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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達聽完之後臉都僵了:“不是吧?我操他倆真是那種關係?”

  “不奇怪,而且我感覺有人一直在我和言嘉之間製造爭端,”江可舟一邊思考一邊道,“上次照片事件如果真達到了預期效果,我和言嘉肯定要成死敵。平安夜那晚我見過言嘉兩面,他好像完全不認識我,但這種演技並不可靠,所以我更傾向於認為製造爭端是雙方面的,言嘉認識我,而且對我印象不好。”

  蘇達:“那有沒有可能是言嘉策劃了綁架案,想獨占葉崢身邊的位置?”

  江可舟微微一笑:“好問題,這就是整件事的關鍵。”

  “首先,當晚我進洗手間時曾在走廊上與言嘉擦肩而過,但他依然表現出不認識我的樣子。其次,他是個明星,當晚的一舉一動都在眾人注視之下,他很難有機會指揮綁架犯動手。第三,綁架犯沒有找到,而且我相信就算找到,也跟他沾不上一點關係。”

  “他與這件事之間有聯繫,但仔細追究起來,卻都沒有證據。”江可舟做了手勢止住蘇達的話頭,示意聽他說完,“但我既然能感覺其中蹊蹺,葉崢肯定也注意到了。這也是不報警的原因,萬一這件事真跟言嘉有關係,被警方查出來公開,西華娛樂就會面臨一個有史以來最大的爛攤子。”

  蘇達皺著眉頭瞅著他,過來片刻才恨鐵不成鋼地說:“我頭一次發現,你還挺有當情聖的天分。葉崢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

  江可舟卻沒接他的話茬,繼續說:“另外,我有種感覺,這次綁架事件里,似乎不只有一撥人馬。”

  蘇達悚然。

  “那晚綁住我手腳的是普通膠帶,只要在鐵籠上磨一會兒就能掙開;狗場裡的籠子都是上了鎖的;綁匪開車離開時沒有關大門,甚至連我的手機都沒有搜走——他們給我留了逃命機會。這些人看起來更像是只想教訓、或者嚇唬我一頓。”

  “我沒想明白的是,狗場每個籠子都上了鎖,並且纏了鐵鏈,怎麼偏偏那晚就這麼寸,恰好有一隻瘋狗掙脫了鎖鏈?”

  插pter 25

  葉崢裹著一身寒意,聽江可舟中氣不足的聲音從門fèng中飄出來:“……可惜都是猜測,沒有證據。”

  蘇達:“現場還保留著嗎?查查鎖鏈跟鐵籠有沒有人為破壞的痕跡,或者找狗場的人問話,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江可舟:“就是公權力介入也未必會沿著這種猜測追查下去。畢竟沒死成,只是輕傷,查不出什麼來,算了吧。”

  “那葉崢呢?”蘇達質問,“他敢就這麼息事寧人?你被狗啃這一下白啃了?”

  驟然聽見自己的名字,葉崢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收緊。

  “換做我是他,我也會這麼做,”江可舟說,“把這件事壓下去是對的。第一涉及到個人隱私,第二是為了減少掣肘。這種事一旦被放到檯面上,外部因素會帶來很大阻力,最後落得兩敗俱傷,得不償失。”

  蘇達冷笑:“所以他就瞞著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使壞的逍遙法外,你蹲在醫院裡發霉。”

  江可舟:“外面氣溫零下五度,你倒是發個霉給我看看——是個人都有不得已,這無可厚非。只要最後給我個看過得去的結果就行了。至於過程如何,他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不打緊。”

  蘇達簡直想扯著他的領子怒吼:“你是不是被葉崢下降頭了?!他憑什麼啊讓你這麼掏心掏肺的?”

  江可舟笑了起來:“在我這裡,長得好的人有特權。”

  蘇達:“……”

  他默然片刻,假裝沒聽見這句話,小心卻不無憂慮地問:“小船兒,你在這替他開脫,但是他未必會為你著想。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葉崢沒給你個合理交代,你怎麼辦?”

  病房內突然陷入沉默。

  站在門外的葉崢屏住呼吸,心悠悠地懸了起來,既期待,又有些害怕,仿佛在等待一個遲到已久的宣判。

  良久,江可舟輕輕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他說。

  不是任何一個預想中的答案,葉崢心中忽地一空,釋然或失望,什麼都沒有,只余滿心無處著落的茫然。

  醫院大樓里的暖氣開得充足,他身上的寒意早就散去,葉崢把手伸進口袋,轉身離開了病房,搭電梯下樓,來到寒風凜冽的露天裡。

  他撥出一個號碼,三聲之後,一個年輕的嗓音接起電話:“葉總。”

  “是我,”葉崢掐了掐眉心,“替我查一下我身邊的人,最近有沒有誰跟言嘉走的比較近。另外我要再看一遍上次的爆料照片那件事的調查報告,你儘快發給我。”

  “是,葉總。”

  出於娛樂行業的特殊需要,葉崢見慣了藝人和經紀人欺上瞞下、最後被媒體或知情者爆料而公司甚至來不及反應的突發情況,為了免掉這些麻煩,他自己養了一個調查組,專門應對這些突發事件,定期向他出具調查報告。後來調查範圍又逐漸擴大到其他領域,這支隊伍眼下已經成了葉崢手下專業的“暗探”。

  西華盛景酒店那晚的監控錄像已讓他暗生疑心,只是言嘉的表現非常完美,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而且他又是葉崢親手捧起來的一棵大搖錢樹,在公司根基深厚。如非必要,葉崢輕易不會動他。

  這件事只能暗中調查、暗中處理。葉崢知道江可舟願意體諒,但他不想讓這份寬容變成江可舟強咽下去的委屈。

  而且那句“我不知道”,也讓他覺得不踏實。

  等葉崢吹夠了冷風上樓時,蘇達已經離開了。江可舟倚在床頭,對他微笑道:“回來了。外面很冷嗎?”

  房間裡開足了暖氣,葉崢脫下大衣去洗手,擦乾後隔著被子抱住江可舟,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冰涼的親吻:“天陰著,今晚可能要下雪。”

  江可舟轉頭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葉崢:“我什麼時候能出院?今天醫生來查房,說傷口已經長好了。”

  葉崢眉梢一揚。

  江可舟一怔,繼而秒懂,哭笑不得地說:“是真的!我沒事天天詐你幹什麼,閒得慌?不信你自己去問林醫生。”

  “怪你前科太多,不得不防,”葉崢笑著拉過他的手腕,看他掌心的暗紅傷疤,“想回家了?”

  此時病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空氣靜謐。葉崢略微低頭,脖頸拉出一道優雅纖長的弧線,江可舟的手搭在他溫暖的掌心裡,聽他說到“回家”兩個字,心念一動,忽然間生出一股宛如倦鳥歸巢的舒緩寧靜來。

  被這股莫名情緒牽引,他難得坦誠地“嗯”了一聲,葉崢含笑注視著他,語氣輕柔,跟哄孩子似的:“好,明天就回家。”

  三環內某別墅區。

  兩人從車庫裡出來,穿過花園。家裡阿姨早早等在門廳,接過葉崢手中拎的袋子,鞠躬道:“葉先生好,江先生好。”

  江可舟點頭回禮,葉崢拉著他換鞋進門,道:“你那邊的東西我讓人搬回來放在臥室了,這裡環境好,住著更清靜些。”

  葉崢基本不把外面的人帶回家來,他是個領地意識很強的人,而且有潔癖,下意識地就覺得不乾淨。就連言嘉風頭最盛時也沒在這裡過過夜,倒是江可舟特殊,引得葉崢為他一次接一次破例。

  葉崢在市里有幾處房產,包括兩人第一次見面的複式公寓和江可舟現在住的房子。那套房子離葉崢公司最近,他忙起來有時候會住在那邊。當年江可舟突然病倒,葉崢嘴上罵得凶,實際上還是心疼,乾脆等他畢業後就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還有一處是眼前這幢別墅——葉崢真正意義可以稱為“家”的地方。

  一樓客廳落地窗直通花園,大片天光灑落,冬日裡也明亮堂皇,二樓是主臥和書房衣帽間,三樓則是客房。

  江可舟只在客廳露了個面,立刻被葉崢帶上樓休息。主臥有個大衣櫃,打開來他和葉崢的衣服各占一半,其他都掛在衣帽間裡。葉崢拿睡衣給他,要他趕緊換衣服回床上躺著去。然而江可舟在醫院住了幾天,只覺渾身都是消毒水味,這樣根本沒法往葉崢的床上躺。他要去住客房,葉崢當然不肯,江可舟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洗個澡,葉崢更不肯:“傷口沒好,沾水感染了怎麼辦?你哪來那麼多的講究?”

  要不是因為你事兒逼……

  江可舟硬生生把這句話咽下去,耐著性子跟葉崢拉鋸三百回合,險些以死相逼,最終爭取到一次洗澡的機會,還不能自己動手。

  葉崢抱臂睥睨:“來,用你那包成饅頭的小爪子舀個水給我看看。”

  江可舟:“……”

  最後“身上沒被打眼兒”的那位憑藉壓倒性優勢,把某病患拖進浴室里里外外洗涮乾淨。江可舟白著進去紅著出來,被葉崢拿厚厚的浴袍裹著抱出浴室。屋裡暖氣開得極足,他人在病中,免疫力下降,在醫院已經感冒過一次,葉崢生怕他再受涼,不敢掉以輕心,用伺候國寶大熊貓的標準對待他。

  大熊貓頂著一頭被吹亂的毛,盤腿坐在床上,看起來有點呆呆的。他整個人包在柔軟的浴袍里,只有襟口露出一小片肌膚,如果忽略掉頸間的白色繃帶,簡直就像一塊誘人可口的點心。

  “你快去換衣服,一身水別再感冒了,”他推了推葉崢,“我頭髮已經幹了。”

  “躺下,”葉崢把他按倒在床上,“肩膀疼不疼?繃帶沒濕吧?”

  江可舟在枕上搖頭,臉還有點紅,葉崢看得好笑,壓低了身子湊過去:“都看過多少次了……還害羞?”

  江可舟強忍著別過頭把臉埋進枕頭裡的欲望,佯作鎮定地與他對視:“下次我穿著衣服的時候,你也可以脫光了試試。”

  “你想看?”葉崢挑眉,伸手作勢要解扣子,“我現在脫也沒問題。”

  江可舟乾脆地一閉眼,裝死。

  他聽見葉崢壓在胸腔里低低的悶笑聲,隨後溫熱的嘴唇貼上來,輕巧迅疾地在他口中掃蕩一輪,卻及時剎住了車。葉崢避開他受傷的肩膀,手撐在他的枕頭兩側,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吻著他的耳垂:“寶貝兒,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要是再擺出這麼一臉躺平任上的表情,我就真的不忍了。”

  效果立竿見影,江可舟刷地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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