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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一發現事情不妙,他隨時可以奔回嶺南,堵塞道路,繼續苟下去。

  「作最糟的打算,有尉陽控制住舟師,老子最差也能流亡海外,去海南臨高……」

  退路已經安排好了,但這次北方之行,黑夫左思右想後,覺得還是得去。

  為了自己不知安危的親眷,也為了三軍將士的家人。

  黑夫抬起頭,秦始皇帝,就像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太陽,太陽未落,群星難現,只要他還在一天,不管怎麼逃避,都躲不過去那烈日灼熱的直射啊……

  反正北上路途漫漫,長沙有小陶、蕭何,豫章有利咸以及諸多舊部,一旦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隨時可以回頭!

  但一月初,當他們抵達湟溪關,是夜休憩時,又有來自遠方的意外消息,將黑夫的布置,統統打亂!

  ……

  冒死來送消息的人,是黑夫的堂弟,南郡最大的商賈,糖彥,他穿著一身褐衣,嘴皮乾裂,是騎了馬一路狂奔至湟溪關的!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黑夫心中駭然!

  「墨者刺殺皇帝未果?全城大索?」

  「扶蘇心虛,攜黨羽家眷,還有吾妻、子出奔,欲入巴蜀南下,被追上後,生死不明?」

  「蒙恬下獄,茅焦去世,皇帝大張旗鼓,御駕出咸陽?相隨兵卒有十萬之眾?」

  「我南郡的家已被昌武侯派人圍住,吾母吾兄,不得踏出門半步?」

  糖彥作為商賈,儘管消息靈通,但事關皇室機密的細節,卻全然不知,大多是道聽途說來的。

  但每聽一段,黑夫的心裡就涼了三分。

  這些事,忽然在短時間內爆發,真讓人猝不及防。

  黑夫讓所有人都退下,面臨朝中如此劇變,縱然是他,也需要好好冷靜冷靜,才能思考對策。

  「不安是對的,這次召見,的確是凶多吉少……」

  「扶蘇到底做了什麼,讓局勢短短數日內盡數逆轉?」

  「我寫給他的那封信也被發現?鍋全甩我頭上來了?」

  黑夫捂著腮幫子,只感覺牙疼。

  現在回想,亡秦者黑?那哪算黑啊,一鍋更比一鍋黑!

  而消息的不對稱,讓人更生疑竇。

  望著夜空上被烏雲遮蔽的彎彎月牙,黑夫冒出了一個駭人的想法,一個最壞最壞的可能!

  他猛地一拍牆磚,目光如炬!

  「又或者,秦始皇帝,其實已經去世了!?」

  「而趙高、胡亥篡改了皇帝遺詔,逼得扶蘇出奔?」

  「現在又令我北上見駕,這一切,只是趙高、李斯、胡亥秘不發喪,欲騙我去邾城擒殺的詭計!?」

  歷史上,扶蘇、蒙恬不就是被這招坑死的麼?呵,現在又故技重施了?

  黑夫冷笑了起來:

  「套路啊,我才不上當!」

  第0729章 有的人活著

  陰雨連綿,這就是嶺南的初春,一連數日,南海郡北部出現了中到大雨,局部暴雨。

  雨和霧就像一對孿生兄弟,每次都一起出現,尤其是在山嶽丘陵地區,更是隨時瀰漫著濃霧。

  子嬰打了個哆嗦,在這種天氣里,不管穿多少都沒用,總感覺身上濕噠噠的,甚至連髮髻也會沾滿水珠。

  現在是一月初,距離邾城之會還有二十多天,本來是趕得及的,但現在子嬰卻有些拿不準了。

  今早從湟溪關啟程時,黑夫突然通知他:「陽山關去嶺北的道路因為大雨,山崩了,道路被遮掩,一時半會刨不開,吾等得改道。」

  子嬰只好連道倒霉,但也能理解,這一年多來,他往返嶺南嶺北好幾次,知道那些山路極其容易堵塞,只能邊修邊湊合著用。

  幸好北上的路不止一條,一行人折而向東北行,走北江道,將經過黑夫修築的「韶關」,再從橫蒲關入豫章,經由南昌去邾城……

  「監軍居然沒走過這條道?」

  路上休憩時,黑夫十分熱絡地與子嬰聊著天。

  子嬰苦笑道:「王事靡盬(gǔ),不遑啟處,我只能走最近的路,且聽聞……這北江道兩旁尚有越人梅氏,雖然彼輩歸服,但我若無大軍護送,卻不敢從這群吃人生番的領地穿行啊。」

  說著他看了看在這座亭舍安營紮寨的眾人,不過數百,難免有些擔心:「昌南侯,你帶的人,會不會有點少?」

  黑夫攤手:「嶺南諸郡盤子大,許多地方需要人駐守,只好將親衛短兵也分出去一些,我倒是想將那四千人都召來同行,但正如監軍所言,皇命催得緊,一天都不敢耽擱啊,小隊人馬,速度也能快些。」

  他十分樂觀地笑道:「至于越人?大不必擔心,梅氏已歸順朝廷,其子嗣還在我軍中為質,已十分恭順!」

  ……

  話雖如此,但子嬰還是有些擔憂,一路上疑神疑鬼,聽到道旁密林有動靜就猛地轉頭,有時候只是虎豹野豬在走動,可有的時候,的確能看到紋著大花臉的越人蹲在樹叢里,一直盯著他,等子嬰再回頭時,卻已不見了蹤跡。

  好在,一路到韶關城,都沒發生任何意外。

  來到這,黑夫與子嬰的談話中,已開始暢想起見到秦始皇時的場景了。

  「我雖然完成了陛下之命,使大秦南盡北戶,但在番禺這兩年,常聽聞海外之事,故產生了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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