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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生預言,黑夫這是在玩火自焚,很快就會招致諸田的敵視,他這郡守之位啊,恐怕要在動盪中結束了。

  「吾徒還是太年輕了,目光只放在膠東、齊地一隅之地……」

  盧敖捋著鬍鬚,置身於歡慶勝利的咸陽市肆,暗道:「石生看不到,同一時間,咸陽正在慶祝西方大勝,但黑夫定是猜到了,才敢做下大不幃之事!」

  「按照陛下的脾性,西方事罷,必然會拾起耽擱許久的東巡,封禪、觀海,不過一二月間,便能至膠東巡狩。屆時虎賁數千隨行,郡兵上萬庇護,諸田敢在這段時間生事,那就是找死!天下畏秦始皇帝,猶如百獸之畏虎也,皇帝未死,絕無人敢公然作亂。而黑夫為皇帝先驅,膠東百獸,敢不戰戰兢兢乎?」

  他不由冷笑道:「好一招狐假虎威之策!我看此人不止是條秦皇帝的黑狗,還是一隻狡猾的黑狐!」

  ……

  盧敖猜測的沒錯,果然,到了第二天,秦始皇在舉行了一場獻俘的儀式後,宣布設立邛都道,巴蜀兩郡繼續開闢五尺道,月氏河西地則設立新的郡:張掖郡!寓意張國臂掖,以通西域。

  與此同時,左丞相王綰,御史大夫馮去疾,通武侯王賁等上奏始皇帝:「自古受命帝王,曷嘗不封禪?陛下一海內,定九鼎,令虎賁踏破賀蘭山闕,北逐匈奴,立朔方郡,此可謂曠古之功也。而月氏為狄,邛都乃夷,而今夷狄皆歸,亦古之未有也!陛下當東巡封禪,以頌秦功業!」

  秦始皇曰:「可。」讓丞相、御史大夫及七十餘博士操辦封禪之儀,即日東巡薛、臨淄、膠東、琅琊!

  隨即,皇帝又令使者輕騎東去,在八月初時,將一份詔令,傳到了即墨城的黑夫手中。

  「令膠東郡守,少上造尉黑夫,於八月十五,至乎泰山之下,睹天子之封禪!」

  第0503章 祥瑞御免

  從接到通知,到八月十五要在泰山舉行的封禪儀式,黑夫只有半個月時間。於是他匆匆將政務交給郡丞和陳平等人,帶了尉陽等數十人,一路馬不停蹄地往西趕,總算在八月初十的時候,抵達了濟北郡的歷下城。

  歷下就是後世的濟南,清澈的濟水從城北蜿蜒流過。聽說城內外天然泉眼極多,但黑夫兩次經過這都是在趕路,也顧不得去看看還在自然噴水的趵突泉了,只讓人問了提前來到這張羅行宮的謁者:「陛下到何處了?」

  謁者知道黑夫是皇帝寵臣,是被點名讓去參加封禪儀式的少數人之一,於是便道:「敢言於少上造,陛下已至鄒縣,在祭祀嶧山……」

  鄒縣在薛郡,是儒家的大本營,而嶧山又叫東山,據說當年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於是在儒生們的解讀下,登嶧山,就成了泰山封禪前的一道開胃小菜。

  皇帝雖然不太喜歡儒生,但養七十博士這麼多年,為的就是這些設定禮儀的事情。對儒生們的倡議,他也沒有斷然否定。既然是當地名山,那就登上去瞧瞧,正好借著那地方,讓丞相、御史大夫等人,與齊魯諸儒生議刻石、頌秦德、議封禪禮儀,以及望祭山川之事。

  聽聞自己可算趕上了,黑夫鬆了口氣,但又暗道:

  「不過我聽說嶧山才五百多米高,看慣了關中險峻山川的秦始皇,怕是會嫌棄它矮哦!」

  在歷下稍事休息後,黑夫又帶著隨從繼續向南,於八月十二日這天,抵達了泰山腳下,而秦始皇的東巡隊伍,也剛剛抵達此處。

  還未來得及見到秦始皇,黑夫先遇到了一個熟人,曾經奉秦始皇之命,去南昌為他升爵的謁者楊樛。

  現如今的楊樛已經是一位五大夫,負責先皇帝車駕一步,張羅在泰山的住行,權力不小。

  楊樛深知黑夫的地位比當年高了不知凡幾,恭敬地朝黑夫作揖,並引他去皇帝休息的行宮處,一路上,二人聊天時,楊樛開始給黑夫清點這次巡狩隨行人員之盛……

  「除了郎衛軍三千外,虎賁士大夫數百外,地位較高的,還有列侯通武侯王賁、列侯武城侯王離、倫侯建成侯趙亥、倫侯武信侯馮毋擇、右丞相李斯、左丞相王綰、卿王戊、五大夫子嬰……」

  好傢夥,黑夫算了算,居然有四個侯跟著來捧場,王離是繼承了王翦的爵位,但皇帝卻改至高圓滿的「武成」為「武城」,意思很明顯:王家的迷路小子,距離他大父的水平還遠著呢!

  而武信侯馮毋擇是平定燕趙時的大功臣,建成侯趙亥則是北地郡守,秦昭王時代的老臣,積累功勳,已經混到了大庶長的位置。在北地大捷後,他依靠後勤之功,總算陪添為侯,爵位反倒比左右丞相高。

  這也是皇帝故意為之,讓有實權的爵位一般,沒實權的爵位高隆,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就連李信,以滅月氏之功,也才被提升為大庶長,未能直接封侯。

  不過黑夫聽到後面,聽聞秦始皇的侄兒,那個早年叛國的長安君成蹻之子「子嬰」都來了,卻沒有公子扶蘇,不由暗奇。

  「這耿直孩子,又幹了什麼惹他爹惱火的事了?」

  楊樛知黑夫與公子扶蘇共事過,見他欲言又止,知道他想問什麼,便嘆了口氣道:

  「陛下本欲帶上長公子,但長公子卻不贊成封禪!」

  「公子上書陛下,他說:今有一人,患病十年,經過治療將要痊癒,但還是瘦得皮骨僅存。可現如今,卻要讓他負米一石,日行百里,肯定做不到。陛下也曾說,諸侯之亂,長達五百五十年!陛下作為天下良醫,興兵誅暴亂,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百姓之疾苦雖已安,但財富精力都用於助朝廷伐匈奴、月氏,未甚充實。值此百姓饑寒勞頓之時,便要告成於天地?兒臣以為不妥,不如罷兵戍,使百姓休養生息十年,再行封禪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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