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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某種強忍著痛楚的低聲呻/吟,從齒fèng里硬生生溢了出來。

  他停在原地,疑心是自己聽錯了,便不確定的小聲開口。

  “江江?”

  落地針般的寂靜並沒有什麼異常,紀嶺納悶的搖搖頭,轉身攀住了床梯邊緣,一躍而上的瞬間,霍然響起的輕聲哭腔無比清晰的鑽進了耳朵里。

  江亞在哭。

  意識到這件事的剎那間,他整顆心都被狠狠揪了起來,像是最疼惜最捨不得的一塊糖被砸的四分五裂,傷痕遍野。他蹭的跳到地上,飛快爬到了江亞的床上,無比驚慌的叫著江亞的名字。

  “江江,江江,你怎麼了……”

  戛然而止的呼喊聲如鯁在喉,再也說不出任何言語,紀嶺愣愣看著蜷縮起來的滿臉淚痕的江亞,腦子嗡的一聲響,顫抖著輕輕晃著他。

  把手探過去是濕漉漉的一片,紀嶺這才發現他出了不少冷汗,連睡衣都被浸的汗津津的,濕重如沉甸甸的巨石。

  似乎是夢魘太深,江亞被他觸碰後猛地一瑟縮,呢喃聲幾近絕望的哀求,又裹著極灼的無措。

  “姐姐……不……不是我……”

  聽的一清二楚的紀嶺面露茫然,他曾經聽江亞偶然說過家裡的情況,從來都是獨生子的江亞從哪裡又冒出來一個姐姐。

  暫時擱下心裡的疑竇,他加重了力道晃著江亞的肩膀,試圖叫醒這個可憐巴巴的小孩。

  緩了許久後,江亞才終於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沒有焦距的看了他半晌後,才勉強認出來似的,露出一抹無力的,荏弱的,天真的笑容。

  “靜靜啊。”

  紀嶺伸手擦了擦他眼角半乾的淚痕,責備又心疼的低聲問。

  “做了什麼夢,怎麼都哭了。”

  江亞眨眨眼,如釋重負般的鬆了一口氣,眼角泛紅,雪白的面容薄如脆紙,仿佛一吹就會崩散。

  “……恩,噩夢啦。”

  如劫後餘生的聲音還殘留著尚未消散的懼意,怯怯的,像不肯暴露潰爛傷口的獨角獸。紀嶺聽出來他刻意的迴避,明知該識趣的閉嘴,可他對和江亞有關的任何事都恨不得追根問底,直直的盯著他,執拗的重複問。

  “你做了什麼噩夢,我想知道。”

  江亞微微睜大了眼,看了他幾秒後忽然一笑,是平時那種燦爛的,毫無陰霾的嘻笑,方才泄露的失態全然隱匿進晦暗裡。

  他伸手去拉紀嶺的胳膊,撒嬌似的晃了晃。

  “噩夢什麼的一個人承受就夠啦,況且天亮了我就會忘了的啊。靜靜,今晚我們一起睡好不好,我有點害怕。”

  迎著他滿是期盼的目光,紀嶺沒有辦法拒絕。

  他鑽進被子裡,把江亞的睡衣和被角都掖的嚴嚴實實後,像個小大人似的拍了拍江亞單薄的後背,略微嚴肅的聲音在長刺的黑暗裡沉穩又安心。

  “你睡吧,我會保護你的。”

  江亞把頭埋在他頸窩,悶悶的聲音從震動胸腔里發出來,延伸到紀嶺微微發熱的心臟里。

  “靜靜,你真好。”

  紀嶺將他抱的更緊了些,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形成良好的時間觀念,其實八點就寫完了的刀刀強忍著寫完就發的衝動,設置了十點再發文文\\( ̄︶ ̄*\\))

  這幾天的收藏把刀刀嚇到了,居然比上榜期間漲的還快,簡直炒雞開森啊啊還以為是在做美夢嘻嘻~~【痴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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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小天使反應45章是鎖的,在後台顯示沒鎖的刀刀很懵逼,來回又鼓搗了一下,不曉得現在還鎖沒鎖,小天使們多多留言告訴刀刀一下哈。或者去微博上私信刀刀一下,好讓刀刀發現狀況後趕緊去糾正~~其實刀刀整天也特別迷糊哈哈o(* ̄︶ ̄*)o

  【刀刀微博:@江洋大刀刀刀】

  (在糾結要不要把回憶部分寫完,不過提醒寶貝們:1.達倫不是攻,maybe是攻的情敵,後面還會出現噠;2.放心,江江很快就去找靜靜啦啦啦啦~~~)

  第49章勤勤懇懇的媒人嚮導(7)

  宿舍的床很大,兩個身量纖瘦的高中男孩躺在上面綽綽有餘。從那晚起,紀嶺就沒有再回過自己床上睡覺,已經發現江亞會做噩夢的他沒辦法再獨自安心入眠,只有緊緊依偎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能確保自己不會忽視江亞的任何異動,才能在江亞噩夢纏身的時候叫醒他,然後邊擦著他的眼淚邊小聲安慰。

  江亞藏著很深的傷疤,紀嶺不捨得去揭開,只能試圖去掩蓋,然後努力讓他忘懷。

  可逃離黑暗後的江亞又像往常一樣,沒心沒肺,肆無忌憚,明媚耀眼,像塊透明的毫無fèng隙的鑽石。

  這鑽石人人都想要,紀嶺他護不住。

  逢考試的一段時間裡,顧不得因為無聊而跑出去玩的江亞,紀嶺天天都窩在教室里學習。結束考試的那天下午,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卻怎麼也找不到江亞,問了好多人才摸索到了他們所在的KTV。

  KTV里烏煙瘴氣,味道混雜,紀嶺冷著臉一間一間包廂的找,最後眼尖的從某個包廂的軟皮沙發上揪起昏昏欲睡的江亞,一言不發的拉著他就向外走。

  江亞不高興的掙扎,“你幹嘛啊!放手!”

  紀嶺扭頭盯著他,很生氣的擰緊眉頭,“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兒?回去學習麼,優等生。”

  江亞笑嘻嘻的開著玩笑,在渾濁的地方依然好看的過分。

  紀嶺捏緊他的手腕,面色很硬,恨鐵不成鋼般的急促道。

  “你為什麼又來這種地方?這裡不適合你。”

  江亞不耐煩的去扯他的手。

  “我去哪裡管你什麼事啊,你不是要準備考試麼。鬆手,你抓疼我了啦。”

  紀嶺聞言立即放開手,無措的看著他揉著手腕,連忙緊張的道歉,氣勢消了大半。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咬住下唇,很為難的繼續說。

  “江江,上次月考我已經落後了,這次我必須要好好考……”

  “我知道我知道。”

  江亞打了個哈欠,不以為意道:“你媽要你當第一嘛,那你就去當好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熱鬧叫喊的人群,笑眯眯的拍了拍紀嶺的肩膀,湊近的語氣溫和了些。

  “我們還是朋友的啦,不過人不能只有一個朋友,對吧。”

  揪心的難過讓紀嶺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袖,懇切的小聲道。

  “江江,他們會帶壞你的,你不要和他們一起玩。”

  江亞看著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後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

  “跟我一起玩,我也會帶壞你的啊。”

  像是驟然失去了興趣,他索然無味的擺擺手。

  “這裡才不適合優等生,你快走吧。”

  “江江!”

  紀嶺惶然的抓著他,就是不肯鬆手,表情如同被拋棄的寵物。

  江亞微微蹙起來眉,盯了他半晌後,仿佛突然發現了某件十分新奇又古怪的事情,拽著他走出了包廂。霍然清靜不少的沙黃色走廊隱隱聽得到隔牆的包廂里鬼哭狼嚎的唱歌聲,江亞走了一會後拉著他走進了一間沒人的包廂里,反手關上門。

  包廂里沒有開燈,漆黑一片,磨砂窗外的燈光模模糊糊的投she進來,江亞歪頭看著他,整個人像是塗滿黃油的希臘雕塑,如夢如幻。

  “……靜靜啊。”

  “怎麼了?”

  紀嶺莫名喉嚨發緊,後背抵著突出的門把手,心如擂鼓,似乎從這突然曖昧的氛圍里預感到了什麼。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江亞似笑非笑的表情里又帶著某種意料之中的微妙,輕描淡寫的語氣令紀嶺渾身一僵,宛如被拆穿了隱晦的心事,猛地漲紅了臉,低垂著頭不敢去看他。

  江亞嫌包廂里太熱,便把校服的褲腿挽到了膝蓋,露出一截纖細的小腿和精緻的腳踝,散發著牛奶般白皙的光澤,看的紀嶺忍不住眩暈。

  那雙小腿朝他走近,逼到近在咫尺的距離,紀嶺用力閉著眼,聽見江亞含笑的聲音在微燥的黑暗裡無處不在。

  “靜靜啊,怎麼不敢看我,難道你不喜歡我麼。”

  紀嶺脫口而出就想否認,怦怦直跳的心臟幾乎要破出胸膛,他像是被甜美迷惑般,遲疑許久才吶吶開口。

  “喜歡。”

  說出口的瞬間,他忽然變得無比鎮定,張開眼直直盯著笑容淺淺的江亞,沙啞的緩慢道。

  “江江,我喜歡你。”

  江亞輕笑了一聲,似乎很苦惱,又很愉悅的樣子,一絲不易覺察的憎惡從他眸中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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