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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儋想要利用安平君田單的名聲,號召廣大齊人加入這場驅逐秦人,光復齊國的大戰!

  就這樣,樂扁又能拿起劍,昂起頭,腆著肚子,享受普通黔首又敬又怕的目光了。

  他不知道秦有多大,也不知道真正起來造反的人有多少,只知道,樂扁在這樂安縣,又能橫著走,再也沒有繁雜的秦律來約束他……

  就像是壓在身上的大山徒然崩壞,肩膀上為之一輕。

  但他們還來不及享受,就被「相邦」拉到了濟水邊。

  秦軍來了!

  樂扁水性好,昨夜被派過去查探敵情。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殺了秦卒奪了胄,樂扁都被田榮下令,升為屯長,還按照齊國過去的規矩,當眾賜金二兩,這是為了在開戰之前鼓舞士氣……

  而在命令樂扁等人渡水查探秦軍的次日夜裡,田儋又命一千人強渡濟水,結果被打得大敗而歸……

  ……

  濟水南岸,臨淄郡尉樓亢看著試圖渡濟水進攻,卻被自己打得大敗而回的「群盜」們,哈哈大笑起來。

  過去半個月間,叛亂席捲了整個濟水北岸地區,諸田、輕俠、盜寇,秦朝官府打壓的群體聯合起來,殺秦吏,奪城池造反。因為事發突然,臨淄郡倉促間,只來得及集結五千郡兵,守住濟水以南地區,屯兵都昌縣。

  田氏兄弟的叛亂是蓄謀已久的,進攻鄰近諸縣皆有黨羽響應,沒費什麼力氣就攻下了。很快就糾集了車百乘,騎數百,徒卒上萬,如今聚集在濟水之北,也算聲勢浩大。

  不過單從他們層次不齊的衣著和五花八門的武器上,臨淄郡尉覺得,哪怕人數再多,依然是群烏合之眾。

  從這些齊人倉促渡水進攻秦軍本陣就能看出來,主帥不知兵法,不懂行軍,真是亂打一氣,結果派過來的一隊人馬,遭到了秦軍迎頭痛擊!

  秦軍中的蹶張士在水邊一字排開,隨著樓亢的口令,向水中不斷射箭,齊人沒有多少弓弩,頓時被射了個人仰馬翻,慘呼連連,雖然有船隻接應掩護,但依舊損失慘重。中矢者發出了慘叫和驚呼,這簡直是場一邊倒的屠殺。

  眼下水裡漂滿了屍體,數百名齊人淺嘗輒止,很快退了回去,說什麼都不下水了,岸上方才還叫囂不已的齊人,此刻卻統統啞了,過了一會,再又一次進攻失利後,竟開始四散而走,調轉旗幟後退!

  「群盜被擊退了!」

  見彼輩如此不堪一擊,臨淄郡尉腦子一熱,竟下達了渡過濟水,繼續追擊的命令!

  有軍司馬心存疑慮,對郡尉道:「齊人如此做派,一觸即潰,又以濃煙遮蔽北岸,或有詐。」

  「老夫打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詐無詐難道還看不出來?」

  樓亢頓時滿臉不高興,他年紀的確不小了,年過五旬,作為王賁的老部將,若單論打仗,樓亢可打了不少,趙燕楚三戰,他都有參與,雖無大功,但積累小功勳,也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在秦的諸多對手裡,樓亢最看不起的,就是齊國,弱小如韓燕,至少也拿起武器,對秦軍有所抵抗。唯獨富庶的齊國,卻是個軟蛋,不戰而降,這使得不少秦將,對齊人很輕蔑。

  於是樓亢道:「世人早有公論,齊之技擊,不如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如秦之銳士。」

  「齊國尚在的時候,技擊之士便不堪一擊,遇小敵則僥倖可用,遇大敵堅則瞬間渙散。何況今齊國已滅?這群烏合之眾雖然撿起了膽子來,卻一樣不堪一擊!」

  下定決心後,郡尉樓亢立刻讓人架設浮橋,渡水追擊群盜……

  不止是在軍事上的自信,樓亢很清楚,若能靠臨淄自己的力量平定叛亂,事後秦始皇帝對他們的懲罰,或許會變輕一些……

  ……

  與此同時,在濟水北岸,被田地燃起濃煙遮蔽的小丘下,齊軍真正的大部隊在臨陣以待,不過,卻沒什麼秩序,尤其是遊俠兒們,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亂糟糟的。

  樂扁甚至還在和伴當議論前方的聲響。

  「敗了?」

  「說是詐敗,引誘秦軍渡水來擊。」

  「怕不是真敗吧。」

  遊俠兒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方才「相邦」和左右司馬下來宣布的命令,說前方派人渡水詐敗,是為了引誘秦軍過來,勿要心疑。

  但眼看前方數里外殺聲四起,不知真相如何,部分輕俠還真起了膽怯之心。

  連屯長樂扁,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握劍的手中有汗。

  雖然好勇鬥狠過,但這可是多年以來,樂扁第一次站在戰陣上。

  不管前面是詐敗還是真敗,一會肯定要打起來了。他去過對岸,就近觀察過秦軍,這批秦軍來自臨淄,人數五千,雖然正兒八經的關中精銳只有一千,其餘則由來自各個郡的戍卒組成,一年一換。

  因為齊地和平已久,訓練已經鬆弛,但架子還在,他們黑壓壓地駐紮在對岸,雖然人數只是齊人的一半,可因為肅然有序,看上去卻比齊人還多,行進的時候,手裡的戈矛像是閃著寒芒的森林。

  樂扁再回過頭看看己方這邊,叛軍由幾部分組成:田橫、田都帶來的海外盜寇是主力,田儋家族的門客,外加各地輕俠,分別居於左右翼。

  不管哪一處,齊人都穿著五花八門的衣裳,手持各式各樣武器,甚至有拿木棍的,衣衫襤褸,秩序也不怎麼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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