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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哪裡疼?”沈清拿出帕子沾了水,擦掉他額間細密的汗。

  “呃啊……”陸沉從夢中驚醒,目光呆呆地看著沈清,好一會兒,他眨眨眼,眼睛才恢復清明。他把手伸出被子來,小聲喊道:“沈清……”

  “我在。”沈清握住他的手。陸沉的手心都冒了汗。

  “我做噩夢了。”

  “嗯。”他答應一聲,看出來了。

  陸沉坐起來,抱住沈清,靠在他的肩上,拿牙齒細細地磨著他的肩,咬出一個個牙印來。沈清撫著陸沉的長髮,耐心地任陸沉肆意發泄情緒。

  “我夢到小時候了。”陸沉磨夠了牙齒,才對沈清道。

  “小時候的我,住在整個陳朝最金貴的地方。那裡到處都富麗堂皇貴氣逼人,吃的穿的用的,統統是最好的。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懷念。”

  陸沉覺得現在最好。他要什麼,沈清都會給他準備好。當然,陸沉也不會讓他摘天上的月亮,取銀河的星星。他要的都是沈清有的,能給的。

  也只有沈清有的,他才喜歡。

  “你肯定沒見過,那房子可漂亮了。和我們將軍府一點兒不一樣。一個就是雍容華貴的貴婦人,一個就是小家碧玉的姑娘家,咱將軍府可比不上。”陸沉這樣說,當然不是說將軍府不好。他就喜歡將軍府的樣子,可美。尤其被沈清重新修繕過,比從前還要好上幾分。連荒廢的後園,都開闢出來,種上了些時令果蔬。

  陸沉對此十分滿意。什麼花花糙糙,他們一個武人能欣賞出什麼來,還不如蔬菜水果實在。

  就是那原來養錦鯉的池子,也改成了糙魚鰱魚鯽魚,偶爾釣上一隻,清蒸鮮美紅燒濃郁,烤起來也是不錯的。還有園裡一處荷塘,先是花開的多又艷,多是讓人用來觀賞的。如今可不是這樣,蓮子和藕好吃著,底下還有泥鰍和田螺。

  陸沉想著這些,心思便不知道拐到哪裡去了,忘了正和沈清說著話呢。

  “玄深?”睡著了?忽然沒了聲音,沈清忍不住問一聲。

  陸沉坐直,和沈清面對面。

  “沒呢。”陸沉搖頭,“我就是想到我們府里的荷塘,明年種九孔的藕好還是七孔的。”

  沈清答話:“都種上,糯的脆的都有。”他心裡發笑,剛才還一臉要談心事的模樣,拐個彎就跑到藕上去了。

  陸沉忽然眯了眯眼睛,說:“你親親我吧。我覺得有點兒難受。”雖然好多了,可是夢裡的感覺仿佛仍舊殘存在他的皮膚之上。幼年的陰影,這麼多年,也並未完全消退。

  “好。”

  沈清自然沒什麼不好。

  他親吻著陸沉的臉頰每一處,最後順著陸沉細長的脖頸,在他的喉間常常吮吸。

  陸沉說這個地方難受,他感覺自己仿佛窒息了一般。

  “好點兒嗎?”沈清抬起頭,露出一絲笑意,“還需要親哪裡?”

  “夠夠了!”陸沉往後坐了一點兒,他就是有點兒難受,才不是想讓沈清親呢。陸沉微紅著臉,把夢中陰暗的過去拋在腦後,只想著每次都主動提出親吻,實在讓他覺得不好意思。

  可是男人嘛,主動一點兒也無妨,陸沉安慰自己,都是男人,該主動點兒就要主動點兒。又不是小姑娘,害什麼臊。嗯,他一點兒也不害臊,就有那麼一點兒兒不好意思而已。

  總之,還是很男人的!床上之事,怎麼能讓夫人主動,他陸沉是很有夫君風範的!

  陸沉這麼胡思亂想,不需誰開解,自己就開導了自己。

  “你又想什麼呢?”沈清見他一時又陷入沉思,默默不語,臉上表情忽喜忽笑,不知在想著什麼。

  “沒,沒有,什麼都沒有。”陸沉矢口否認。

  “沈清,其實……我也是有娘親的。”陸沉頓了一會兒,又把話拐到正題上,“到了京城,我帶你去見她。”

  “好啊。”沈清抱住陸沉。不管陸沉想做什麼,他都會支持,只要他想。

  “那你可得改口了。”陸沉想到一般人家的妻子叫丈夫的母親婆婆,心裡幻想起若是沈清也叫婆婆的場景。只是這麼一想,就樂死他了。

  “你得叫婆婆了!”

  “婆婆?”沈清汗流浹背,他一個大男人叫婆婆?沈清想到細腰弱骨的新嫁娘軟軟地福身,然後用柔弱動聽的嗓音喊婆婆,頓時將自己驚出一身冷汗。

  “叫,一定得叫!”

  陸沉可要聽聽這麼大塊頭的媳婦怎麼叫婆婆。

  這兩個爹爹大半夜不睡覺爬起來你一言我一語,還窩在被窩裡的小寶都要被吵醒了。小寶呢喃一聲,兩人立時捂住嘴巴,怕吵醒了他。

  “睡吧。”沈清小聲道,“我抱著你,不會做噩夢的。”

  第72章

  一行人終於到了京城, 在城門不遠處停下馬車。

  馬車是沈清叫停的。

  他觀察了一番城門口排著進城的隊伍, 發現正分成了兩列,一列是徒步走的行人,另一列則是馬車推車之類。正是人流擁擠之時, 守城驗得仔細,尤其對那些車馬, 嚴的好似要拆開木板來檢查一遍似的,因此不知不覺就排了老長的隊伍。他又望了一眼巍峨的城牆, 對這古老的都城起了好奇心。不如就去逛逛吧。

  沈清掀開帘子,陸沉睡了片刻, 這時精神倒是挺足的。

  “下來, 我們走著去吧,逛逛也好。”

  小寶早在馬車裡待膩了, 聽到沈清的話, 笑嘻嘻地要跳下來,被沈清一把兒接住。陸沉也下了馬車,為了避開眾人視線, 仍舊戴著面具。

  沈清往陸沉臉上瞅了幾眼, 心裡有了計較。他吩咐了幾聲, 讓其他人在這裡排隊, 三個人從人少那列先進去,還強令不許有人下來跟著他們。

  等遠了馬車近了城門,沈清便讓陸沉摘了面具。這面具戴上,一到人群就會讓有眼見的人猜出身份來, 那還有什麼意思呢。他只是要三個人逛逛這繁華的京都,可不是大肆招搖去的。

  陸沉知道他什麼意思,挨著沈清的胸口擋著摘了面具,手上一個動作就把東西收進玉佩去了,他的幾柄劍也藏那裡了。沈清原先的玉佩給了他,倒是他自己從小戴到大的掛在了沈清的脖子上。

  互相交換貼身之物叫陸沉生出奇妙的喜悅,沈清卻笑嘻嘻地說這是情趣,瞬間就讓他的喜悅變成了惱羞。

  小寶驚訝的張著嘴巴,抬起頭盯著陸沉,就那麼一揮,爹爹手裡的東西就不見了。他覺得可神奇了!

  “爹爹,妖怪去哪裡了哇?”小寶覺得上面的羅剎就是大妖怪,可惜沒有美猴王來收服。

  “妖怪被美猴王吃掉了!”沈清唬起小寶來,一本正經。

  小寶露出同情的目光:“那麼丑一定很難吃。”可見,小寶確實是看臉吃飯的。

  正說著,他們就排到了隊伍中間,前面看起來也是一家三口。挑著兩個籮筐的丈夫和抱著小姑娘的婦人,小姑娘臉對著沈清三人,目光在三人身上來回逡,然後貼著婦人耳邊,自以為小聲道:“娘,那家人長得真好看!”

  小姑娘的聲音可一點兒都不小,脆生生的嗓音倒不讓人討厭。

  小寶被誇了也不覺得害羞,心裡美滋滋地想,當然好看了,他的爹爹們都好看,小寶自然也好看!小寶這想法自然是遺傳陸沉的,陸沉也覺得自家三口人美得很呢。

  婦人聽到小姑娘的話,正要批評她不要對別人指指點點,會惹人不高興,一回頭就看見三人個個眉目如畫,數落的話頓時就沒了。

  還真是好看。

  婦人福了福身,和兩人道歉。沈清連說無礙,童言無忌。

  “大嫂這是從哪兒來,看著倒像是出了遠門似的。”反正還在排隊,沈清乾脆和婦人攀談起來。

  婦人笑說:“這年年旱澇的,我們家裡就當家的一個壯勞力,顧不上種地,就隨別人大商戶,出門跑商去了當家的不放心我們娘倆在家,非要一起去。錢賺的不多,生活倒是夠了,這不就入冬了嘛,我們就收拾了剩下的貨物回來過年。”婦人平淡的話語裡,透著幾分幸福。

  婦人說完,又打量了幾眼三人,道:“三位看起來不是京城人,南邊來的吧。”

  沈清答:“青州來的,走親戚。”

  “青州啊。青州我們去過。是吧,當家的?”婦人拍拍他丈夫,才繼續道,“那地方好,人傑地靈,伶俐人多著。看你們家的小娃娃,多水靈,可真像父親……”說到父親二字,婦人了頓一下,這……是誰的兒子哩?這小娃娃和這兩個人都像的很呢。

  沈清看她卡殼了,解圍道:“您家小姑娘也很伶俐可愛。”倒不再提小寶像誰的事。

  婦人順水推舟,擺擺手:“丫頭笨著呢。”

  沈清交談了幾句,忽然想起一事,也不知這初回老家的一家三口知不知道。

  “問大嫂一事,大嫂知不知道前些日子京城裡降下祥瑞的事情……”好端端問起這話,婦人露出不解的目光,沈清又另外解釋道,“我們從外地來的,聽了一兩句有些好奇。”

  “祥瑞之事……我也就聽過一點兒,當家的,你不是知道嗎?”婦人遇到不太明白的便喊她丈夫。

  她丈夫一看就不是愛說話的,這時也是三言兩語解釋:“好像是說寒葉山出現了啥吉兆還是寶貝,我小老百姓也不知道到底什麼事情。”

  寒葉山?那是京郊附近的山嶺,有皇家的避暑行宮和獵場,每年也有習俗,要皇帝登山頂以祈福萬民。看樣子,像是今年祈福時,在上面發現了什麼。

  沈清和陸沉相視一眼,兩人都不信什麼吉兆之說,要不是被人強行附會成吉兆,要不就是人為造出來的。

  那一家三口先進了城門,輪到檢查沈清三人時,守衛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們幾眼。沈清悄悄遞了銀子給守衛,讓他簡單了事,陸沉可不喜歡被人打量又搜身。守衛得了錢,動作就快了,敷衍了幾下就讓三人進去了。

  “京城果然和青州不一樣。”沈清四下環顧一圈說。這個不一樣定,範圍很廣。光說這邊的建築,就是北方韻味十足,從街上走過的男男女女,精氣神也和青州不同。青州多水,女子總是嫵媚柔軟許多,京城的女人,看起來便是另外的韻味。正是清麗荷花與華貴牡丹的區別。

  沈清說華貴,可不是瞎比喻的。天子腳下,侯門眾多。雖然大家閨秀不得輕易出府,但街上被三兩貌美丫環簇擁大戶人家的婦人卻是不少的。看那珍珠繡襖錦緞綾羅,也顯出萬般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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