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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何遲也?我連衣裳都幹了。」

  董川臉上的新傷一笑就扯著疼,這讓他的笑容更加猙獰,董翳過去將他扶起,重重拍了拍其肩膀,也大笑道:「果然,走水路可比走陸路塊多了!」

  當董川和手下幾個倖存的人歸隊後,天將大亮,連夜行軍的西河死士們已能遠遠眺見,一片混亂的魏軍營地,正手忙腳亂應對秦軍強渡。

  魏軍本就是遊俠兒、降卒、地方武裝組成的烏合之眾,最初見了西北邊又多了一片火光,還當是援軍,可等天亮看清旗號後,卻不由駭然……

  當太陽升起時,數百艘船開始離開封陵渡,朝東岸挺進,而岸上的三千人也沒有絲毫遲疑,他們朝渡口西岸,發動了無畏的衝鋒……

  「不要放走一個群盜!」

  「也不留一個俘虜!」

  這大冷天裡,他們將戈矛向前,以堅定不移的腳步向攔路的敵軍碾去。

  而這一刻,董川等人,也終於能喊出《戰西河》的最後,兩位主角高呼的誓言了——據說這詞是攝政親自改的。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怒吼之時,他臉上的新疤,鮮血淋漓。

  「不必三十年,三個月,西河之讎,便將得報!」

  ……

  十一月中旬,身在安邑的張耳,在得到蒲坂和龍門「擊退秦寇」的好消息後,才高興得多吃了一碗飯,外面就有門客匆忙來報:

  「相邦,秦軍已從封陵津及石門渡河,張黶、陳澤所率八千人遭其腹背夾擊,幾被屠盡,都尉張黶亡歸,司馬陳澤戰死,芮城失陷,秦軍主力不知有幾萬,皆已登上河東,其車騎前鋒,已至解池!」

  第0961章 猗氏

  白,灌嬰的眼前是一片晶瑩的雪白。

  灌嬰在塞北沒少見雪,賀蘭山苦寒,每年過了十月就斷斷續續地落,直到次日開春很久才化。

  在邊塞的這些年,他經歷了無數個雪天,最危險的一次是隨良家子騎追擊入塞窺探的匈奴人,出長城百餘里,天大雪,幾不歸。

  最近的一次則是去年,保護著攝政長子破虜在廣袤的邊塞東躲西藏,大雪遮蓋了他們的蹤跡,也讓一行流亡者陷入困境,幸虧灌嬰一手好射術,他和桑木合作,每日都能讓張蒼和破虜吃上肉。

  這麼多年跟雪打交道下來,可謂經驗豐富,雪天行軍要注意些什麼,灌嬰一瞬間就能想到。

  但眼下溫度雖冷,但遠未到要下雪的程度,他眼前出現的白花花的一大片,似雪而非雪,他的坐騎甚至很開心地舔了幾口……

  手中長矛深深刺了下去,觸感堅硬似土,抽出後,灌嬰將矛尖湊到嘴邊,上頭有深深的血槽,有無數次刮過堅硬骨骼留下的劃痕,有敵人乾涸的鮮血,還有白色的顆粒……

  他舔了一顆後,是苦澀的鹹味。

  「鹽。」

  灌嬰告訴身後的三千餘騎兵:「是解池到了!」

  他們面前的這片湖區,便是大名鼎鼎的解池了。

  這是中原歷史最悠久的鹽池,在水深的地方,蘆葦濕地環繞,水禽候鳥族聚,且有銀泊萬頃,浩淼廣闊。而在乾涸之處,水中的鹵鹽則凝結析出,鹽花的形狀晶瑩透明,形狀萬千,最後板結為鹽堆,一座接著一座,遠看似皚皚雪山。

  兩個灌嬰從塞北帶來的手下,五百主周勃和軍法官還在爭論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花馬池更大。」

  「不,是解池更大。」

  二人平日都是老實人,木訥少言,今天卻為哪座鹽池大些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軍法官指著從「羽翼營」處獲得的地圖,指著解池道:

  「此池長五十餘里,寬六七里,周百里,而花馬池,所有池塘加起來不過萬畝大小!」

  這座鹽池是數千年來,整個中原食鹽貿易的起點,在海鹽和井鹽興盛前,這幾乎是最大也最方便的來源地,唐堯、夏朝之所以建都於河東,很可能是為了就近取鹽,畢竟鹽和糧食一樣是剛需,不吃是會得病乏力的。

  因為解池常有大風,日照又旺盛,每年總有鹵鹽不斷析出,當地人需要做的只是將它們敲成碎塊,再裝進麻袋中去……

  秦朝時,這兒也設立了一個大鹽官,只是眼下灌嬰他們占領的採鹽點,只剩下一些被廢棄的工具,空空如也。

  「兵荒馬亂的,想來鹽工已散了罷?」

  灌嬰並未在意,作為韓信大軍渡河後,沖在最前頭的一支部隊,他們只是路過解池,真正的目的是截斷安邑通往蒲坂、龍門的大道,韓信想要以優勢兵力,將趙魏聯軍放在兩處的三萬大軍一口氣吃掉!

  「此戰不在攻地,而在攻人!」

  但騎兵們卻是想簡單了,當他們沿著解池,來到交通要道上的猗氏縣後,才發現,全解池的幾千鹽工,都集中在這,這群人常年勞作,皮膚曬得黝黑,如同雪地上的黑色工蟻,還拿著武器,不是斬木為兵揭竿為旗,而是武庫形制……

  灌嬰還當他們是魏軍幫凶,但這群人見秦軍騎兵抵達卻很高興,也打出了秦旗。

  灌嬰等依然謹慎,倒是對方立刻派人來通洽,是個身穿儒服,頭戴側注冠的老朽,一來就亮出了身份:羽翼營的游士之首,酈食其。

  「老朽一月前奉攝政之命渡河回到河東,聯絡河東豪傑,在此恭候多時了。」

  酈食其指著身後數千鹽工,以及一位趨行而出,朝灌嬰等下拜頓首,口稱將軍的衣錦士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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