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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沉不知道他說什麼:“另一處家當?”

  沈清笑笑:“對啊,你夫人我自己置辦起來的嫁妝,可就等著交到將軍手裡呢!”

  “什麼嫁妝?”陸沉按住他的脖子,好奇心來了擋不住。

  “待會兒告訴你。”沈清搖搖頭,絕口不說穿。

  “切,裝神秘。”陸沉白了他一眼,想也知道沈清說的大概是什麼了。陸沉這麼多兵要吃飯,光靠朝廷可不夠,沈清每日都在操心賺錢怎麼養這些兵呢。

  他帶了萬餘人馬回朝,卻只讓兩千進京,其餘則由趙莊所領,在入京城官道之前,走山路進了京城京郊附近的一個偏僻山谷之中隱蔽起來。

  陸玄熠多疑,他若是帶太多兵進京,恐怕會招來麻煩,倒不如隱匿兵力,以防萬一。京城局勢,一日千變,陸沉可不想帶著自己的兵羊入虎口。

  陸沉心裡明白沈清說什麼,但嘴上是不拆穿的,沈清要搞神秘,便讓他去吧。

  陸沉淺淺笑一下,心裡美滋滋的,尤其驕傲。沈清看他笑起來,就忍不住咬了他一口。

  “待會兒見。”沈清低聲道。

  可惜的是,等陸沉下了早朝,又和一干官僚寒暄一番後,出了紫禁城,全沒看到沈清的身影。陸沉站在宮門前,面色不虞,敢騙他?

  不對,這種事情,沈清不會騙他的。沈清究竟去哪裡了?

  陸沉怒氣沉沉地靠在大樹上,卻正看見從他面前突然站了一個男人。陸沉抬起頭,和那男人相視一眼,心裡一陣訝異。

  陸沉心中猶疑:“你是誰?”為何與沈清有幾分相似?

  ——

  她是太后嗎?

  入了慈寧宮,進了殿,沈清一眼便看到坐在正位上慈眉善目的婦人,坐在她邊上的少婦亦是作素淨打扮。只是再素淨的妝容打扮,亦遮蓋不住滿身貴氣。

  那素淨的衣服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第77章

  沈清行禮作揖, 太后擺擺手,讓他坐下。

  有眼色的宮女連忙搬來一張椅子,沈清坐了下來,就見房間裡伺候的宮女太監一時間全走開了, 只剩下太后皇后和沈清。

  沈清聽說過這位一心禮佛的戚太后,已過時的老桓國公正是她的表親。許是每日禮佛的原因, 沈清覺得戚太后格外慈眉善目, 相貌端莊。想到戚太后,沈清就想到他嫁妝里那份甚是突兀的禮物。

  寶劍和匕首, 全是太后所贈。

  沈清不得不思考起來, 太后與陸沉有什麼關係, 今日傳他進宮又所為何事。

  “你不用緊張,哀家不過是有些話想和你說。”太后忽然道。

  沈清舒緩了表情, 否認:“小的並沒有緊張,只是好奇了些。”

  “該是好奇的。哀家想,你此時也該是一頭霧水。哀家也就是無聊,想找人說說話, 這宮裡太悶了,沒一點兒生氣, 叫我老婆子也悶得很。”太后說著,拍了拍一邊坐著安安靜靜沒什麼存在感的皇后的手, “倒是可惜皇后和哀家一起悶在這宮裡了。”

  皇后搖搖頭:“母后說笑呢,臣妾不悶。”

  “還不悶吶,你看看那幾個丫頭, 天天聽我念經都聽得睡著了。”太后笑,又道,“可經卻不是不能不念的。”她也只有這些事情做了。

  沈清見出太后忽然低沉落寞起來,便道:“太后若是覺得悶,不若出宮逛逛,不用去太遠,京城裡就挺熱鬧的。我和將軍剛到了京城,就覺得京城裡好玩的東西不少。便是許多婦人也時常出來遊玩,看戲聽曲都有意思。我對這京城許多東西感興趣得很,太后幾時想逛逛,我和將軍都有時間陪您。”其實沈清這話出格了些,但不知為何,這慈眉善目的太后叫他豎不起防備來。

  聽了沈清的話,太后倒是不覺得哪裡冒犯,像是很高興般笑了一下。笑完了,她卻忽然問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話,“不知你到這京城,會不會不習慣?”

  沈清心中一個猶疑,習不習慣?太后這話問的……原身可是京城土生土長的人,怎麼算離開京城也就六七年的樣子,可抵不過在京城呆了十幾年吶。他聽著,反倒像是在問七歲便離開的京城的陸沉一般。

  太后問得不明不白,沈清也答非所問。

  “將軍喜歡吃酸酸甜甜的小點心,京城裡賣的沒有青州的地道,他還很不高興呢。”沈清答非所問,卻是鎮定自若等著太后的反應。

  果然太后的反應不出他所料。

  “他……他喜歡吃這些嗎?宮宮裡倒有許多南方的大廚,要是想吃,哀家現在就讓御膳房去做。”太后甚至結巴了一下,然後覺出自己的失態,拿起帕子掩飾自己的表情,“難得見到和哀家口味相同的人,讓哀家有些激動了。哀家……我……老家也是青州,有些年頭沒去過青州,都快忘了那裡究竟什麼樣了。”

  一邊的皇后也看出太后的激動,握住了太后的手。

  “青州,還是好山好水的模樣。”沈清神色自然,好似完全不曾看見太后的失態,“玄深他現在……過得很好。”

  沈清狀似波瀾不驚說這句話,心裡卻在賭這個可能性。

  太后沉默不語,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半天才道:“那就好。”

  “皇后,你先出去吧,我和將軍夫人要單獨說會話。”太后吩咐了皇后,皇后離去,一時間這香菸裊裊的房間裡只剩二人。

  房間點的沉香,香味很濃。堂上的白玉觀音像似普度眾生般,眉眼間全是慈悲。太后站起來,拿起一炷香要點上,手卻在抖,怎麼也點不上。沈清看不過去,接過她手裡的香,點燃了。

  沈清合手拜了拜觀音,把香插上。他低頭的時候,頸上的玉佩垂了出來。

  “你大約猜出來了吧。”太后盯著他頸上的玉佩,這是她給小陸沉戴上的,如今卻在這人身上。

  “回太后,是的。”沈清回答。

  “你說他過得很好是嗎?”

  沈清想了想每日就知道和小寶一起想著法兒折騰自己像是沒長大的孩子一般的陸沉,笑了笑,點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合了合掌,對著台前的觀音再三拜了拜,阿彌陀佛,保佑我兒。“哀家有些東西,你帶回去,交給他吧。”

  沈清捧著一隻小箱籠,慢慢地往宮門方向走。那箱子是太后交給他的,不重,卻讓他覺得沉甸甸的。沈清打開看過了,裡面的東西很簡單,一包松子糖,幾件像是親手fèng制的夾襖背心。

  “不知道是不是合身,若是大了小了,改改就能穿。”

  這是太后交給沈清時說的話。她始終沒有明說一切,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沈清打開箱子,嘆了口氣。

  正這時,一隻沒箭頭的箭往他這邊she來,然後吧唧掉進他的箱子裡。沈清把箭從箱子裡揀起來,左右看了一圈,這是哪個小孩在宮裡玩這個?

  那箭只有箭身沒有箭頭,做的也十分粗糙,像是很隨便地取了竹子削出來的。沈清嘀咕了一聲,就見到一個九十來歲的小孩手裡抱著一柄製作粗糙的弓跑了過來。

  “你的箭?”沈清搖了搖,心裡疑惑,宮裡怎麼會有小孩,看這小孩雖然邋裡邋遢似的,衣服卻不是宮女太監能穿的。而且,這小孩兒竟然還長得像陸沉?

  來的小孩便是烏信。

  他乖順地點點頭。

  沈清把箭還給他,問:“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烏信。”烏信拿回了箭很是興奮,“大哥哥,你是誰啊?我在宮裡沒有見過你呀!”

  “你當然沒見過我,我是第一次來宮裡。”沈清多看了他手裡的弓一眼,“你的弓都要壞了。”沈清對烏信這個名字並不敏感,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他是誰。

  烏信沮喪地抱著弓,“這是我照著書上做的,就是沒做好。”沒有人給他做,烏信只好自己照著藏書閣里的圖紙一點一點磨出來。烏信對自己還是很自豪的,他自己學會了念書,藏書閣里各種書都看,不會認的字就猜。可是弓還是沒做好。

  “給我吧,我幫你修。”

  沈清看不過去,接過他的箭勞心勞力動起手來。可能是帶小寶多了,如今見著聽話乖的孩子,他也會多留心一下,尤其這小孩又像長大了幾歲的小寶。不過,小寶胖墩墩的,可沒有這小孩瘦。沈清琢磨起,小寶每日練馬步究竟有沒有效用。

  沈清在軍營里學到的東西還是挺多的,這修弓就是其中一門手藝。烏信在一邊看得眼睛都亮了,直夸沈清。

  “大哥哥,你好厲害啊!”

  沈清笑:“我可不厲害,我就只會這一點兒皮毛功夫。這都是在軍營里學的。”

  “你還去過軍營哇!”烏信更加好奇了,漂亮的眼睛一閃一閃的,“軍營里是不是很厲害。”

  “厲害,厲害極了。”沈清學著烏信的語調誇張地說,這小孩,怎麼看什麼都厲害。

  “不過呢,最厲害的,是我家將軍了。”

  “你家將軍?”

  沈清修著弓,誇起陸沉來:“我家將軍就是威風凜凜的陸沉大將軍哦,怎麼樣,厲不厲害?”

  “哇!”烏信果然連連讚嘆,“為什麼是你家將軍啊?”

  “因為啊……”沈清看一眼小孩,沒羞沒臊地說,“因為啊,我是他夫人。”

  “夫人?可你不是男人嗎?”烏信對陸將軍的夫人不太了解,還是頭一次聽說呢。

  “男人怎麼了,男人不可以當夫人啊?”沈清看著他道,“做人不能這麼膚淺的。”

  “可是,你也不能這麼沒羞沒臊大大咧咧地就到處嚷嚷啊。”烏信的眉毛擰成一股,沈清一個大男人當別人夫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態度和他的認知大相逕庭。

  “怎麼不能嚷嚷,這是很羞恥的事情嗎?”沈清拍拍他的腦袋,“將軍吶,是我最愛的人,他受人尊敬,我作為他的夫人當然與有榮焉。有什麼好羞恥的。哦,你是不是覺得我作為男人不該這麼坦然接受這個身份是不是?”

  烏信點點頭,似乎是這樣。

  “這你可就錯大了。我和將軍在一起,總有一個人要做夫人,是他當夫人還是我當夫人,又有什麼大礙,不過是外面人聽聽罷了。人活一世上,圖一個虛名不過受累自己。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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