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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問有哪位夫人有如此學識與仁義心腸,能叫青州百姓戶戶有餘糧,家家不賣子。什麼吃齋念佛,修的是口上佛,夫人做的實事,成的是心中德。

  “眼下最頭痛的是青州府的流民數量太多,加上這次雪害,好些人家房屋坍塌,流民數量又增加,青州安全隱患增大,秩序難以維持,光是這些流民的安置就夠費心的。而且我擔心糧食不夠,城西的免費贈粥鋪不能維持下去。”

  杜仲向沈清請教:“該如何是好?”

  “我想用以工代賑之法。”沈清不多說。

  杜仲大老爺們生生被憋得哭喪著臉:“話是這麼說,但找不到這麼多活計來讓人干啊!”這時節,哪有那麼多活計找出來?

  沈清不慌不忙:“杜知府,請勿擔心,此事在我沈清計量之中。首先青州尚有幾百餘畝地瓜地未收穫,這些收上來一是有了過冬食物,二則流民有了活計,以勞動換取食物,既有秩序,又安排了流民去向,三則,忽然降雪,這些東西雖在土裡頭埋著,但已經遭受低溫冷害,不易儲藏,也須儘快收上來,儘量降低損失,這幾百畝的地正好找到人幹活。”

  杜仲驚訝:“幾百畝?青州組織開墾種植的不是才一百來畝嗎?”

  “將軍府另外還種了一百多畝地。”說到這裡,沈清不免想吐槽一句,古代的地主們地可真多!

  “當真?如果這樣,那便是有過冬的食物了。”

  沈清不語,番薯這東西味道好是好,但吃多了他燒心,除非災年,否則萬不會把它當作主糧。可眼下,沈清擔心已久的災年……

  沈清按下心頭疑慮,繼續道:“其次,杜知府還記得我們去年推廣到其他府縣的棉花嗎?”

  “對,夫人讓我不僅在青州本地推廣,更要像全國各地其他適宜種植的地方大力推行。目前在許多州府,包括夫人極力要求的長江下游太湖平原等地,推行下去。數月前棉花採集完畢,據其他同僚反應,反響極好。產量大、質量好,比絲便宜高產,比麻布舒適,到明年,只怕種植的地方會更多。”

  杜仲說到這裡,就驚異於夫人的手段,也不知夫人從何處所得這些奇異之物。而且夫人還設計出一種織布的機器,比從前的好用數倍,推廣之後,真正利國利民啊。

  “此番大雪,氣溫驟降,邊關戰士必定比往常更加艱難,我希望這批布,能儘快做成冬衣,送往邊關。因此我需要徵收大量能做女工的婦女,在十天之內,完成這數萬冬衣冬被。”沈清表情冷峻道。

  這是雪害之後,他擔心的第二件事,陸沉在邊疆守關,北川地屬北方,靠近荒漠地帶,冬日嚴寒,雖暫時仍舊不知這場大雪有沒有下到北川去,但毋寧多言,今年的冬天,邊關會比往年難過。想到這裡,他不由望向窗外的雪地,這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不知涼了多少人的心。

  杜仲拍桌答應:“夫人放心,此事我一定辦妥,十日後,定會將所需冬衣棉被準備好,送往邊疆,以解將軍之急。將士在外保家衛國,我想整個青州府百姓,也會齊心協力辦成此事。”

  沈清喝一口茶,說:“杜知府辦事,我沈清自然放心。此前二事是當務之急,而這第三件,則是一時半會兒無法完成的。”

  “什麼事?”杜仲疑惑地問。

  沈清將目光從白雪收回,與杜仲直直對視:“明年可能會有嚴重旱澇災害,而青州地形與氣候來管,洪澇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我希望能夠重修水利。照如今的清河堤壩來看,完全無法擋中如若到來的洪澇災害,一旦清河決堤,清青州危矣。”

  “當真?”杜仲被沈清眼中的凝重震驚,“不知夫人所言,可有確實情報?”

  沈清搖了搖頭,“此事無他人知曉,我也無任何證據,如果杜知府信我沈某人的話,請務必著手去做。而青州地形,一旦水澇發生,便是淹城之患。”

  而且很有可能是全國旱澇並行,沈清正在考慮如果將這個消息發散到出去。不知會不會被當成妖魔邪說,事實上他的確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明年真的會大旱。在沈清的上一世,一場突如其來大雪帶來了末世,接著第二年南澇北旱,當年,大部分人甚至不是因為喪屍而死。不知為何,這一次他有相同的預感。沈清希望自己的預感只是多慮了。

  畢竟這個時代並沒有末世。

  杜仲深思片刻,這件事他還拿不定主意:“事關重大,我需要再想想。”自古修築水利都是一件大難事,各方面的調度,人力財力,不是空口白話就能做到,水利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了。

  “不過修築水利一事本就是利國利民之事,只是若要加急修築好,恐惹民憤,如果到時沒有災害,百姓必定滿是憤言。”而且清河堤壩的問題本就由也來已久,只是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生危險,慢慢地也就被人忽視了。

  沈清也知道要迅速辦成這件事有多難:“我明白。此事的確暫時不急,知府可以再多考慮考慮。”

  轉眼便到了晌午,杜仲辭謝了沈清的留宴,沈清只好送對方出門。

  走到那庭院中,杜仲再一次把目光放在了玄深和小寶身上。

  玄深已經鏟完了庭院的雪,正坐在長廊的長椅上和小寶分吃一個饅頭,這次正巧讓杜仲看清了臉。

  杜仲有些驚訝於將軍府里掃地的下人都有如此相貌,不由笑著和沈清說:“將軍府里的下人都照這模樣挑選的嗎?”如果這樣,將軍府的標準。也是夠高的

  沈清乾咳了一聲,道:“那是我前幾日在集市上遇見,收留在府里的,不一樣。”日後,玄深要是清醒了想要離開,沈清自然放對方離去。

  “原來如此。”杜仲恍然又不由自主地往那邊看了幾眼。

  沈清見他的目光總往那邊張望,便出言打斷道:“走吧,我送杜知府出府,杜知府不是中午還要到玉餚齋赴張員外的宴嗎?這都快晌午,莫讓張員外等焦急了。”

  “對對對,”杜仲拍拍腦門,“瞧我這記性!那就拜別夫人了。夫人請勿再相送。”

  沈清將杜仲送走,快步折返原路,見那玄深和小寶果然還坐在長椅上。

  “外面的椅子涼,以後別坐著了。”

  沈清突然冒出,玄深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三兩下從椅子上跳下來,站得筆直筆直。看樣子又是管家給他教的。

  “管家的話,你不必全聽。”

  玄深點點頭:“嗯。”

  沈清又吩咐,這一大一小像倆小孩似的,“那幾個丫頭早窩到房間裡烤火去了,你要是冷了,也過去和她們烤火。你瞧瞧小寶,臉都凍紅了。”

  玄深低頭瞅瞅小寶的臉,不言不語地摸了摸。

  沈清大概也知道玄深的性子,只能吩咐道:“都到晌午了,你快些去廚房,天氣冷飯菜涼的快。”

  玄深又點點頭,抱起小寶就走。

  “哎,你等等。”

  沈清又叫住他,玄深疑惑地轉過頭看著他,半邊臉上黑了一塊。沈清從袖間掏出一塊手巾,放到玄深的手心裡:“你快擦擦臉。”

  小寶起鬨:“爹爹花貓臉。”

  玄深粗魯地抓著手帕就往臉上抹了幾把,沒抹乾淨,反倒越瞄越黑,黑了個全臉,沈清失笑,攔住對方,從玄深的手中抽回手巾。

  “我幫你,讓你再擦下去,就成黑炭頭了。”

  沈清的動作很輕,柔柔的帕子擦在臉上感覺痒痒的,玄深眨了眨眼,從沈清手指的細fèng中看對方帶著笑意的臉。

  好像他們差不多高,玄深沒頭沒腦想道。

  “好了。”沈清放開手,把帕子又塞回玄深手心裡,“拿著吧,以後別弄得滿臉花了 。”

  玄深抱著小寶往回走,手裡緊緊寶捏著沈清給他的手帕,那帕子是月白色,沒有任何花樣的,玄深下意識聞了聞,似乎有沈清的味道。

  他忽然定住,轉過頭去,沈清不在原地,他的身影早走到遠遠的長廊那側,被樹影遮住。

  “爹爹,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玄深拍拍小寶的背,“我們走吧。”

  第6章 小修幾個字

  沈清讓杜仲在青州城招人去收地里的地瓜,同時他儘量讓府里的下人一起,儘快趕在地瓜凍傷之前收穫完成。

  “此次活計不算做你們分內事,另外會有酬勞。有意者到張管事處記名。”張管事是老管家的兒子,等老管家告老,張管事就是府里新的總管,府里如今大部分事情,老管家都以體力不支,交給他去做。

  府里的男丁都躍躍欲試,能多一份額外的工錢,誰都是願意的。尤其是他們家生奴,主人家便是一分錢不給,指派他們都是必須去做的。眼下有酬勞,誰不樂意。丫環們有些年紀小,力氣小的,就不好去賣這把力氣。

  在後院默默劈柴的玄深聽說了,也想跟著一起去。自從發現了玄深力氣大得驚人,劈柴又快又齊整,玄深就承包了廚房的柴火。不過呆在廚房的時間多,玄深也是有好處的。唔,大概就是胃口超級大的玄深可以多吃很多東西,廚房的丁大廚初次看到玄深的食量,都驚呆了。

  這不得了,看起來瘦瘦的人,竟然這麼能吃。丁大廚默默地給他多盛一大碗。

  玄深的腦子受過劇烈撞擊,變得有些痴傻,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天生能吃,還是因為餓過一段日子,才變得特別能吃。但他懵懵懂懂中,也知道自己和小寶在外流浪的時候,一口飯都難求的滋味。因此聽說去了能得多少銀錢,他就偷偷算成了饅頭。這麼一比對,玄深就動了心。

  就是帶著小寶,很不方便,玄深有點為難。

  沈清注意到角落裡劈柴劈到一半停下來的玄深,見他忽然露出苦惱的表情,也不免好奇,走過去問道:“怎麼了?你也想去嗎?”

  玄深點了點頭,又看看小寶,有些為難。

  沈清看他動作,便立時明白玄深的意思,這是帶著小寶不方便呢。沈清笑說:“想去就去吧,出去透透氣也好,我也會一起,我看著小寶就好。”沈清對小寶有莫名的喜愛,若不是確不便,他挺想和小寶親近親近。

  沈清這樣說,玄深便沒有顧慮了。

  雪化了幾天之後,空氣還是濕冷濕冷的,好在連續的晴天,氣溫回升,土地解了凍,土壤有點乾燥了,挖起地瓜來也方面許多。

  說到這個地瓜,青州的人會熟悉一點,而將軍府的自然基本都吃過。當個零嘴,曬地瓜干烘地瓜仔或者炸地瓜片等等,吃起來味道都是不錯的。但零嘴這東西,只是餐後小點心,他不能當飯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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