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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的。這不是皇上至今未有子嗣,大臣們著急了嘛。可這些人由不敢之前拿這件事去說,大家都知道皇上什麼暴脾氣。有人想到宮中幾年沒采秀女,這才搞了這麼一出。”

  沈清挑眉,可真有意思:“哦?”

  鄭鈞瑞喝一口酒:“你們不是不知道,皇上就光寵著容貴妃,把宮裡的其他人全冷落了,便是皇后,也跟進了冷宮似的,如今也冷了心思,每日陪太后吃齋禮佛,這之後,皇上就更變本加厲。”

  “可要是寵也就是算了,關鍵是這獨寵了幾年了,還沒見容貴妃懷上龍子,就是個小公主也好啊。先帝子嗣凋零,只有二子一女,再往前,太祖也不過三個兒子,如今也只剩下老梁王在世,看來這宮中子嗣一向艱難啊。”

  說到子嗣,陸沉垂在桌底的手動了動,和沈清悄悄握住。

  “反正如今宮裡連一個公主都沒有,這些大臣都急死了,想著不若多選著秀女進宮,要是哪個打動了皇上,把容貴妃的寵愛分薄,這不就有可能有龍子了嗎?”鄭鈞瑞說完,夾起花生米,很是悠哉。他沒這些老大臣這麼忠心耿耿,搞不懂,這一個個比自己沒生兒子還著急都是為哪般。這急哄哄地選秀女,以他之見,也沒什麼大用處。

  “呵呵。”沈清笑一聲,“我倒覺得這些人都找錯了方向。”

  鄭鈞瑞抬頭看沈清:“有何高見?”這迷惑了表哥的書呆子還有什麼高見?

  “生不生得出來,可不一定是貴妃的問題。要是皇帝不生,貴妃也無可奈何。”

  “你是說……”鄭鈞瑞捂住嘴,可沒人敢說皇上有問題。

  “我什麼都沒說,你別亂想。”

  說完,沈清對著陸沉淺淺一笑,“夫君,你說人家說的對不對嘛!”

  陸沉:“……”

  鄭鈞瑞臉一黑,呔,他還真信了這娘娘腔書呆子的話,也是,看他就只會用些見不得人的伎倆迷惑表哥罷了!

  小狐狸精!

  第75章

  皇帝寢宮, 燭火明滅。

  國師葉迴風涼涼道:“明日早朝,陸沉可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唄。”長慶帝沒什麼所謂。

  國師挑眉, 陸重明還有這麼雲淡風輕的時候,真稀罕, 他不是可關心陸沉的“死活”嗎?

  “你不是說陸沉已經解決了嗎?”長慶帝反問一句。這話倒是虛得很。

  “你覺得怎樣就怎樣吧。”葉迴風就更沒什麼所謂了。

  陸重明冷冷道:“你什麼意思,你難道是說他還活著?”

  “他活沒活著,皇上難道不清楚嗎?”國師逼近他幾步, “你處處針對他,將他視為仇敵,一心想比過他。可你知道, 你比不過,而且……如果真那麼容易解決,你心裡的這根刺也不會拔掉。你便是妒忌他……一切。”

  陸重明心頭如棒喝。他是妒忌……妒忌死了。便是陸沉真的死了, 還是妒忌。

  “所以, 你心裡心知肚明的事情, 又何必問我。還是你心存一絲幻想,以為自己找到的傀儡能當大任?”國師的白髮如瀑布, 轉身之時, 映出燭光微明。

  “當然, 你要是願意這麼想,也可以。”

  陸重明冷哼一聲, 即是不屑,亦是對葉迴風的不滿。他讓國師來可不是說這些的。

  “你不用扯其他的,朕是要問你, 為何會有選秀之事?”

  國師笑:“我的好陛下,這件事您怎麼問我呢?這不是您忠心耿耿的前朝大臣們聯名上書的嗎?這麼多人的赤膽忠心,你也不是不好意思拂了他們的意,答應了下來?”

  長慶帝拉住葉迴風的雪白的衣襟,質問:“若是你要阻止,大可以以上天之意為由來阻止,可是你沒有,你是巴不得我多娶幾個人吧。你明知道,無論再娶多少個,都不過是後宮裡的擺設。國師若真是仙人下凡,怎可忍心又讓無辜女子入了這吃人的深宮朱院!”

  葉迴風鬆開陸重明的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說笑了,我不過妖人一個,如此國家大事,可不敢輕易沾上,皇上您說是吧。”

  “閉嘴!”

  陸重明把葉迴風狠狠一推,兩人齊齊倒在身後這金絲繡的大床上。陸重明在上,而葉迴風壓在下面。

  “小狼崽今天脾氣可真大。”

  “我不想。”他不想娶,這宮裡除了虛有榮寵之名在外的榮貴妃,還有一個默默無聞只和太后一起禮佛的皇后在呢。

  “陸玄熠,您別忘了,你還是皇上。”葉迴風收了說笑般的語氣,難得叫起長慶帝的大名。如今這宮裡,便是太后,也最多只叫長慶帝的字,還沒有人敢這麼直白地喊長慶帝的大名。可葉迴風叫了,還是略嘲諷的語氣。

  “你是皇上,你總要有子嗣在身。”說著,葉迴風忽然一個起身,將陸重明反抱住,手指輕輕在他的臉上挑過,被長慶帝躲開。

  葉迴風放下手,道:“你或許長得不像洪熙,可性子卻是最像的。剛愎自用,多疑善妒,殘害手足……可真是一模一樣呢。”

  長慶帝扭過頭問:“什麼意思?”

  “你踩著兄弟爬上這個位子,你老子當年比你可要狠多了。”葉迴風撫著陸重明烏黑的頭髮,將早爛在深宮裡的秘事一一道來。

  “洪熙帝生了三個兒子,也算三個都健在,可再往上一輩,你算算,你老子可就只有老梁王這一個兄弟,而且老梁王天生殘疾,一出生,就沒有當皇帝的資格。”

  “你是說……”長慶帝想到一些在藏書閣內層里看過的名冊。

  “沒錯,就是你想的,當年的齊王謀逆之事。”當年的齊王謀逆案風風火火,還是當時仍未皇子的洪熙帝請功將其伏誅,自此成為唯一有繼承能力的皇子。

  “齊王沒有造反?”長慶帝問,藏書閣的書冊里只有短短几句記載。

  “當然沒有,齊王可冤枉了。你老子厲害得很,齊王本是最被看好的太子候選,生生被安上了謀逆罪,最後被逼自盡了。除了齊王,洪熙還有個年幼的弟弟,嘖嘖,才幾歲,就被用藥毒死了,最後太醫卻說出了天花。”

  國師笑,“什麼天花,那可不是天花的症狀。老皇帝也看出洪熙這個兒子的異心,可沒什麼大用了。老皇帝老了,也生不出另一個皇子代替,梁王又是先天殘疾,可不得指著這個兒子。而且兒子狠毒就狠毒吧,當皇帝的,哪個不狠,可老皇帝沒想到的是,洪熙一心狠,嫌一直拖著要死不死的老皇帝命長,給他斷了藥。哎呀,可太毒了。比起來,我的陛下,你可真是小可愛了。”

  “你說笑吧,我可愛?你不是整日說我心腸狠毒堪比蛇蠍婦人嗎?”長慶帝翻白眼,對國師的話嗤之以鼻。

  “你還能把烏信留在宮裡就讓我很驚訝了。說到底,你就是在嫉妒陸沉。可你知不知道,陸沉又何曾不是在羨慕你呢?”

  洪熙帝將雙生子的弟弟藏匿起來,只說生了一個陸沉。太后卻是手背手心都是肉,兩個都心疼。

  “母親呢,大多有扶弱心理,哪個得到的寵愛少了,就偏哪個多點。陸沉是太子的時候,日日都在宮中所有人的保護關注之下,而你在人後,陰暗地生長。你有沒有發現,那時太后時常抱抱你,卻甚少抱過陸沉。”

  長慶帝不可置信地看著國師。他並不知道這些。

  “你嫉妒陸沉得到洪熙的重視,被眾人關注,卻從不發現自己也被陸沉嫉妒。在你不知道的時候,陸沉還偷偷羨慕過整日有母親陪伴的你。所以說,人心從來不足,得了一想二,得了二想一。你如願以償當了太子,再回頭卻發現,此時太后卻為她被送出宮的兒子每日以淚洗面,甚至潛心禮佛只為祈福,於是你再次嫉妒起了陸沉。”

  國師活了這麼多年,看得最明白的就是皇宮之中,眾人的心。

  “呵呵。”國師笑一聲,“我猜你和你老子都覺得許多事情是我這個妖道威逼利誘吧。”他哪有那麼大能力,不過是人心罷了。

  “我做再多,也不多只是個誘因,真正動了的是你的心!”國師的手指按在長慶帝的心臟處,“你摸摸這個,告訴我,哪件事不是你自己想做的?”

  “你們皇帝想要的都太多了。”

  權勢動人心。得到了權,成為萬人之上,才會明白站在那高處的滋味有多美妙,也便更忌憚臥榻之下有人酣眠。沒有誰是被逼的,沒有誰是被人控制的,都是他們的心在作怪。

  “你憑什麼指責我?”長慶帝心虛起來,可又不得不承認,他甚至惱羞成怒,反質問葉迴風,“我不是什麼好人,你又不是一樣?”

  國師哈哈一笑:“所以我才能和你爛死在一起。”

  “死,你會死?你不是已經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了?”

  “我當然會死。”國師搖搖頭,對這個不死謠言表示否認。

  “怎麼死?”

  “你想知道?”國師盯著他的眼睛,“知道了後,來殺死我嗎?”

  長慶帝默然無語,長久靜默之後,國師忽然道:“好,我告訴你,我等著你來殺死我。”

  國師從身上摸出一把短刀放到長慶帝的手心,握住長慶帝的手,把刀對準自己的右胸口。

  “我的心臟在右邊,你若是想殺了我,拿著這把刀,對準我的心臟,一刀刺進去,不要猶豫不要停,聽見肉體的撕裂聲,血液流濺出來時,我就會死。死在你的手裡。”

  國師看著長慶帝冷冷說,卻將他嚇得扔掉了短刀。

  哐一聲,短刀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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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一陣水聲,沈清從浴桶里站起來,帶起一陣水花。他擦乾身子,正穿著衣服,卻發現屏風下有雙腳。沈清微笑,玄深站在那裡做什麼,偷看他?

  他悄悄走過去,一把兒抓住陸沉的手。

  “夫君,你竟然偷看為妻沐浴,羞煞人了!”

  陸沉老臉一紅,這個不正經的,雖然他是在偷看沒錯啦。“說說什麼呢,什麼偷偷看,我才沒有!還有,你正經些說話,別老跟鈞瑞鬧著玩,那是個傻大個,你別鬧他了。”

  “好,我不逗你的傻表弟了!”沈清醋醋地說,“可傻表弟可是很不滿我這個嫂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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