我吃飯就香了,能多吃一碗哩。所以要先來瞧姐姐,後吃飯,這樣才不虧。”

  眾娃兒都笑起來。

  人多,踏板上都站不下了,紫茄和紅椒就脫了鞋子。爬上床挨著jú花坐。黃豆也猴了上去,一不小心踩到jú花腿上。jú花倒沒怎樣,小娃兒腳底一滑,跌倒在床上,壓了jú花的腿腳,“噯喲”叫了一聲。

  嚇得葫蘆和板栗齊聲呵斥他。“要是碰了姑姑肚子,瞧我不扒了你的皮。你不曉得從那頭繞過去麼?”

  黃豆也嚇了一跳,忙小心翼翼地手腳並用,爬到床里坐下,歉意地對jú花道:“姑姑,我不是故意的。”

  jú花笑道:“誰說你是故意的了。快坐好了,把腳放進被子裡邊,小心冷。不要亂動,漏風哩。”

  紅椒氣惱地瞪他道:“外公說你就是個毛猴子,毛手毛腳的,就沒說錯。”

  黃豆罕見地沒有回嘴,呵呵傻笑。

  紫茄小心地摸摸jú花的肚子,仰頭對她道:“姑姑,我娘昨兒要來瞧你的,怕吵了你。早上她要吃藥,就沒來了。我來陪你說話是一樣的。姑姑,小弟弟會動了麼?”

  jú花微笑道:“紫茄咋曉得姑姑懷的是小弟弟哩?你娘好了麼?”

  紫茄甜甜地笑道:“我就曉得姑姑要生小弟弟了。我娘好了,是奶奶不許她起床。她說一個人睡著悶,要來跟姑姑說話哩。姑姑,我娘肚子比你肚子大,圓圓的,光溜溜的。”

  說笑間,jú花問葫蘆和板栗這幾天的事。

  葫蘆道:“全理出來了,一本本帳目都清楚的很。等姑姑身子養好了,翻翻就看明白了。”

  板栗也跟著附和,卻不說詳情。

  他們不想多說這個,說這個就要扯到死人頭上,姑姑(娘)就會難過,還是說別的吧。

  於是,不大說話的葫蘆為了逗jú花開心,說了一件機密事給她聽,他心裡埋了這件事好久了。

  “姑姑,我那天下學回家,看見兩個人躲在劉家柴堆後邊親嘴兒哩。”說著這話,他小臉也紅了起來。

  jú花嚇了一大跳,板栗等人馬上都十分感興趣地望著葫蘆,嘰嘰喳喳問道:“是哪個?一個漢子跟一個媳婦麼?”

  葫蘆紅臉不吱聲,眼望著jú花,等她說話。

  jú花瞧這些小八卦,有些頭疼:這個話題可不好說哩,諱莫如深肯定不成,太不當回事更不成。

  葫蘆見jú花凝神思索的模樣十分高興,他和板栗相視一笑,板栗就故意問道:“娘,要是我喜歡一個女娃兒,我能不能跟她親嘴兒哩?”

  jú花正要說話,聞言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又見這些娃兒一副求知慾旺盛的模樣,簡直不知如何說才好。

  青山大咧咧地說道:“幹啥要親嘴兒哩?要是她吃了飯沒漱口,牙齒fèng里還卡了根韭菜,我瞧你還親不親?”

  娃兒們都使勁笑起來,黃豆笑得拍著被褥,腿腳直蹬;紅椒對著山芋臉頰“吧唧”親了一下,道:“不親嘴,親臉不就中了。”

  jú花哭笑不得地瞅著閨女,叮囑道:“不許在外邊胡亂親旁人,甭管男的還是女的,曉得麼?弟弟小,你親他沒事,要是大了就不成。”

  紅椒忙點頭答應了。

  葫蘆含笑提醒jú花:“姑姑,那是不是喜歡一個人,準備娶她,就能親她了?”

  雖然他是為了引開jú花的心思,但不可否認,心裡對這方面的事也是很好奇的,因此,兩眼亮晶晶地瞅著jú花,有些害羞和好奇,還有些興奮。看看板栗,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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