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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什麼?”趙莊被吊起興趣。

  沈清扶額,往趙莊身後指了指。

  趙莊不明所以, 一回頭, 忽然就看見將軍的羅剎面具, 嚇得差點把碗給摔了。

  “將將將軍……天氣冷,我就喝了一小杯, 就一小杯……我這不是!”趙莊當時便放下了酒瓶子, 挺直了身姿。

  陸沉看著他, 趙莊即使不知道陸沉什麼表情,依舊覺得戰戰兢兢, 親娘哩,他上次的二十板子還沒好全呢,那還是打板子的兄弟放了水。他這屁股喲, 可不想再來第二輪了。

  陸沉足足盯了他三分鐘,

  一旁瞧的沈清差點沒笑出聲,這跟見了貓的老鼠似的,他只好開口解圍:“將軍,怎麼到伙房來了?”他可難得會往這裡跑。

  陸沉這才放過趙莊,看向沈清:“找你,順便有點事吩咐伙房。”他本來是沒準備親自過來的,不過吩咐命令時,順口問了句夫人到哪兒去了,結果小兵回答去了伙房。陸沉心裡好奇,才幹脆親自走一趟。

  “什麼事?”沈清問。

  “我是來叫大廚今天多燉點羊肉湯。”

  聽到羊肉湯,趙莊眼睛都亮了,頓時忘記了挨板子的事情。這感情好啊,下雪天來一碗熱乎乎的羊肉湯,滋味不要太美。要是再來壺酒就更美了。趙莊插話道:“要多放些辣椒,越辣越好!”

  “我去吧。”沈清迅速接了話。

  “行。”陸沉打量一眼沈清,覺得他神神秘秘的,“還有,讓大廚明天都熱幾缸子,全軍都有,喝完熱酒,就是出兵的時候了。”到了,明天這雪也就停了吧。

  沈清抬頭望遠方,視線被漫天紛飛的雪遮住,分不出天和地。能見度太低了,確實只能等到雪停太陽出來之後。只是不知,匈奴他們等不等得了這麼久。

  畢竟,現在最該著急的是他們。

  沈清進了伙房,把事情吩咐了下去,卻並不馬上出去。

  “大師傅,我這鍋里弄的,您受累,待會來個人,端到我那裡去行嗎?”沈清向來禮貌詢問。

  大師傅笑呵呵:“行行。夫人,您快出去吧,我們這兒到處油煙的,您可別弄髒了衣服。”

  沈清擺擺手,表示沒什麼:“那我可就先出去了。吩咐的事,大師傅你可記住了。”

  “記住了,待會就送過去。”

  沈清無奈一笑:“我是說讓你多加點菜,犒勞犒勞這些兵!”

  “哦哦!”大師傅摸摸鬍子,他想岔了。

  沈清出去之後,那兩人還一左一右站的筆直筆直,肩上已經都落了一層薄雪。

  沈清不插嘴,只是小心地幫陸沉身上的雪全拍乾淨。對面同樣落了滿身雪的漢子,很是羨慕。什麼時候他家娘子也能這麼貼心,呸,他根本沒媳婦。

  “今日私自飲酒之事,我就不再追究,若有再犯……”

  趙莊急忙接話:“若有再犯,按軍法處置!”

  “行了,你走吧。”陸沉也懶得與他多計較,抬抬手,還是輕輕放過了。

  得到釋放,趙莊歡天喜地地溜遠了,走之前,還把那剩下的一口酒給咣當喝完。

  沈清笑,對他道:“你就這一口饞成這樣,打贏了之後,保管讓你喝酒喝到飽。”趙莊嘻嘻笑一聲,早跑了。

  趙莊走後,沈清對陸沉說道:“走吧,我們也回去。”他可還等著伙房把他準備的東西送過來叫陸沉“驚喜”一下。

  可惜沈清到底沒機會展示他的“驚喜”。還沒走到兩人的營帳,便見一小將匆匆走來。

  “何事匆忙?”剛才還不時與沈清答話,言語間柔軟的陸沉,瞬間換了語氣。

  “是送糧的監軍到了!”小將答道。

  監軍?就是那貴妃的表親姓劉的運糧官?沈清後一步,才趕上他們的步伐。他先回了一趟房間,把布置的東西全收了起來,心道,看來還是要想個合適的時間補上更好。此時,果然不適合。

  沈清再趕到時,正見那叫劉世仁的監軍很是囂張地坐在椅子上,他面前正站著陸沉,邊上站了一群看熱鬧的將士。唔,這個看熱鬧,看得當然是劉世仁如何自找死路,竟然對將軍這麼囂張。

  沈清摸了摸下巴,看來這劉世仁和那劉大少果然是血親,這蹦躂囂張的方式如此熟悉,嘖嘖,兩人長得也有點相似。

  劉世仁二郎腿一翹:“這位是陸將軍吧,本官這廂有禮。”

  劉世仁嘴裡說著有禮,可連站都沒站起來,他又念叨:“本官從京城遠道而來,勞心勞累,你們這些人都怎麼回事,連壺茶都來上一壺。”這外面的雪可真大,他走了這老半天趕到軍營,可就指著現在舒坦來了。

  劉世仁隨後點了點邊上站的大小將士。

  當然,這時,可沒有人動一下,將軍脾氣不好,這麼和他說話的,通常下一刻就會被踹翻。不過,這次他們等了很久,將軍都沒吱聲。難道,這次將軍也準備忍了。不對呀,將軍可不怕什麼欽差不欽差,他就是拿著皇帝的玉璽,將軍都不一定會乖乖聽話。

  只不過大家都沒想到,陸沉盯了劉世仁半天卻只問了一句:“你和劉少陽什麼關係?”

  “將軍是說世子?哦不對,應該是前世子了。他是我表親,將軍難道與他有交情?”劉世仁笑嘻嘻,完全沒想過會出事。

  “呵呵,這樣嘛。”陸沉得到答覆,忽然冷冷笑了一聲。劉世仁或許不知道這笑是什麼意思,陸沉手下的人,可都了解。他們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將軍平時不會笑,一旦發出冷笑……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還什麼都沒看到,突然就見陸沉一個掃堂腿過去,把連人帶椅子踢飛,劉世仁還沒反應過來,就趴在了地上。

  “你大膽!”劉世仁從京城一路過來,路過諸多府縣,哪個不是巴結。他他可是欽差,有聖上親自給的聖旨!

  陸沉不冷不淡:“哦,大膽?”他轉過身,坐在了案桌前,對著地上趴著的劉世仁說完,有意無意看沈清一眼。他可還記著那劉大少呢。這劉世仁和那劉大少,頗有幾分相似,若不是此時人多,陸沉早就擼袖子上去揍一頓了。

  沈清也想起那事了,他也是驚訝,陸沉竟然還記著那件事,而且還生氣著。他低頭看地上那貨,難得同情起來。

  “我可是欽差,我我我有聖旨!”劉世仁爬起來,從身上左掏又掏,掏出一份明黃色的聖旨。

  “聖旨在此,所有人跪下,如見吾皇!”劉世仁得意洋洋。他拿著這聖旨招搖撞市多時,無論多大的官,見了它可都得跪下。

  劉世仁左右環顧,見沒一個人跪下來,又高喊一聲:“你們還不跪下,是要抗旨嗎?”

  帳內的將士互看一眼,卻沒一個人敢輕易跪下。將軍可都還看著呢,看將軍那樣子,要是他們現在敢跪下打他的臉,晚上,就得讓他們喝不上羊肉湯。為了羊肉湯,他們就是想跪,也得硬著脾氣不跪!將軍有底氣,他們小的怕什麼。

  “你們都大膽!”劉世仁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無視他的聖旨,“本官回去,要上告皇上,通通砍了你們這些抗旨不遵不敬尊上的逆臣。”

  沈清揉了揉耳朵,這人嗓子太尖利,聽多他講話,可真難受。他叫來邊上的守衛,“去,守住大門,別讓任何人進來。”

  “你又是哪個?”這房間裡都是穿著軍裝的漢子,突然冒出一個儒生打扮的白嫩男人,劉世仁疑惑問道。那劉世仁也是個白臉的儒生模樣,只不過站在身形挺立的沈清面前,就像山雞和鳳凰。

  沈清說話向來溫和輕柔卻擲地有聲,哪怕此時是來拷問這劉世仁:“你不用管我哪個,我只問你,你運來的糧呢?”

  “本官帶來的那些不就是嗎?”提到糧,劉世仁心虛回答。

  “哦,那就怪了。”沈清忽然從劉世仁手中奪了聖旨,劉世仁措手不及,想再搶回,就被人攔下。

  “我看看啊,哦,原來撥了十萬兩白銀呢。”沈清掃上一眼,把聖旨遞給陸沉。

  “你們快把本官放開,要不然本官砍了你們!”劉世仁虛張聲勢,十萬兩白銀是撥了下來,只是他只花了不到三成銀子,買了糧食。

  劉世仁本來沒準備馬上就趕到軍營,他還想再拖上一拖,只是到了附近,天氣卻越來越惡劣,才不得不早點趕到軍營,否則此等天氣,在荒郊野外度過,非要了他老命不可。劉世仁打的算盤可好了,到了軍營里,就有吃有喝,還能安安穩穩睡大覺,要是有人質疑糧食數量不對,他就拿聖旨嚇唬他們。外面這鬼天氣,他都受夠了。

  “你們去把欽差帶來的糧食給這位欽差親自瞧瞧。”沈清來時,便問過了。他們接手了劉世仁帶來的糧食,當時便檢查過了,不僅都是陳糧,甚至摻了很多沙石。檢查麻袋的士兵,當時便心涼了。

  若是夫人沒有送糧過來,他們不就只能吃這種摻了沙子的陳糧了嗎?他們辛辛苦苦打仗,如果連飯都吃不飽,還打什麼仗?

  值得嗎?

  第56章

  “瞧好了嗎?”

  沈清抓起一把沒脫殼的穀子, 沾了雪水, 已經洇濕了。不過還是能辨別的除是陳年的黃米,隨意撥開,便能看到沙子和癟癟的空殼。

  “瞧瞧什麼?”劉世仁死鴨子嘴硬。

  “瞧這‘十萬兩’買來的穀子, 可真‘飽滿新鮮’,不如監軍先替我們營里的兄弟先嘗嘗, 看看這‘十萬兩’吃不吃得進嘴?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沈清難得用尖利諷刺的詞語。

  他不是真古人, 不管那皇帝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此心唯有修仙事,還是紅塵一騎只為妃子笑, 都和沈清無關, 觸不到沈清的心弦。江山自古,昏君庸君明君, 佞臣權臣賢臣, 一朝一換代,交替不息。沈清心有戚戚的是這邊關成千上萬名士兵,拋頭顱灑熱血的是他們, 十五從軍行八十老來回的是他們, 歸來屋舍薺麥齊長雙親不在的是他們。邊關劍花染紅血, 京城猶唱後庭;花。

  這是封建朝代的悲哀。

  沈清給按著劉世仁的兩人使了個顏色, 把手裡的穀子倒回了麻袋裡。

  那兩人動作毫不含糊,一個掐著劉世仁的脖子讓他張嘴,另一個塞穀子,劉世仁還不曾反應過來, 就灌了一嘴的穀子。

  “呃……咳咳咳……放開我……呃咳咳”劉世仁奮力掙扎著,生穀子灌進嘴裡,割得他嗓子生疼,差點呼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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