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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良說了這麼多,口乾舌燥,但韓成卻望向公孫信:「將軍如何看?」

  韓成雖是得了張良推薦才得為韓王的,但他卻並不太信任張良——畢竟韓成可看到,楚國那位王是如何被項氏架空的,於是韓成便在張良、公孫信之間玩起了平衡。

  公孫信對張良的提議嗤之以鼻:「若按申徒之言,吾等復國了半天,卻復到草澤之中做盜寇去了,這叫什麼復國,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在他看來,張良的想法,簡直就是逃跑!

  只有打下新鄭、陽翟等大城市,才叫復國,就算暫時不打,也不能棄地啊!

  公孫信看了一眼韓成:「再說了,我聽聞圃田澤一帶險惡水居,五穀所生,非菽而麥,民之食大抵菽飯藿羹,一歲不收,民不饜食糟糠,去了那,恐怕大王的餐食都不能保障!」

  聽聞此言,剛結束流亡生活的韓王成頓時有些急了,他過去許多年裡,就是在大澤窮山里輾轉,可受夠那苦日子了,好不容易進了城,戴上韓王冠冕,過了幾天好日子,眼下張良卻又主張回農村,韓成一百個不樂意!

  他暗道:「哪怕秦軍殺來,我寧可退回楚地做一流亡之君,也不願再去荒澤之中。」

  但韓成也不敢直接拒絕張良,畢竟在韓人心目中,刺秦英雄,家族五世相韓的張良,說話恐怕比他這「韓王」更管用。

  於是韓成沉吟後道:「遷都遷民非一日之事,更何況,莆田澤情形如何,尚不清楚,申徒,不如由寡人和大將軍籌集糧草,準備遷徙之事,由你帶兵去走圃田澤一趟,建好立足之地後,吾等再去不遲。」

  張良有些失望,但還是朝韓成作揖到:「臣,遵命……」

  ……

  「今日的韓王成,已不是當年的橫陽君了,不是能輔佐的人啊。」

  離開許縣,帶著數百人北上時,張良不由嗟嘆,他倒是想用武力迫使韓成隨他北上,但許縣裡,大半的兵卒只聽公孫信調遣,張良不想韓國剛復辟就打一場內戰。

  回憶往昔,韓成尚年輕時,也算一位賢公子,為了復韓,在新鄭舉義,還讓公孫信來拉張良入伙。

  雖然失敗,但卻勇氣可嘉,這也是張良一直記著他的原因。

  三人各自流散,多年未見,再會韓地時,公孫信依然銳意十足,沒多大變化,但東躲西藏十來年的韓成,卻變得暮氣沉沉。

  經過這一次,張良算是明白了,韓成並非賢主,自己縱有智謀,他卻不一定聽。

  「但除了韓成,還有誰可為韓王呢?」

  踢開韓成自己來干?張良從沒想過。

  張良不僅是韓人,還是世代貴胄。

  他的大父張開地,相韓昭侯、宣惠王、襄哀王。他的父親張平,相釐王、悼惠王。悼惠王二十三年,平卒。卒二十歲,秦滅韓。

  正因家族五世相韓,和這個國家有太深的羈絆,所以張良才將復韓作為自己的人生目標。

  但現在,張良卻有些後悔,早年一心想著刺秦,應該找到某位年輕的韓國宗室子弟,對他耳濡目染,言傳身教的……

  「也罷,也罷,既然我已一手復立韓國,現在該想的,是讓她繼續存續下去,韓國的社稷香火,不能再滅了。」

  再說,韓成也未明確拒絕,希望他後面能清醒過來,看清周遭的險惡形勢吧。

  如此想著,張良咬咬牙,頂著凌冽的寒風,繼續向北走去……

  張良圃田澤之行很順利,澤中的流民群盜很快就答應歸附韓國。

  並不是因為他頂著的「申徒」之職,更不因為韓王成,而因為,群盜的首領聽說過莒南刺秦的故事,而主謀是個韓人,這讓他們倍感自豪!

  和張良謀劃的一樣,這裡條件雖比不上城裡,但的確能在事情緊急時,容數千人避難,只要將南方數縣的糧食搬過來就行。

  到十一月下旬,張良打算派人去許縣告知韓成,請他「移駕」尉氏縣時,卻只等來了一群殘兵敗卒,以及臉色煞白的公孫信。

  張良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

  「申徒,子房!」

  公孫信滾下馬,膝行跪在張良面前,抱著他的腿,嚎嚎大哭。

  「是我愚昧,悔不聽子房子言,子房走後沒幾日,王賁果派裨將涉間率軍兩萬出潁陰,擊許縣……」

  張良一把攢著公孫信的衣襟,怒目喝道:「大王呢?」

  「我……我帶著大王拼死突圍,但在鄢陵遭遇秦軍車騎伏擊,眾人失散,大王他,殞於亂軍之中了!」

  公孫信悲憤欲絕:「子房,大王沒了,韓國,又亡了!」

  第0830章 我看你骨骼驚奇

  十一月下旬,剛被「魏軍」攻占的東郡首府濮陽,也在上演和韓地幾乎一模一樣的一幕,城內的黑布白布都被強行徵收,或裹在頭上,或製成哀旗,最後由魏相張耳帶頭,魏人皆向西而拜,嚎嚎大哭。

  張耳很是傷心,至少看上去如此,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哀嘆道:「吾等奉大王命,以舉國之力,出師東郡,方獲大捷,本欲迎大王定都於濮陽,豈料大王竟陡然薨逝!」

  誰也想不到,才復國不到兩個月的魏王咎,竟於數日前,死於一場秦軍車騎的突襲。

  重建後,魏國忙著收復故地,向西占領了酸棗(河南延津),張耳則率領主力向東北行,欲攻取東郡作為基地,魏咎則留守臨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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