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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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雪壓著天宇。

  「啪——」金瓦重檐的殿宇內,忽響起杯盞落地碎裂的聲響,伴隨男子低沉暴怒的聲音,「飯桶!一樁小事都做不好,本宮養你們何用!?」

  「主子息怒!」跪在地上的人被滾燙的茶水濺了一臉,亦被飛濺而起的碎瓷片劃傷了臉頰,他卻是將背匐得更低,低得上半身都快要貼到地上,「多劍鬼他……」

  不待跪地之人把話說完,男子抬起腳便狠狠踹到他臉上,更怒道:「多劍鬼?就是廢物一個!」

  那人被踹在地當即重新跪好,連連磕幾個響頭,忙道:「主子說的是!主子說的是!」

  那人說完似還想再說什麼,卻又不敢言,男子拿過宮人遞上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後這才稍稍消了些火氣,語氣卻依舊陰沉道:「還有什麼要稟?若是沒什麼事就趕緊滾。」

  「還有一事。」那人小心翼翼且畢恭畢敬。

  「說。」

  「據來報的人說,多劍鬼是死在平王手中的。」

  「平王?」男子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溫含玉那個丑東西怎會和平王在一起!?」

  「回主子,屬下……不知。」

  「那還不快去查!?還跪在這兒做什麼!?」男子將手中的茶盞直接砸到那人臉上,滾燙的茶水瞬間潑了他滿臉,燙得他火辣辣地疼也不敢出一聲,只敢應了聲後趕緊退下。

  *

  本說好夜裡去為喬越解毒,可溫含玉沉浸在從喬越那兒刮來的所有「寶貝」的整理中,她已經興奮到不僅忘了自己答應過的事,就連晚飯也忘了吃,便是覺都忘了去睡。

  她將為喬越解毒所需的藥材及器具整理好放進她讓青葵連夜給她準備來的藥箱時,已是次日天明。

  可她依舊興奮,絲毫倦意都沒有。

  不僅是因為她得到喬越那屋的所有醫藥寶貝,更因為她在整理這些寶貝時發現她想要的所有藥材裡邊都有,比如養血烏髮用的何首烏,益氣補身的蓯蓉,解毒用的天然牛黃,健脾安神的茯苓等等,這些都是她眼下所急需的。

  她為老國公重新開了藥,她親自煎了藥端去給老國公,不想老國公今晨天未亮時便醒來,此時正好好好睡去,她便將藥交給紫蘇,再叮囑了些話後回花語軒換了身衣裳,這才提起藥箱出府去。

  「大小姐大小姐!」青葵追在後邊,「大小姐又要出門去嗎?」

  溫含玉點點頭。

  「還是不帶青葵一起嗎?」青葵撇著嘴,有些難過的模樣,「老太爺說青葵一定要在大小姐身旁保護大小姐的。」

  大小姐最近不僅常常出門,而且都不帶她一起。

  這樣她就沒法保護大小姐了。

  「帶著你?」溫含玉盯著青葵。

  青葵用力點點頭,堅定道:「青葵要跟著大小姐保護大小姐。」

  溫含玉想了想,將手中的藥箱塞到青葵懷裡,邊轉身邊道:「那走吧。」

  「好的大小姐!」青葵這才轉愁為喜,掂穩藥箱歡歡喜喜地跟在了溫含玉身後。

  而當青葵跟著溫含玉來到平王府門前時,她猛地跑到溫含玉面前,擋住了她的路。

  溫含玉不悅地蹙起了眉,「擋著我做什麼?」

  「大小姐不能來這兒!」青葵有些著急,「這兒不好。」

  「為什麼不能來?這兒又有什麼不好?」溫含玉毫不在意,逕自上前抓起門上的銜環要敲門,卻發現大門並未上閂,她稍稍用力一推,門便開了一條縫兒。

  十六又出門去了?沒等她來他就已經出去了?

  他還真是對她越來越放心了。

  她全然不顧青葵的勸阻,跨進了門檻,熟門熟路地往府邸里走去。

  青葵攔不住,就只能跟上她,一邊更為著急道:「外邊的人都在罵平王爺,要是他們知道大小姐來平王府的話,會連大小姐一塊兒罵的,青葵不想大小姐被別人罵。」

  「外邊的人為什麼要罵平王爺?」溫含玉依舊往府邸里走。

  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轉身離開。

  她若是在乎別人怎麼說她怎麼看她的話,她早在第一次看到平王府門上的匾額時就已經離開。

  青葵神情認真,道:「青葵也只是聽說的,去年秋天,平王爺在和羌國的對戰中打了敗仗,手下十五萬將士被羌國軍活埋,獨平王爺一人活著回來,還是皇上用蘭川一座城才換得他回來的。」

  「嗯……青葵還聽到老太爺念叨過,說皇上本來不想換平王爺回來的,但是在羌國給出的最後期限的前兩天夜裡皇上做了個怪夢,醒來之後就讓人快馬加鞭趕去羌國,用蘭川城換回了平王爺。」

  溫含玉面露詫異之色。

  十五萬條人命,一座富庶的城池和無數百姓,換回來的卻是一個殘廢之人,的確不划算,不過溫含玉詫異卻不是為此,而是,「平王曾是將軍?」

  「是的。」青葵這些日來已經習慣溫含玉的忘事,從前的溫含玉鮮少出門,自然就不知道外邊的事情,如今的溫含玉和從前相比完全就像變了個人,會突然問從前從不關注的事情,青葵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她知道什麼便答什麼,「平王爺曾是征西將軍,咱們姜國西邊的土地很多都是平王爺打下的,平王爺戰功赫赫,誰也想不到他會敗給羌國的。」

  誰也想不到。

  只是,曾經的功績再高又如何?終是抵不過一次失敗。

  一個人愈是站得高,就愈是讓人接受不了他的跌倒,哪怕只是一次。

  這就是人心,可以熾熱如炎陽,同樣也可以冰冷如寒霜。

  人心從來都是這世上最複雜也最善變的存在。

  黑鴉總是在她面前這麼嘆說著人心。

  不過,溫含玉對這些都沒有興致,她這會兒想的就只有喬越身上的毒。

  然方至立苑門前,她便聽到有人在說話,不是喬越的聲音,也不是十六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很是怪異,像是捏著嗓子來說話似的。

  ------題外話------

  十六:哼,你現在對我家主子的曾經沒興趣,以後看你打不打臉。

  對了,本文簽約上了,開文當天的留言獎勵已經發下去了,獲獎的姑娘查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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