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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生指著成山角的海道:「陛下,徐市今日便要從琅琊過來拜謁天顏,午時便能乘船抵達!」

  「善。」秦始皇面色稍好,便在亭中稍坐,也想看看那徐市是怎樣的人物。

  安期生、盧生二人相望一眼,暗道他們計策已經完全成了!韓終則眼中帶著譏誚,看著黑夫默默退到一旁,這個皇帝陛下的寵兒,今天可威風掃地。

  張蒼見狀大急,過來焦慮地說道:「黑夫,你果然與我一樣,也只是諍臣而已,這不就直接跳進了方術士的圈套里去了麼?若是一年內無法肅清海寇,那你豈不有罪?」

  黑夫卻不當回事,笑道:「我有罪,那是一年之後的事,但某些人的罪,卻是須臾之間……」

  張蒼莫名其妙:「此言何意?」

  黑夫抬起頭看著日頭,笑道:「方術士的計謀是一環扣一環,先讓盧生、韓終等人慫恿陛下東來,安期生早早準備,藏身芝罘島,以三仙山遊說陛下,最後,再讓能將出海變成現實的徐市駕船飄然現身,讓陛下信之不疑。如此一來,則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矣,只可惜啊……」

  「只可惜這樣的棋局,一個點不到位,則滿盤皆輸,方術士們算的太精明,太細緻,卻容易忽略,若徐市出了什麼意外,該如何是好……」

  很顯然,這意外和他黑夫有脫不開的關係,黑夫看向面帶得意,覺得一切都在他們掌握中,伸長了脖子望海盼徐市抵達的方術士們,壓低聲音,對張蒼道:

  「我就這麼說罷,但別說今日午時,就算是明日午時,那徐市,也絕對到不了!」

  「說海市卻海市不出現,吹徐市徐市也失期,真以為咱們這陛下是好脾氣,容得人三番五次戲弄?這不是欺君之罪,還能是什麼!?」

  第0534章 天無盡頭

  「各位壯士,可否將我頭上的麻袋取了,悶得慌。」

  眼前視線被麻袋遮住,但漸漸隱去的光線,還有腳下硬邦邦的磚石告訴徐市,他們大概在一個地牢里。

  這不知道是徐市第幾次出言央求了,他記得,自己是在琅琊郡城前往碼頭「琅琊台」的路上遭到劫持的。

  那群襲擊者全副武裝,卻動作迅敏,心狠手辣,將徐市的手下毫不猶豫地殺死,唯獨留了他的性命。還將一種喝過後昏睡不止的迷藥灌進他口中,讓他在狹小的空間裡睡得沒日沒夜,待醒來時,已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不管怎樣,徐市都明白,成山角之約,自己是註定趕不上了。

  徐市字福,琅琊人,從父親徐平那代人起,他們家就是方術士。方術士的圈子,其實很小,徐平曾事趙平原君、長安君等人,盧敖則是徐平之徒,又教導了徐市。

  不過,徐市和一般方術士不同,他是真在海上討生活的,在望星辨位的能耐上,不亞於齊地最老道的漁夫。畢竟尋仙之事,不可能總靠著岸,一旦離開海岸,對方位的判斷,就得依靠他這樣的望星者了。

  這亦是盧敖極力將他推薦給秦始皇的原因,方術士們還像設計安期生出場一樣,給徐市準備好了登場的套路:成山角淼淼大海中,徐市卻帶人駕著一葉小舟,乘風破浪而來,登岸後飄飄然,叩拜於君前……

  多麼妙的開始啊,但盧生他們料不到,徐市連船都沒上,就被人截胡了!

  一開始,徐市以自己琅琊郡守賓客的身份呵斥,再用江湖的慣用黑話試探,最後變成了願意支付贖金的央求。

  但那群劫持他的人,卻一言不發,沉默得像是一把把冰冷的劍,只是推攮著他,步入這牢獄中,讓他一屁股坐在稻草堆上,手還被上了枷鎖。

  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一個人影站定在徐市面前,拍了拍他,笑道:「徐先生,得罪了。」

  「汝等是誰?」徐市抬起頭,出言詢問。

  「誰?」

  那中年漢子哈哈大笑:「自然是海寇!滄海君、雍門司馬、田都,專殺你這種投秦的齊人,你難道沒聽說過?」

  「海寇?」

  徐市卻也笑了,以上幾位「海寇」的頭目,可是他的老熟人呢,這次方術士進言秦始皇帝,搞什麼海外求仙,也與滄海君等人有脫不開的關係。

  但這些隱秘都不能說,徐市只能說出,自己最起碼的判斷……

  「在琅琊,在膠東,哪會有說一口南郡口音的海寇?沒猜錯的話,諸位應該是膠東郡守的門客吧!」

  一陣沉默後,被識破了身份的共敖哈哈大笑了起來。

  「徐先生真是厲害,事到如今,也不怕你知道,我家郡守半年前便盯上了你(見498章),讓人小心窺伺。你的一舉一動,郡守可關心著呢!如今還特地派我來拿你。」

  「以膠東郡守的地位,讓手下裝作辦事的官吏,出入自然有符節,關梁都不會阻攔搜檢,沒猜錯的話,我如今已身在膠東了吧?是在即墨?」

  徐市一邊說一邊搖頭:「不對,不會那麼快,也不值得冒險將我帶到即墨,我聽聞,膠東郡守在琅琊、即墨中間的不其鄉築小邑,欲興一漁港,我大概被帶到了這吧?」

  「徐先生真是聰明。」

  共敖鼓掌,並一把拿下了徐市頭上的麻袋套,讓他能夠大口大口地呼吸,但在這昏暗地牢中,依舊看不清共敖的臉。

  這是共敖僅有的仁慈了,沉重的牢房門被合上,徐市掙扎著想起來,卻只聽到共敖漸漸遠去的聲音,從門縫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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