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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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一瞬,蘭陽偏頭從他手中掙脫。指尖的傷口,觸碰下方覺刻骨疼痛。

  柳自清望了望指間沾染的血痕,自袖中拿出雪白的錦帕,放在古琴上。站起身,寬大的廣袖逶迤垂地,聲音似泠泠珠玉,「讓碧蓮給你上藥。」

  落葉飄零在她的發間,柳自清修長冰涼的手指微微抬起,仿佛記起什麼,又不堪重負似的垂下。

  微微側頭,那一方雪白的錦帕被清風吹拂飄落在地,吹刮在盆栽里的枝椏里。唇瓣微抿,這一場適時的風,拂去他自作多情的可笑證物。

  蘭陽跪坐在竹蓆上,指尖的血珠凝固,凝望著古琴上的潔白錦袍,手指一動,還未觸及,風吹刮而來,捲去輕薄的錦帕。

  周身的氣息微微一變,蘭陽仰頭望向身側的柳自清,長眉,冷眸,高挺的鼻樑,緊抿淡色的唇。一襲白色錦袍,並無其他裝飾,只腰間垂懸著一塊玉飾,一頭潑墨般的長髮垂落在身後,與束在腰間黑色絲線繡制的圖紋相輝映,宛如謫仙。

  蘭陽看著他信步至幾步遠,彎腰拾起枝椏上的錦帕。抬頭時,一雙眸子清冷如寒泉,盯著她伸出的手,緩緩將錦帕放於袖中。對著不遠處候著的碧蓮招手。

  清風徐徐,她一頭未綰的長髮被風吹亂,模糊她的視線。卻也吹醒她混沌的神智,雙手撐著長案起身。

  許是坐久的緣故,腳發麻無力,身子朝地上栽去。

  柳自清握住她的手臂,蘭陽身子撞在他的懷中,無意識的躲避,他已經鬆開手,退開幾步。

  蘭陽微微怔住,手臂上他扶握住之處,掌心的冷滲入她的肌膚,冷入骨髓。

  她並不適應他的靠近。

  或許,自心底還不曾接納他。

  半晌,輕輕地說道:「多謝。」

  聲音落在空寂的庭院裡,並無人應聲。

  柳自清看了她好一會,自袖中拿出一瓶傷藥,遞給匆匆而來的碧蓮:「給郡主上藥。」

  碧蓮聞言,接過傷藥,看著蘭陽青蔥般細嫩的手指劃開一道長長的傷痕,心疼的說道:「郡主,您怎地這般不小心?針扎著您都得痛上一陣,這得有多疼?」

  蘭陽給碧蓮使眼色,她全神貫注的處理傷口,並未看到蘭陽的暗示,絮絮叨叨地念叨。

  蘭陽尷尬的看向四處,眼角餘光卻是撇向柳自清。她需要慢慢試著去接納他親密的舉動,再過不久,兩個人便要結成夫妻。

  柳自清定定的看著她手指上的傷口被包紮起來,清冷的眸子裡仿若深潭裡滴落一滴清泉,盪起淺淺的漣漪,頃刻間,歸於平靜。

  「之前沒覺得疼。」蘭陽垂目看著微微怔愣的他,笑道:「倒是你心黑手狠的摁一下痛了。」

  「今日記得莫要沾水。」柳自清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聽不出什麼情緒。

  蘭陽眉心皺起來,卻是不再提起這件事,轉過話題道:「你會彈琴?」

  「嗯。」柳自清垂目不知在思緒什麼,良久,輕撫著她的青絲,將遮著她眼睛的一縷長發別在耳後,露出她雪白的面龐,一雙鳳目如籠著朦朧煙霧,美的動人。

  清冷的神情浮出一絲笑意,「不必勉強自己。」修長的手指放下,廣袖遮掩。

  蘭陽在他碰上的瞬間身體想要後退避開,倏然記起二人之間今後的關係,背脊僵挺著,任由他的手落在頭上。聽聞他的話,心中一顫,發現他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眸子裡沒有半點溫度。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似將她掩埋在心裡的想法全部看透。

  「我……只是不習慣。」

  柳自清沒有說話,嘴角凝著一抹溫和的笑意,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蘭陽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神色淡然,一張臉白的厲害。

  「郡主。」碧蓮擔憂的輕喚一聲,莫怪柳公子什麼話也沒有說的離開,郡主的抗拒,連她都看出來。「柳公子他關心您,嫁給他並不會怠慢您。褚世子,您忘了吧。」

  蘭陽輕嘆一聲,說忘能忘,早就沒有褚明衍什麼事兒了。

  她又何苦折磨自己這麼多年?

  目光落在長案上的藥瓶,手指撫弄著瓶身,莞爾。心道碧蓮說的無錯,柳自清會對她好,她需要珍惜。

  ——

  時日尚短,容姝的傷看不出好壞。

  「我聽說秦老夫人將身邊伺候的人,撥給他帶去任上。」容姝側頭看向忙碌的謝橋,她明白這是何意,心裡覺得膈應,卻又不得不接受。

  秦隱要納妾,她是好的,也會納妾。

  「他拒絕了。」謝橋將打聽來的消息告訴容姝,嘆息道:「他帶著姨娘去任上。」

  容姝微微一怔,他是有一房姨娘,先夫人給他納的妾。

  「也好,他身邊有人照顧。」容姝心中雖然失落,可那是在她之前納妾,也無力改變什麼,即便娶她之後納妾,她又能做什麼?

  她自己也是妾生的。

  「你什麼都別想,先將傷養好。」謝橋知道容姝有心結,她這傷一日不好,便會胡思亂想。「你心思太重了,秦隱願意在輔國公府與你先拜堂成親,你不願意,想要好之後再嫁給他。你便一心養傷,好了之後她便可以與二叔、二嬸娘一同去任上。」

  他們都商量好,不講究排場,到時候簡單在秦隱任上舉辦婚禮。

  「嗯。」容姝乖順的點頭。

  ——

  時光飛逝,轉眼已經入秋,蘇璃的痴病,經過幾個月的治療,已經漸漸好轉,日後只須一個月施一次針。

  丞相將蘇璃給帶回丞相府,順道兒將秦驀掛在牆壁上的畫像給帶走。

  蘇璃即使好了,一如既往的怕秦驀。

  望著站在角門口送行的謝橋,蘇璃躲藏在帘子後,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帶著不舍。

  明秀將藥方給丞相:「每日一副,一副煎兩次,吃五副停幾日再繼續吃。」

  丞相接過藥方,朝謝橋致謝。

  蘇璃不滿的說道:「我不能全好了再走?」

  「你要郡王親自送你回府?」丞相淡淡的看著蘇璃,痴病好了,大喜過望後,憂心日後他的前程。

  蘇璃縮進角落,老老實實,不敢吭聲。

  丞相扶額嘆息,這膽子,太小了!

  「過幾日為父送你去書院。」丞相這一月來想著蘇璃的事情,夜裡都難以入睡,猶豫許久,終於下定決心,送蘇璃去南陵書院。

  蘇璃搖搖頭,「我都娶媳婦的年紀,去書院做什麼?」

  丞相瞪著眼:「誰告訴你的?」

  蘇璃沒好,希望他娶妻生子,自己栽培孫子!

  蘇璃病好,自然得另說。早早成親,只怕會誤他前程!

  「容容說的。」蘇璃把謝橋交代出來,替他背鍋。

  丞相坐直身子,詢問道:「你想要娶什麼樣的女子為妻?」

  蘇璃撓了撓後腦勺,腦子裡除了謝橋,還是謝橋。

  其他的女子,他都不曾見過,哪裡知道是什麼樣?

  「郡王妃?」丞相撫摸著一把鬍鬚,詢問道。

  蘇璃猛地搖頭,在丞相一副你騙不了我的神情下,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你如今一窮二白,只有掃院子的才願意嫁給你。」丞相拿出秦驀的畫像,語重心長道:「郡王他為娶媳婦,掙家業,二十六才成親。你如今才多大?學業要緊,娶媳婦的事放一邊。」

  蘇璃犯痴病,丞相與蔣氏不敢安排年輕丫頭伺候,院子裡都是小廝,只有掃地的是粗使婆子,年逾五十以上。

  他腦子裡幻想出頭髮花白的老婆子,一個激靈,搖頭道:「二十六才可以娶媳婦?」

  「你要考取功名才能成親。」丞相見蘇璃上鉤,眸子裡精光閃爍。

  「容容會賺錢,我娶容容這樣的媳婦就好了。」蘇璃覺得好難,做官那麼累,他才不要。

  丞相恨鐵不成鋼,他這兒子要做小白臉!深吸一口道:「郡王妃會賺銀子,她們這樣的女子眼光更高,你沒有郡王那麼大的宅子,哪裡娶得到她?」

  「那娶我娘那樣的好了。」蘇璃退而求其次。

  「為父是一品大員,你得爬到爹爹的位置,方能娶到你娘這樣的。」丞相循循善誘。

  「娘說她嫁給你的時候,住個破房子,睡覺的床都沒有。」蘇璃一副你別以為我傻,就想騙我的表情。

  丞相噎的乾瞪眼。

  「你完了,剛剛說容容愛慕虛榮,被她聽見了。」蘇璃指著不知何時站在馬車旁的謝橋。

  丞相看向蘇璃所指之處,謝橋雙目清冷,似笑非笑,面色不由得變了幾變。嘴角翕動,不知要說什麼。他在背後拿別人做教材,扭轉蘇璃的思想,是事實。面色訕訕,卻又一本正經的睨謝橋一眼,張口道:「回府。」

  一點都不心虛!

  謝橋看著絕塵而去的馬車,莞爾一笑,踏上後面那輛馬車,去往輔國公府。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容姝能站起來,自己走一段路。久了,腰背會痛。

  謝橋過來的時候,柳氏已經打包好箱籠,門口停著四五輛馬車,前面一輛是二老爺與柳氏,第二輛是容姝,後面幾輛馬車裝著箱籠。

  容姝被嬤嬤攙扶著出來,一手扶著腰,臉上帶著溫柔婉約的笑容,眸子裡蘊含著期待。

  她馬上就可以去見秦隱。

  「你來了。」容姝見到謝橋,心裡頭很高興,轉瞬,失落道:「真可惜,南陵離京城有一段距離,你不能參加我的婚禮。」

  「等你們回京城的時候,便能夠慶賀了。」謝橋聽柳氏的意思,他們回京會補辦一場。

  容姝面容羞澀,卻沒有避開眼,「一言為定。」再次相見,只怕是三年後!

  「以他的能力,說不定過兩年便能回京。」謝橋從明秀手中接過木盒,遞給容姝,「這是給你添妝壓箱底的。」

  容姝明白過來,轉瞬明白過來裡面是什麼東西,「你想的周到。」出門在外,銀子才是最實在。

  這時,柳氏過來道:「時辰不早,該上路了。」

  容姝坐上馬車,掀開帘子,對著謝橋說道:「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待我安頓好後,你與姐夫一同來南陵遊玩。」真正到離別的這一刻,容姝心中升起不舍。

  「好。」謝橋真心替容姝感到高興,至從她能夠坐起來開始,便不再鬱鬱寡歡。

  馬車緩緩的行駛,容姝揮了揮手:「不必相送,你快回去。」

  「一路平安。」謝橋目送他們一行人離開。

  容姝的腰恢復的還可以,但是不能久坐、久站。他們去南陵之前,給秦隱去信。並不急著趕路,一路上照顧著容姝。待他們到南陵之後,已經是半個月後。

  秦隱身著寶藍色錦袍,騎馬在城門口迎接。

  容姝刻意收拾一番,並沒有連日裡趕路的疲勞,精神奕奕。見到秦隱的一瞬,心中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小女兒家的嬌羞。

  柳氏早已派管家先一個月過來南陵,置辦一座二進的院子,容姝在這宅子裡出嫁。

  秦隱極有風度的行禮,問候後,目光落在容姝的身上,略一頷首,收回視線,將一行人帶到酒樓用膳,隨即將人送到府邸。

  柳氏對秦隱的處事,極為滿意,想要問婚事,秦隱卻先一步說道:「我都置辦好了,五日後是一個黃道吉日。」頓了頓,對二老爺說道:「還未籌備好,可以另換一個日子。」顧及女方的感受。

  容譽並沒有反對,極為贊同,這親事不能再拖了。

  秦隱與容譽訂下日子,便回府去了。

  關氏是姜氏身邊的大丫鬟,她懷有身孕後,開臉放在房裡伺候秦隱。後來生產過身之後,秦隱替她做姨娘,打點院子裡的事物。

  秦稚、秦逸卻不怎麼喜歡她,如無重要的事情,關氏便極少露面。

  秦老夫人以他身邊要人伺候為由,在他身邊安插人,秦隱並不重欲,也不貪戀花色,將關氏帶在身邊來赴任。

  聽到下人稟報秦隱回府,關氏到前廳相迎。

  「老爺回來了。」關氏福身請安。

  秦隱扶著她起身,目光落在她清秀的臉上,緩聲道:「再過幾日,新夫人進府,你身子不方便,我請縣丞的夫人幫忙張羅。」

  關氏點了點頭,手下意識的撫摸著小腹,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柔。

  小姐去後,少爺的身體怪異,老爺的心思都在兩個人身上。許是極怕後面生的孩子也會是怪胎,或者會影響秦稚、秦逸的地位,每一回去她屋子裡後,都會給一碗避子湯。

  她有身孕,是來南陵之後,老爺作為縣令,整日裡忙於應酬,有一回醉了,來她的屋子裡後,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老爺已經走了,她也留了心思,並沒有喝藥。

  新夫人過門,她也要替自己打算,有身孕,日後也有子嗣傍身。

  秦稚、秦逸,對她並不親近,所以她必須得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果然,這半年來,秦隱只有那一次去她房中,她命好,懷上了。

  心中欣喜,卻又忐忑,害怕新夫人過門之際,老爺不會讓她留下這個孩子。好在,他並非無情之人,到底是念她是小姐身邊的人,留下這個孩子。

  「老爺,孩子快三個月,胎坐穩了,不妨事。」關氏體貼的說道。

  秦隱皺眉,他並非是糊塗的人,迎娶正妻由妾侍操辦,容姝再豁達,心中也不是滋味。

  關氏有孕是個意外,本就對不住她。

  「這段日子辛苦你,新夫人進門,你可以安心養胎。」秦驀淡然道。

  關氏手一緊,這是讓她交權了。「妾身知道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回到後院屋子裡。

  關氏上前替秦隱解外袍,被他一手擋開:「不早了,你回去休息,我不用伺候。」

  關氏柔順的應下,離去的時候,回頭看一眼秦隱,他已經順手將門合上。眼中閃過失落,老爺心裡還是沒有忘了小姐。抬頭望一眼天際,嘴角微微上揚,這樣也好,老爺忘不掉小姐,便不會虧待她,新夫人即便是個難纏之人,也不敢對她如何。撫摸著腹部,心滿意足的離開。

  轉眼間,到了大喜的日子。

  容姝一夜未眠,頭一天夜裡,她滴水未進,等吹吹打打的坐在轎子裡抬到知縣府的時候,餓得頭腦發昏。

  排場不如京城盛大,可卻也有許多人來道賀。

  容姝與秦隱拜堂之後,被送入洞房。

  秦隱挑開蓋頭,二人喝合卺酒,喜婆說幾句喜慶的話,討賞帶著人離開。

  容姝坐在床榻上,心裡極為緊張,她期盼著這一日,仿佛等待漫長的半個世紀這樣久,如今,終於得償所願。

  秦隱站在桌前,目光落在她絞緊的手指上,不由輕笑一聲:「我吩咐廚房給你送吃的來。」

  容姝輕輕點頭。

  秦隱吩咐秋月、秋菊伺候容姝,交代廚房送吃的來,隨即去前廳。

  容姝身邊帶的幾個陪嫁,都是後來柳氏給挑選的,身邊貼心的只有乳母一個人。

  香蘭木樁子一般,站在一邊,不會見機行事。

  乳母替容姝摘下鳳冠,伺候她去沐浴,出來之後,廚房裡正好送膳食過來,幾個精緻的素菜。

  容姝難得的吃了兩碗飯。

  夜幕降臨,秦隱帶著一身酒氣進來,一身大紅錦袍,映著霜白月色,襯得他風光霽月。

  容姝坐在床榻上,心口砰砰砰的跳動,隨著他步步走近,坐立難安。

  倏然,容姝起身,紅著臉吩咐秋月去備熱水,斟一杯茶,遞給秦隱。

  秦隱接過來,指尖相觸,容姝的手微微顫抖。

  秦隱經歷過一樁婚姻,自然知道她為何緊張。飲一口水,放下杯子。容姝上前替他解腰帶玉扣,手被秦隱的大掌握住,滾燙的溫度順著手臂脈絡直達心口,一顆心溫熱,之前的不安,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你腰不好,不必伺候我,早些休息。」秦隱放開她的手,拿著換洗的衣服去淨室。

  容姝白皙的面色似塗抹胭脂,一片羞紅。穿著裡衣,躺在床上。不一會兒,秦隱淨身出來,一頭長髮濕漉漉,往下滴著水珠。

  容姝正要起床,秋菊拿著長巾替他絞乾濕發。眼睫微微一顫,腳縮回被子裡,頭枕在手掌上,看著背對著她的秦隱。

  心裡突然漲得難受,她來南陵,打聽過他的消息,府中一應事物是關氏在打點,這一場婚事也是關氏籌備。

  只是關氏身體不適,原本請縣丞夫人,後來不知怎得將知州夫人請來。

  他心慕姜氏,收了她身邊的陪嫁丫頭。

  他對她並沒有男女之情,會抬舉她身邊的陪嫁丫頭麼?

  心中不由羨慕謝橋,秦驀那樣的人,為她起誓不納妾,身邊更是不留婢女伺候。

  想到此,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自嘲,人就是如此不知足。

  當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後,便會想要更多,越不能夠滿足。

  翻一個身,背對著床外。

  突然,被子掀開,秦隱躺進來。

  容姝心如擂鼓,雙手緊緊揪著錦被,等著接下來的洞房花燭。

  秦隱覺察到她緊繃的身體,嘴角微揚,想要體諒她,掠過這一道程序,又怕她會多想。手按在她的腰椎上,容姝背脊僵滯,一動不敢動,耳畔傳來他醇厚的聲音:「痛麼?」

  容姝心裡即緊張,又期待,只有完成這最後一步,便是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他關心的話,令她心中十分熨貼,搖了搖頭:「不痛。」

  話音一落,大掌攬上她的腰肢,朝他懷中一帶,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壓在她的身上。

  「啊——」

  容姝嚇得驚呼一聲,他的唇已經堵上她的紅唇,聲音盡數被他吞沒進去。

  緊閉著眼睛,雙手緊緊抓著他手臂。

  他許久沒有動作,容姝緩緩睜開眼,撞進他含笑的眸子,羞惱的將頭埋在他懷中,卻被他抬起下巴,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唇瓣上,很癢,心裡升騰著一股害怕。

  秦驀親了親她柔軟的唇,她身上帶著花香,淡雅清香,竄進他的鼻息,帶動喉結輕微滾動,「別怕。」

  容姝還未回過神來,密密麻麻的吻如雨點落下來,溫度灼熱滾燙。

  她生澀的回應,不消片刻,便被吻得透不過氣來,頭昏腦脹。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時褪去,動作溫柔,本想憐惜體諒她一番,可嘗到她的滋味,便不知節制地糾纏。

  事畢,秦隱抱著渾身軟綿的容姝去淨身。

  容姝羞的沒敢抬頭看他。

  「痛不痛?」秦隱帶著一絲歉意,手指落在她受傷的腰椎上,帶起一陣顫慄,雪白的皮膚上,斑駁的散落著曖昧的紅痕。

  他雖然很照顧,可容姝的腰卻陣陣刺痛,不想讓他擔心,搖了搖頭:「只有久坐才會不舒服。」

  秦隱點了點頭。

  二人淨身後,秦隱抱著她放在床榻上,放下帳子,正要躺上去,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扉被敲響。

  「老爺,不好了!」外面是關氏的丫鬟西樂。

  容姝的乳娘聞言,臉色一沉,怒斥道:「哪來的丫頭,這大喜的日子,說這般不吉利的話,晦氣!」隨即,吩咐秋月、秋菊:「把她帶下去!莫要吵著老爺、夫人。」

  西樂一急,焦灼的大喊道:「老爺,關姨娘不好了!她用了一盞燕窩入睡,突然肚子痛。」

  乳娘氣急敗壞,原來是姨娘來爭寵,厲聲道:「快拖下去!」

  屋子裡,容姝心一沉,抬眼看向秦隱,等著他做決定。

  心裡卻擔憂,他會拋下她一個人在新婚之夜,去陪一個妾侍。

  秦隱面色陰沉,不想理會,側身躺在床榻上,心裡卻道關氏不懂事,平素太縱著她。

  西樂見屋子裡的燭火熄滅,不管不顧的喊道:「老爺,關姨娘她見紅了,怕是動了胎氣。」

  這一言,如同平地驚雷,在容姝心頭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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