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若是那些圓椎髻偏後的人,則意味著這些人是徵召來的贅婿、商賈、庸耕僱農,地位比奴隸刑徒高,卻低於普通人。

  若是普通的士伍,在軍中一概梳著偏左的髮髻,畢竟秦國尚右卑左,髮髻上除了皂黑色的包巾外,也不得有其他裝飾物。

  低級的爵位如公士,在軍中就可以梳偏右的髮髻。

  上造、簪裊,被允許在偏右的髮髻上戴幘,上造赤幘,簪裊蒼幘。

  這些髮式的區別,無不體現著秦國軍紀、軍容,不容逾越混用。

  以上種種,即便是爵位是上造、簪裊之類的,依然只能算「卑賤執事之吏」,一直到不更,才有了典型的區別:不更可以戴冠了。

  「不過是一個最矮的冠。」黑夫嘴裡卻如此道,在有冠的人里,冠的高矮、式樣也是判斷他們身份的標誌,黑夫雖然混上冠了,卻依然是冠者里最低賤的。

  非得大夫、官大夫,才能戴長七寸的單板長冠。

  他也是有些得隴望蜀,才得不更,就開始看著更往上的大夫、官大夫了,並且在惡意地想:「鄖滿的爵位就是官大夫,倘若我回到家中時,他發現我的爵位竟與他相等,甚至已經比他高時,又會是何種表情?」

  不過,作為第四等爵位的不更,已相當於春秋時期的「上士」,再往上,就要進入春秋時「大夫」的領域了。這兩者中間,是個很難逾越的深溝。可想而知,接下來的爵位,會越來越難升,制定軍功爵制的商君精明著呢,才不會讓人輕鬆得到高位。

  除了黑夫外,在外黃之戰後,辛屯眾人也各有功勞論爵。

  這其中,除了共敖、小陶斬首一級,從公士升上造外,利咸、季嬰,都憑藉一級斬首成了公士。

  卜乘沒有得到立功的機會,依然是士伍,不過黑夫決定傳授他裹傷包紮的技巧,讓卜乘作為自己屯裡的醫護兵,專門搶救傷患。

  與眾人相比,依然躺在病榻上的東門豹可謂此戰最大贏家,他因為死戰先登的功勳,被黑夫分了三個人頭,於是竟從公士,一口氣升兩級,成了簪裊!

  黑夫等人又去探望了東門豹一次,並告知了他這個好消息……

  ……

  「乃公總算沒有白白受傷,如此一來,即便我死了,吾子也是個小簪裊!」

  東門豹燒退了,人也已經甦醒,只是一直說傷口有些癢,好想去撓。

  黑夫覺得這是好事,傷口發癢,說明肉芽開始生出來了,看來陳無咎的金瘡藥,還是有點用的。不過東門豹依然沒有脫離危險期,還得臥床至少半月,待傷口徹底結痂才算安全。

  黑夫等人看望他時,東門豹似是憋了許久,說了不少話,還從懷裡掏出了一塊黑夫為他包紮時,撕扯下的魏國旗幟一角,動情地說道:

  「我先前一直不知該如何給家中新生的孺子取名,現在我已取好了。」

  「打算叫什麼名?」季嬰等人好奇地問,按照他們對東門豹的了解,不會是狼、虎、彪之類的吧……

  東門豹卻道:「他出生時,我隨軍出征魏國,在魏國受傷幾欲死去,又被屯長用魏國的旗幟裹傷相救……」

  從知道自己被黑夫從黃泉路口救回來,又用裹傷包紮之術和陳醫師交換,讓他以金瘡藥保住自己的命後,東門豹再也不直呼黑夫的名了,而是恭恭敬敬地喊他屯長。

  東門豹下不了榻,便直起身子,朝黑夫作揖:「所以,我要叫他『魏』!並將這旗幟一角交給他,讓他不忘屯長之恩!」

  「阿豹,你我兩年交情,不必如此客氣。」

  黑夫寬慰他道:「你且安心在營中養病,等到病好了,再來與吾等匯合歸隊。」

  「屯長將欲何往?」

  東門豹看眾人都已經披掛著甲衣,穿上了新的鞋履,一副要遠行的架勢,便問道:「不知這次,是進攻哪座城池?」

  「是大梁城的王將軍下達了命令,讓楊率長占領外黃後,分兵一半,去北面百里外的陽武縣駐守,辛屯也要隨五百長調防,今日便要出發!」

  黑夫頗有些遺憾地說道:「陽武縣剛剛歸降,此番調吾等去駐守,短時間內,恐怕是沒仗可打了……」

  ……

  就在黑夫榮升不更,即將隨上司奉命前往陽武縣駐守時,外黃縣以東兩百里的魏國單父縣,倉皇出逃的外黃令張耳,正與「護送」了他一路的門客輕俠劉季,在一條岔路口道別……

  「不知張君將往何處?」

  劉季拱手問道,儘管逃亡多日,他那把醒目的大鬍子上也沾滿了灰土,但依然不掩劉季輕俠風采,雖然疲倦,卻一點都不顯頹唐,那對眼睛依舊神采奕奕。

  反觀丟了地盤的縣俠張耳,就有些落魄沮喪了。

  張耳雖然事先就做好了抵抗一陣便撤離的打算,但他卻沒料到,秦軍戰鬥力如此強大,那群秦卒,就這麼悍不畏死地衝上了城牆。張耳還沒弄明白城西是怎麼被破的,城南也很快不守,他只能被逃亡的輕俠裹挾著,往城北而去……

  原本精心策劃的撤離,變成了一場追亡逐北的潰逃。

  好在張耳雖然有些驚慌,卻沒昏頭轉向,他沒有選擇去老婆孩子在的陽武縣,因為張耳知道,自己定然是秦人通緝的大目標,去陽武,反而是給妻、子引禍。

  他得遠遠地遁逃,等到局勢平靜,一家人才有重逢的機會。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