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汪精衛不禁悽然流淚說:“我的自誤,只有怨天;你由我誤,卻不怨我。我粉身碎骨,也不能報你於萬一了!”

  方君瑛幽怨地、也無可奈何地說:“嘆天下有情人,都難成眷屬;是前生註定事,已錯過姻緣。”

  汪精衛激動地說出他最後的心聲:“天可荒,地可老,海可枯,石可爛,我對你的愛,即是死了,也是永久不已的!”

  曾醒一覺醒來的咳嗽聲,驚動了兩個痴情人,不得不暫時分別了。自此以後,方君瑛似乎不能自持地和汪精衛成雙成對的到處遊玩,不拘形跡,無形中引起人言嘖嘖,也難避陳璧君預先布置監視他們的耳目。於是,當陳璧君從美國返回後,一場風暴終於降臨了。

  璧君妒悍相煎何急陳璧君一回來,就首先責問汪精衛怎樣處置她?生下的兒女怎麼辦?接著要和他見孫中山先生,請先生主持公道。

  隨後跑到學校對付方君瑛,冷嘲熱諷地說:“我遠赴重洋,為學校籌款,你卻和四哥出雙出對地談情說愛,辛苦你啦!”

  曾醒忙作解釋:大家如同一家人,向來不分彼此的,兩人在一起談天遊玩,談不上談情說愛,請她不要誤會。

  陳璧君不聽,反而惡言相向:“此事與你無關,因為他們出遊,你不在場。”

  方君瑛羞愧地含淚分辯:“四哥一向以親妹待我,沒有和你結婚以前,就是如此,和他公開一起走動,有什麼不對?何況我們是清白的,問心無愧!”陳璧君一面冷笑,一面悍然地口不擇言:“哼!清白的,誰能保證?問心無愧,問什麼心?”

  方君瑛氣憤地流下眼淚,提出抗議:“你不能如此地侮辱我,欺負我!

  我即刻離開此地,永不和你見面!”

  陳璧君反唇相譏:“學校是我辦的,你不走,難道叫我走?”

  陳璧君正在向方君瑛發威,汪精衛進來,見方君瑛受到如此委屈,對陳璧君大為不滿,指責她不該在學校當眾責怪方君瑛,說道:“大家都是有家世身份的人,不該在學校內大吵大鬧,不成體統。”

  陳璧君見汪精衛替方君瑛說話,更燃起了滿腔妒火,就此撒野哭鬧起來:“你不愛我,我就毀了你;你不要做人,我幹嗎還要做人?”

  汪精衛勸她要哭要鬧回家去。她卻說:“學校是我出力出錢辦的,誰能趕我走?”

  方君瑛見此情形,萬分悲痛地跑回房內,登時暈倒,經過醫生診治,曾醒再予安慰,也就暫時平靜下來,並約好第二天就離開學校。

  當夜,方君瑛思前想後,愁腸百轉。因為此事已被陳璧君鬧開,別人不明真相,自己百口莫辯。再加上汪精衛的痴情,當醫生替她診治之後,汪精衛曾向她表示,準備脫離陳璧君,和她姑嫂同到天台山去隱居。為了顧全汪精衛已有子女的家庭,也為了自己的清白與尊嚴,她覺得只有以死明志了。三份遺書一命殉情方君瑛寫下三封遺書,然後懸樑自盡。

  第二天早上,曾醒首先發現,痛不欲生。汪精衛聞訊趕到現場,將屍體抱放床上,痛哭捶胸,連叫:“是我辜負了君瑛!”陳璧君聞訊也趕來,又愧又悔地走到方君瑛屍體之前,放聲大哭:“君瑛,是我害死了你!我一時氣憤,說話傷害到你。。”

  汪精衛見她進來,非常氣憤,根本不理睬她。曾醒雖說恨她,但也不能不扶她起來,勸她節哀。

  曾醒發現梳妝檯上留有三封遺書,連忙拿來,分給汪精衛、陳璧君和她自己。

  方君瑛給汪精衛的遺書云:妹擬進入空門,但經此刺激之後,已無人生樂趣,與其寂寞痛苦而生,何不直接了當而死。我你相愛,僅屬精神,事實上亦不容許我你有超於精神之愛,以破壞兄既有成行兒女之家庭,以及兄之革命事業也。然無形之精神之愛,亦不能維持,與其寂寞於它年,何如死亡於今日?於是不得不本兄過去從容作楚囚之精神,從容做其冤鬼矣!

  妹死後,兄必痛不欲生,兄愛我,自當不免,然尚有比我更可愛之國家,絕不能不生也。妹出書香之家,入革命之黨,雖不願以兒女私情,負卻國家大義,兄能絕對愛國家,即所以愛我個人也。

  妹之生也,與兄有精神之愛,兄精神能永有我個人印象之存在,妹雖死亦生也,嗟夫!十年外之苦戀,以大智慧將之結束,謂之解脫,亦無不可,天緣有份,期之來生可耳。

  壁姊對我之難堪,固不免於尋常婦人之態,雖彼有可厭之處,蓋彼愛兄深,而不知其妒之重也。上有國家,下有兒女,切不可因妹之死而遷怒之,幸甚幸甚。

  給陳璧君的遺書云:妹不否認,四哥愛我,我亦愛四哥,在你倆婚前,已經產生而存在,不只於今日也。然我與四哥之愛,僅屬精神,並未及於亂,至今猶為女兒之身。妹出身詩禮之家,參加革命,公私之際,由來分明,妹不以尋常女兒自視,而以尋常女兒視我,姊自知有信,知人不明,此妹心耿耿,雖死而不能忘也。

  妹不辭一死,所以明其志也,亦所以明四哥之德,消吾姊之恨也。

  四哥已成為國家不可缺乏之人物,吾姊既為內助,宜盡力以助之,盡心以事之,則妹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人生百年,終歸一死,既不知生之有樂,何復知有死之可悲?妹內有神明,不應再恨我而恨四哥。其許我乎?九泉有知,亦當稽首以謝也。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