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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事重提袁崇煥(2)

  袁崇煥認為明軍“戰雖不足,守則有餘”,要收復失地,必須先爭取到一定的和平時間,以便厲兵秣馬,積蓄力量。所以早在天啟年間他就提出以議和作為緩兵的建議。明朝中央決策層最初表示同意,但很快反悔。但崇煥堅持己見,在獲得崇禎皇帝信任後再次提出議和建議,史稱“帝優詔答之”,同意他“守為正著,戰為奇著,和為旁著”的戰略構想。  問題在於明朝的士大夫鑑於南宋的教訓,無不以與“異類”議和為恥,不管議和的目的是什麼,只要提出議和建議便會被視為秦檜式的賣國賊。在這種輿論的壓力下,袁崇煥和後金的議和行動只限於皇帝和少數核心決策層人物知道,普通臣僚並不清楚。在朝野對袁崇煥“擅主和議”一片喊打時,崇禎當然不願意背上和宋高宗趙構一樣的昏君罪名,剩下的就只有讓袁崇煥充當替罪羔羊了。可一心為皇帝分憂的袁崇煥至死也沒有說穿此事。可敬?可悲?  普通百姓冤枉他,手下同生共死的將士卻不會被蒙蔽。袁崇煥死後,無人為他收屍(家屬也被連坐處死),部下佘姓義士連夜盜走屍首,秘密安葬在廣渠門內的廣東義園,並立誓為其終生守墓,從此開始了佘家17代人的守墓史。  直到乾隆年間,清朝政府才公布當年的決策內幕,袁崇煥的百年奇冤才告昭雪。佘家守墓也從此走出秘密狀態,並先後建起祠堂等地面建築。祠堂俗稱佘家館,南向,正房五間。每逢年節和祭日,佘家後人都要掛上袁崇煥的畫像,香燭供奉。袁崇煥的墓建於道光十一年(1831年),原有墳丘,高約2米,墓前立有湖南巡撫吳榮光題寫的“明袁大將軍之墓”石碑及石拱桌。墓地周圍以磚砌花牆,種植四季常青的松柏。  新中國成立後,1952年由於廣東義園要遷至城外郊區,袁墓也在其中,後經著名愛國人士葉恭綽、李濟琛、章士釗等聯名上書毛澤東,籲請保護,後毛澤東親筆復函並告當時的市長彭真說:“如無大礙,應予保存。”終於將袁墓及祠堂保存了下來並於1954年重修,基本上保持了原來的格局。原墓祠廊柱曾懸有康有為的對聯:“自壞長城慨今古,永留毅魄壯山河。”後增加了李濟深撰《重修明督師袁崇煥祠墓》刻石等。  1917年,廣東人張伯禎在後來的龍潭湖公園東岸建起袁督師廟,坐西向東,面闊三間。廟堂內三間各自分隔,中門上的石門額書刻“袁督師廟”。門兩旁石刻康有為作對聯:“其身世系中夏存亡千秋享廟死重泰山當時乃蒙大難;聞鼙鼓思東遼將帥一夫當關隱若敵國何處更得先生。”兩壁有《明袁督師廟記》、《袁督師廟碑記》、《佘義士墓誌鉻》等石刻。  “文革”中,袁祠堂和墓、廟均遭遇受破壞。在2002年崇文區在實施危改過程中,決定對其進行大修,恢復歷史原貌,以供後人瞻仰。修復後的祠堂內保留有當年袁崇煥的親筆墨跡“聽雨”。並聘請為袁崇煥守墓的佘家第17代後人佘幼芝老人為袁崇煥紀念館的終身顧問。至今佘家依舊按時為袁崇煥祭奠。 (張金奎)

  祚亡煤山朱由檢(1)

  故宮北面的景山,位於北京城的中軸線,在明清兩代是皇宮北邊的一道屏障。因此,風水術士稱它為“鎮山”。其實,“景山”之名,始於清朝順治十二年(1655年)。在此之前,元代稱為青山。明代在北京修建皇宮時,曾在這裡堆過煤,所以又稱煤山。山下曾種了許多果樹,養過鹿、鶴等動物,因而山下曾叫百果園,山亦曾叫作萬歲山。明代最後一位皇帝朱由檢就是在此地自縊身亡的。  公元一六四四年三月十八日,統治中國十七年的崇禎皇帝,在亂成一團糟的宮中揮劍砍傷了愛妃袁氏、長公主朱徽娖之後,在十餘名太監的擁簇下,四處尋找出城的通道。然而,整個外城已經被李自成的大順農民軍占領,顯然脫逃無望。絕望的崇禎皇帝只得到宮中的景山,在一棵樹上自縊而亡。臨死前,崇禎帝嘆道:“諸臣誤我!”又血書於衣袂之上,令“諸臣盡赴東宮輔佐太子”。兩天之後,崇禎皇帝的屍體在景山被發現。陪他一同上吊的還有太監王承恩。十七年的勵精圖治,最後落得個眾叛親離。思宗可能是明代皇帝中性格最為複雜的一個。正如一位學者所言,在思宗身上,機智和愚蠢,膽略與剛愎,高招與昏招,兼而有之。當然,複雜性格的背後,是複雜的政治形勢。農民起義、後金軍隊的入侵、災荒、大臣之間的黨同伐異,都是讓思宗頭痛的難題。處理這樣的難題,成功或者失誤都屬於正常。孟森先生說:“思宗如果在萬曆以前當國,就不是亡國之君。在天啟之後當國,那麼必定要亡國!”思宗死的時候,也是這樣自解的。此後,歷史學家對于思宗普遍抱有同情,以為崇禎帝的一生實是“不是亡國之君的亡國悲劇”。  崇禎皇帝名朱由檢,明萬曆三十八年(1610年)出生,是光宗皇帝朱常洛的第五子。父親朱常洛是祖父萬曆皇帝的長子,卻一直不受祖父的寵愛,連太子的位置差點都保不住。好不容易在萬曆四十八年(1620年)登上皇位,卻在一個月內就一命嗚呼。朱由檢的長兄朱由校,是歷史上以頑劣著稱的熹宗皇帝。整個天啟年間的後期,熹宗任由魏忠賢專黨擅權,朝政一片黑暗。但是,對於僅存的弟弟朱由檢,熹宗皇帝卻百倍地珍惜。天啟二年(1622年),朱由校封弟弟朱由檢為信王。天啟七年(1627年),沒有兒子的熹宗指定朱由檢為他的皇位繼承人。天啟七年八月二十二日,朱由校去世,隨後朱由檢即位。在當時來說,朱由檢的即位無疑是眾望所歸。但是,信王朱由檢的即位,無疑讓魏忠賢驚恐異常。魏忠賢不知道新上任的皇帝到底將如何對待他,於是給朱由檢送了一些美女,希望新皇帝最好是一個好色之徒。不過,顯然朱由檢不是一個好色之徒,最起碼他知道不能在即位之初就沉湎酒色。在識破魏忠賢以春藥“迷魂香”來誘惑自己的詭計後,朱由檢大發感嘆說:“皇考、皇兄皆為此誤矣!”而且,他靜候時機,暗中地削弱魏忠賢的影響力。一個多月後,朱由檢懲辦了崔呈秀,等於是截斷了魏忠賢的左右手。十月二十二日,離熹宗皇帝之死僅兩月,工部主事陸澄源彈劾魏忠賢,掀起倒魏的高潮。十月二十六日,海鹽縣貢生錢嘉征上疏攻擊魏忠賢十大罪狀,每條罪名都可以坐魏忠賢的死罪。於是,思宗立即開始行動,召魏忠賢,命令太監當著魏忠賢的面宣讀了錢嘉征的奏疏。次日,魏忠賢請求引疾辭爵,得到思宗的允許。十一月初一日,朱由檢將魏忠賢貶往中都鳳陽祖陵司香。十一月初六日,在阜城縣(今河北阜城)南關的旅舍中,魏忠賢在旅館中自縊而亡。接著,朱由檢對魏忠賢餘黨進行清算。在崇禎二年定下閹黨逆案之後,朱由檢完全掌握了對龐大的國家政權的掌握。  思宗以一己之力除魏忠賢一事,顯然讓他對於自己的政治才能產生了過高的估計。他在此後十餘年的統治中,他事事獨斷,事事親為,過度迷信自己的能力。這樣,思宗的自信,慢慢地變成了自負,變成了剛愎自用。所以,一方面他成為明代最勤政的皇帝之一,但另一方面,他的事事親為卻沒有收到很好的效果。一方面,一個勤政、自律、立志有為的皇帝無奈成為亡國之君,固然使人同情;然而,另一方面,思宗用人之拙、疑心之重、馭下之嚴,卻正是加速了明王朝覆亡的催化劑。顯然,崇禎帝之亡國,未必與己無關,如殺袁崇煥一節,即是愚蠢的自毀長城之舉。滿洲的皇太極正是利用了崇禎皇帝多疑的性格,才能施行反間計除去袁崇煥。而袁崇煥一死,遼東的戰局更無人可以收拾。而且,朱由檢對於大臣的態度,其嚴峻和刻薄已經超出想像。作為一個自律甚嚴、急於求成的皇帝,他總是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改變長期以來政府的陋習。當時,有一位名叫陝嗣宗的官員就上疏批評過朱由檢,說他“五不自知”,其中有一條是“日趨於紛苛而不自知”。應當說,陝嗣宗的批評是非常深刻的。一個過分苛求的皇帝之下,是很難出現敢於擔當的大臣的。所以,無為而治的明代皇帝如孝宗、穆宗統治的時代,倒是名臣輩出。後代歷史學家常感嘆崇禎朝“有君而無臣”,其實,因為思宗過分地苛責大臣,大臣們動則得咎,哪裡敢有什麼動作呢?所以,崇禎一朝中,真正能夠辦事、願意辦事的大臣不多;而且,崇禎一朝中,被殺的大臣也頗多。頻繁地更換大臣和濫殺大臣,是崇禎朝的特點之一。崇禎一朝17年,設內閣大學士如弈棋一般,輪換了50人,變換之快,真是讓人嘖舌。在六部尚書中,刑部尚書換了17人;然而,17人中,薛貞被處死,韓繼思、鄭三俊、劉之鳳、李覺斯、徐石麒等先後下獄,獄中庾死二人。大部分人都不得善終。兵部尚書中,王洽因崇禎二年清兵入關而被思宗處死,陳新甲因泄漏議和之事而被處死。在地方督撫中,總督中被誅者7人:鄭崇儉、袁崇煥、劉策、楊一鵬、熊文燦、范志完、趙光忭(biàn);巡撫被戮者11人:薊鎮王應豸(zhì)、山西耿如杞、宣府李養沖、登萊孫元化、大同張翼明、順天陳祖苞、保定張其平、山東顏繼祖、四川邵捷春、永平馬成名、順天潘永圖,另外還有河南巡撫李仙鳳被逮自殺。這些大臣,都是應對遼東戰事和平息農民起義的將領,他們動輒遭罪被殺,也就很容易說明崇禎朝軍事上的大潰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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