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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曾經轉送雕像給高翔天的記者這天正和夫人一起仔細端詳日本女婿傳來的全家福照片,用電腦放大女兒懷中那對龍鳳胎,一種升格當外祖父的慈愛湧上心頭。他讀著女兒要求他們為日中友好盡一份力,仿佛看到自己這兩個剛出生的外孫子外孫女被中國的飛彈炸死,不禁打了個冷顫,“不!絕不能讓中日戰爭打起來。”他心中暗叫。夫人也發了話:“要真打起來,我們就過不去看孩子們了!”他又拿起海外各大報紙,掃了掃標題,搖了搖頭,心想:“這根本沒抓住要害。”

  果不出其所料,第二天國內各大報紙只刊登了《統一=和平,分裂=戰爭!》的標題新聞,各種反戰言論立刻便煙消雲散了。這位記者突然想到被他害過一次的老朋友高翔天,據軍內傳言印度對巴基斯坦的核突擊還是由於他的自作主張引起的。他立刻寫了篇危言聳聽的報導《狂熱使中國處在核冬天的邊緣》,不加姓名地點出某位軍官為功名激進而導致印度的核攻擊;又影射中國領導人為了自己的信譽冒著印度核報復的危險對印度開戰;最後才點出日本的核能力是印度的幾倍,一旦中日開戰,中國就不會有以前的幸運。他希望從這裡入手,挑起中國民眾的反戰情緒,他當然清楚這篇報導會給高翔天帶來什麼樣的命運,但為了自己在日本的親人,這一切都顧不得了。

  果然,一石激起千尺浪,通過戰爭迅速致富的人們已經心滿意足,開始關心如何保住這份家業;有親人當兵的普通老百姓更是希望早日和平;決策階層也有不少人認為以中國目前的戰略優勢,僅僅通過封鎖便能壓服日本,收回台灣……總之,大家內心裡都不想為了小小台灣,冒核戰爭同歸於盡的危險。一時間,要求談判解決台灣問題的呼聲又響了起來,很多警惕軍人據功自傲甚至獨裁的輿論也冒了出來,各種壓力最後都集中到中共中央。

  薛皓簡主持制定的“天神的黃昏”對日作戰計劃早已遞交軍委,也一反常態的“留中不發”了。薛皓簡反覆查看最新的日本軍情,不覺陷入了沉思,沒有察覺郭思中已走進了作戰室,直到曹秘書咳嗽了一聲,他才抬起頭。

  郭思中臉色很不好看,揮手讓室內的其他人都出去,才說:“皓簡你知道嗎?中央已派調查組去巴基斯坦調查印度核攻擊起因了。”

  薛皓簡一楞,有些不解地說:“這有什麼好調查的。只要巴基斯坦和印度對立一天,這種核戰爭就有爆發的可能,這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我們最多只能使其延遲。再說,要調查,也應該找那些被我們抓住的戰犯呀!”

  郭思中嘆口氣道:“中央也沒辦法,民間反映強烈嗎,總得作些姿態。我有些擔心高翔天,他素來心高氣傲,別出什麼事才好。”

  “我們給他打一個電話?”薛皓簡建議道。

  “他和許多駐巴代表都被隔離了。”郭思中搖搖頭。

  “有這麼嚴重?”薛皓簡吃驚地問。

  郭思中沒有正面回答,卻從薛皓簡本身談起:“皓簡啊,你一貫嚴格制軍,從你手下出來的軍官個個都能不干民政,專心軍事,別人挑不出大錯。看來你在這方面還很有先見之明。但我們很多軍官打了勝仗之後便翹起尾巴,在自己的管區獨斷專行,維持治安的武警又有些橫行霸道,確實到了要管管的地步。駐巴代表團沒完成好任務這條辮子被人抓住了,有心人士打算以此為突破口,壓壓軍隊囂張的氣焰。”

  “難道不能等到我們解決了台灣問題之後嗎?”薛皓簡還有疑問。

  “這正是我最擔心的問題。我也認為目前的這種‘防微杜漸’是不正常的!”郭思中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很快解放軍四總部共同向軍委建議:“把各地的軍管會的職責轉交給專門的委員會;從嚴制軍,加強戰備……”這些化被動為主動的措施很快就被中央批准了。

  第二天,一個驚人消息傳來:“高翔天自殺!”

  與次同時,薛皓簡收道了一封高翔天的絕筆信。懷著震驚和悲痛的心情,薛皓簡展開了信箋,字如其人的語句躍然眼前:“薛區隊長,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常久以來。我一直以你為競爭對手,用一切甚至卑鄙的辦法向上爬,要從官位上壓過你。後來我才發現這是多麼幼稚和可笑,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通往元帥的道路應該只是一個軍人為實現祖國強大的理想和追求自身更大榮耀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我以前把晉升當作奮鬥的目的,並沒有給我帶來愉快。這次我率領西部集群打敗了敵人,我才感到作為一個軍人的驕傲。這種驕傲是不分官階的,也是任何官階都代替不了的,我終於明白了你的那句話的含義。

  面對巴基斯坦核浩劫後的慘狀,我感到一份內疚,如果不是我的虛榮心作祟,也許這場悲劇可以避免。我不想迴避我的責任,即使沒有調查組的來臨,我也會在消滅日本,解放台灣後自我了斷的。然而如今,我為了軍人的榮譽不得不先走一步了,即使調查組最後的結論是我沒責任,但那不是一個高級軍官維護解放軍崇高榮譽的辦法。

  我將帶著微笑離開,心中萬分平靜,無怨無悔。我感謝你給我機會擁有驕傲的回憶,我希望你能把最後的勝利獻給我們的祖國,我將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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