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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黑夫走遠,驚才收斂笑容,朝他的背影深深作揖。

  雖然嘴上不說,但驚一直感激黑夫對他的一路指引。

  「弟當勤勉,絕不負仲兄厚望!」

  ……

  黑夫這邊,他剛離開學室,拐了個彎,就遇到一個騎著馬匆匆經過的人。那人一見他,就連忙停下馬來,喊道:「黑夫,可算找到你了!」

  黑夫一看,正是尉史安圃,經歷過上次辦案的合作後,二人也成了朋友,關係很是不錯。

  「原來是尉史啊。」黑夫笑道:「找我有何事?莫非又要請我去府上用饗?」

  這安圃家也是安陸縣閭右,家裡庖廚手藝不錯,黑夫去過一次後,倒是記憶猶新,雖然比不了後世,卻也有一番風味。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用饗吃酒!」

  安圃下了馬,一把拉過黑夫,壓低了聲音警告道:「黑夫,我聽到消息,左尉指定你押送刑徒戍卒北上服徭,這可是苦差事,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

  第0111章 恨屋及烏

  「要吾等護送刑徒戍卒北上?」

  黑夫帶回來的消息,在湖陽亭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是什麼鳥差事,吾等去年不是才服過更役麼?而且還因為在演兵中奪魁,被免除了一年更期。」

  東門豹聽說自己也在徵發之列,當場就氣得哇哇大叫,換了往常,這個莽丈夫會欣然同行,可如今卻不一樣。

  他的妻子,已經懷胎六月!

  東門豹這半年來一改過去放假四處遊蕩戲耍的惡習,每逢休沐就往家裡跑。還得意洋洋地對眾人炫耀,說自己要得個兒子了,他可是掰著指頭計算著妻子的產期呢,如今縣尉官署一道命令,卻要他忍痛割捨有孕的妻子,豈能甘心?

  「這應該是戍役,不是更役。」

  一旁的季嬰如此糾正道,但這讓東門豹更加絕望,更役只是在本郡縣就近服徭,做些土木工程的活計,頂多一個月就回家了。可戍役不同,被發往邊境之地戍守服役,一般都是以一年為期,若是遇上戰火連綿,甚至會持續更長時間。

  這意味著,北上服役的東門豹將錯過人生重要時刻——親手抱著初生的孩子,見證自己的生命在他身上得到延續……

  「一年之後,吾子都能滿地亂爬了!」

  他氣得一拳打在柱子上,又忽然抬起頭道:「黑夫,你就這麼應下來了?」

  黑夫自從回來以後,一直沉著臉沒有說話,還是一旁的利咸站出來打圓場道:「亭長隸屬於縣尉,上有令而下行之,若有拒絕反對,那就是不從命,會被當場拿下治罪。求盜,對於此事,亭長也無可奈何啊。」

  利咸知道,按照秦律,「老」(老人),「小」(孩童),「癃」(殘疾人)等情況可以免徵。眾人卻不屬於以上情況,所以按理說,單獨徵發他們中的一人或數人也沒問題。

  但詭異之處在於,除了黑夫、東門豹、利咸外,小陶甚至是郵人季嬰也在徵發之列。除了年邁的亭父和與黑夫關係一般的魚梁,湖陽亭眾人幾乎被抽調一空,這也太不尋常了吧?

  寧可讓湖陽亭治安癱瘓,也要讓全亭主力全部北方服徭,是個人都能感受到縣左尉的深深怨念……

  這時候,黑夫站起身,對眾人道:「此事因我而起,縣左尉因為他侄兒前任亭長貞,和女婿賓百將之事,一直怨恨於我。右尉在時他不敢造次,如今右尉調走,縣尉官署就成了鄖氏的一言堂,他便開始肆無忌憚了。」

  黑夫只說對了一半,左尉鄖滿之所以如此急促地報復他,恰恰是出於對他的忌憚。黑夫過去一年間,連續立功升爵,這速度,已經讓左尉有些不安了,便想要趕在新的右尉上任前,將黑夫「處理」掉。

  他今日在縣城裡受了一肚子氣,此刻卻只能繼續忍著,只是表現得有些悲憤地說道:「我也曾在左尉面前據理力爭,說湖陽亭可以沒有黑夫,卻不可無眾人,若是將亭部抽調一空,本地治安,恐怕又要亂了!」

  「但左尉卻不聽,他反覆只有一句話。」

  黑夫看著眾人眼睛道:「若不從,則以抗命論處!」

  「真是豈有此理!」這下不僅是東門豹,連季嬰、小陶也憤怒起來了,這也太過不公了。

  等眾人罵夠了,黑夫才又道:「我聽說過一句俗語,愛人者,恨人者,兼其屋上之烏。左尉是想報復我,才點我押送刑徒戍卒北上,二三子過去一年間與我關係親密,被外面說成是我的親信,於是便被我連累了,黑夫慚愧。」

  說完,便朝著眾人重重一揖!

  黑夫這麼一說,反倒是剛才大發脾氣的東門豹先不好意思起來,連忙還禮道:「方才是我一時憤然,口不擇言,此事與黑夫無關,全怨那左尉鄖滿,公報私仇!」

  他氣急敗壞之下,突然說道:「吾等也不能讓他遂了心意,不如逃了此次戍役……」

  話音剛末,眾人便大驚失色,黑夫更是斥責道:「萬萬不可!這是自尋死路!反倒中了左尉的奸計!」

  要知道,在秦國,逃避徭役有兩種罪名,一種是「逋事」,就是拒絕去服徭役地點報到,官府對此的懲罰是,抓到以後鞭撻五十下。若是你出發了,但是因故遲到,處罰反而沒這麼重。

  第二種是「乏徭」,是在完成集合,吃了公家提供的糧食後,甚至走到半路的逃亡,這種情況更嚴重,抓到以後會被罰為城旦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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