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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夫頷首:「商君當年變法,也是先徙木立信,但即墨人怨恨秦吏,我又當如何立信?」

  「或可從新開設的學室入手。」

  陳平給黑夫出了一個主意:「讓吏學一月後考試,膠東子弟能說秦言最佳者,能書秦篆最嫻熟者,能背誦律令最多者,皆賞五十金,並將其列入官吏簿冊,可以一邊學律,一邊領一份斗食俸祿!」

  五十金當然不是什麼黃銅,那是騙人玩,而是正兒八經的黃金,加起來也有近三千錢,相當於沛縣劉亭長一年的工資,可不是小數目。富豪之子或許不在乎,但那些得以免費入學的小地主家子弟,肯定會心動。

  「如此一來,既能讓學室的膠東子弟競相學習秦言秦字,又能借他們之口告訴所有膠東人,官府言而有信。」

  黑夫突然興奮了起來:「不必只做一次,可使之成一項制度,一月為月考、半年為期中考、一年為期末考。小學升吏學,為中考,吏學升佐吏,為高考!給考試優異者發的錢,就叫獎學金!」

  陳平沒想都黑夫會想出這麼多門道,愣了愣,拱手:「一切如郡守之言。」

  考試大法好啊!黑夫頷首:「此策甚善,只要考試優異者得錢,必宣揚官府守信,而膠東人將爭相使子弟學秦言秦篆,第五策呢?」

  陳平道:「信既立,接下來自然是足食了,春耕在即,郡守當委任良吏,效仿南郡、內史之事,在即墨修公廁,再推廣堆肥漚肥之術。」

  即便有官府支持,科技傳播速度依然很慢,膠東距離秦地實在太遠了,黑夫在沛縣窺見的公廁,這裡尚無,更別說堆肥漚肥之術了。雖然黑夫沒辦法更改朝廷稅率,但若能把產量提上去,將蛋糕做大點,或許農民的對重稅的怨憤就沒那麼大了。

  黑夫沉吟:「第六策又是什麼?」

  陳平道:「王者之政,莫急於盜賊,如今膠東多盜,已經張狂到行刺郡守的程度,等春耕結束,官府騰出手來,必須按照淳于縣查到的線索,肅清郡中任俠盜賊,以震懾宵小!」

  見黑夫皺眉,陳平又道:「以上諸事,郡守也不必事必躬親,而當使雞司夜,令狸執鼠,皆用其能,上乃無事,從諸吏中挑選善者任之。」

  黑夫點點頭,郡守和郡尉不同,什麼都要管,陳平作為長史,雖然能替他分擔,面臨繁雜的工作,也分身乏術。

  故而,他必須分權。

  但黑夫現在最缺的,就是能分任各處,獨當一面的人才,郡中官吏的脾性才能他還不熟悉,無法信任。學室里的各氏子弟,學成尚有一年半載,也派不上用場……

  就在這時,卻有門客小吏來報,說即墨內城門處,有人自稱郡守之客,請求謁見……

  「一行數人,這是他們讓下吏奉上的信。」

  黑夫接過來一瞧,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真是瞌睡時遇上了枕頭,我手邊正缺的司夜之雞、執鼠之狸來了!」

  陳平已經猜到是誰:「莫非是沛縣的曹參到了?」

  「來的可不止曹參。」

  黑夫起身笑道:「來的是『沛縣三傑』!」

  第0480章 三傑

  一月初春寒料峭,即墨郡守府外,三個人兩前一後,站成了品字形。

  位於右前方的是接受黑夫邀請,調到膠東做官的曹參。他從縣吏升到郡吏,還攀上了皇帝重臣的大腿,對蕭何所言「窮達以時」深有同感的曹參顯得精神抖擻,手扶著佩劍,眼中滿是期待,他躍躍欲試,但又想到要保持自己的幹練形象,故不敢表露出來!

  左前方則是正在整理衣冠的蕭何,他卻沒有好友的興奮,右手細緻地撫平左袖子上的每一絲褶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蕭何在思考事情,修長的臉上平靜如水,不知在想什麼。

  「阿嚏!」

  唯獨二人中間靠後,已經沒了大鬍子的沛縣劉季猛地打了個噴嚏,惹來蕭曹二人注意。

  「倒春寒,天有點涼。」

  劉季揉了揉鼻子,隨口嘟囔了一句,滿不在乎地將手上的鼻涕往衣裳上擦了擦。

  劉季就是這樣一個人,跑要跑得乾脆,就算是丟盔棄甲,老婆孩子全扔了,也絕不會回頭看一眼。

  但若他豪氣上來,決定做一件事時,也不會再首鼠兩端。婚也結了,新娘呂雉也睡了,來之前和兄弟們喝乾了兩個酒肆的酒,對著泗水迎風尿三丈,豪放的楚歌吼得兩岸都聽得到。

  既如此,還有什麼好遺憾的?

  雖然,樊噲等人都以為,劉季是為了那一萬錢的事,來向黑夫郡守「報恩」的,都將他當成義薄雲天的大俠。但劉季清楚,自己是主動過來,把脖子放到斧鉞上。

  「季與尉郡守比,固不如也。」這是他對蕭何承認的事。

  兩人的地位雲泥之別,那還猶豫個屁,既然對方不像是要置他於死地的,那就果斷服軟討饒啊。

  這一路上,劉季該吃吃該喝喝,沿途景致都曉有興趣,呼嚕打得震天響,吵得隔壁曹參睡不好,所以一直不相信劉季得罪了封疆大吏,還以為是他與蕭何聯手戲弄自己呢……

  抵達濰水時,聽聞黑夫在此遇刺,膠東話他們聽不太懂,連比帶劃,竟然理解成「新來的官吏死了」。

  劉季大喜過望,蕭何面色釋然,唯獨曹參大驚失色,連忙追問後續。

  等溝通明白,得知黑夫安然無恙,死的是刺客時,三人的心情,又反了過來:曹參鬆了口氣,蕭何又變得心事重重,劉季則朝冰消雪融的濰水裡狠狠吐了口唾沫,暗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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