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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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見狀,不禁掩嘴一笑,將明秀打發出去:「去給小姐打水來洗漱。」睨一眼身後的容姝,想要將她也給遣走,旋即又想過幾日她也是要嫁人,沉吟片刻,看著謝橋恢復清明的一雙黑眸望著她,尷尬的捏緊袖中的手。

  「華姐兒,舅母有話要與你說。」柳氏張了張嘴,仍舊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謝橋見柳氏這模樣,便知是有事情要教導她,可後面欲言又止,神情尷尬的樣子,一時也猜透了,白皙的面容染上一層淡淡的薄粉,宛如三月桃紅。

  柳氏回頭看一眼容姝,從袖中掏出一本麻線裝訂的小冊子放在謝橋的手中:「我原想放在你枕頭下,又怕你不懂……這些事本不是二嬸娘教你……」

  柳氏話音戛然而止,大喜的好日子,她何必提及令人傷心之事?

  謝橋看著手裡的小冊子,裡面的小人兒各種姿勢痴纏,小冊子如火一般滾燙灼手。在柳氏的注視下,硬著頭皮一幅幅看完,臉龐紅的似能滴出血來。

  她的反應,倒是令柳氏不再那麼尷尬。

  容姝瞥一眼後,便低垂著頭,盯著露出裙擺的鞋尖,耳根通紅。

  柳氏索性將一些成婚、婚後之事,一同教導她們二人:「該早幾日與你說,一直沒有抽開身。」得閒的時候,謝橋卻不在府中。

  謝橋將小冊子藏在枕頭下,感激的說道:「二嬸娘的這份心,容華銘記在心。」

  柳氏真的把她當作女兒一般教養。

  若非如此,便不會細細叮囑她該要如何做,或者該注意避諱之類的事。

  柳氏手指輕柔的梳理她柔順的長髮,輕嘆一聲,看著明秀打水進來,笑道:「快些梳洗上妝。」

  容姝將候在外面的開臉梳妝婆子請進來。

  洗漱過後,謝橋著紅色裡衣坐在銅鏡前。替她梳頭的是宣平侯夫人,夫君在中書省任左丞一職,掌管機要,發布皇帝詔書。她六親俱在,兒女雙全,圓潤的臉龐極有福相。如今四十有五,為人極為和藹。

  謝橋聽著她念梳頭詞,原本並沒有即將為人婦、為人媳的緊張,仿佛隔岸觀火的局外人,一顆心極為平靜。此刻,卻真切的被她念得詞帶入其中,平靜的心慌亂起來。

  她內穿大紅色皺褶長裙,外穿彩繡龍鳳對襟大紅袖衫嫁衣,披上雲肩。頭戴裝飾繁複的鳳冠,壓得謝橋脖子稍稍一彎,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她要頂著幾斤重的鳳冠一日,脖子定會酸痛得厲害。

  點妝的嬤嬤替她勻上厚厚的一層粉,描眉,點唇。垂在面頰兩側的珠串,燭火映照下,珠光流轉,映襯她的面容明麗照人。

  柳氏與容姝看著妝成,鼻子一酸,眼眶發熱。「你初進府處境艱難,婚事更是沒有著落,誰知一轉眼,你馬上要出嫁。你娘她地下有知,定會含笑九泉。」

  柳氏整理好她雲肩垂落的穗子,心裡還有幾句話交代,下人來報淮陰侯府來人,給謝橋添妝。

  謝橋一怔。

  柳氏笑道:「你怕是不知,淮陰侯老夫人與你外祖母是嫡親姐妹。當初有往來,後來出事之後,淮陰侯府閉門謝客,沒有再走動。」

  如今,淮陰侯府的大門打開,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

  謝橋出嫁,自然會來道賀。

  片刻,半夏將淮陰侯夫人請進來。

  淮陰侯夫人年近四十,身著絳紅色錦裙,極為的端莊莊重,見到謝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隻眼眶微微發紅:「姐兒長這麼大了,舅母來遲了。」

  淮陰侯老夫人的本家侄女,也是李氏的表姐,當年與李氏關係也極為親近。

  身後的丫鬟將盒子遞給明秀,恭敬的立在一旁。

  謝橋福身行禮:「舅母。」

  淮陰侯夫人陳氏看著她那張與李氏一個模子刻出的臉,喚她一聲舅母,眼底的淚水滾落下來。

  當年李氏投環,謝橋走失,他們便與輔國公府斷絕往來。

  直到謝橋重回輔國公府,侯爺便立即調查,確定她的身份之後,想要與她相認,可礙於天家怕引起他的注意,便只得緩一緩,等給鎮國公洗刷冤屈之後,再與她相認。

  陳氏抹乾眼角的淚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哭什麼!

  「好孩子,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與你舅舅來送嫁。」陳氏心中感傷,若是菁菁在該有多歡喜?「郡王我瞧著還可以,若是受委屈,可以來淮陰侯府尋我與你舅舅。」

  這是來給她撐腰?

  「舅母,我知道了。」謝橋看向柳氏,黛眉緊蹙,陳氏太過熱情,若這份熱心是真的,為何她回來這麼久不聞不問?

  她調查過,知道外祖母與淮陰侯老夫人是嫡親姐妹,自她回到輔國公府,淮陰侯府里不曾有人出面,她便也不會腆著臉上門。雖然是舅舅,卻也是表親,並非嫡系親屬。這樣的關係,放在前世里,早已是不會怎麼走動。

  柳氏很高興,淮陰侯願意做謝橋的靠山,她以後在夫家日子好過一點。

  當初淮陰侯府與輔國公府自李氏死後,斷絕往來,她也不好在謝橋耳邊提起淮陰侯府。

  陳氏聽出謝橋對她極為的客氣,心中嘆息,只能慢慢來。

  紫心匆匆進來,附耳對柳氏耳語一番。

  柳氏面色微變。

  「二嬸娘,發生何事了?」謝橋看著柳氏變了臉色,擰緊眉頭。

  柳氏笑道:「並無大礙,我先離開一會。」吩咐容姝照應謝橋,走出院子,臉上的笑容隱去。便聽紫心沉聲說道:「夫人,老夫人大吵大鬧要出來,她是大小姐的祖母,成親如何能不吃她的茶。曹嬤嬤偷偷想跑到外院,被人發現及時攔下來。」府中來不少賓客,給她跑出去鬧出事情,定會很難看。

  柳氏腳一頓,看來上一次沒有應允曹嬤嬤她告老還鄉之事,她不曾死心。

  「把曹嬤嬤帶到我屋裡來。」柳氏冷笑一聲,去往二房。

  謝橋示意藍玉去查一查,府中發生何事。

  她的婚禮,不能出岔子!

  藍玉一走,外院的丫鬟進來催妝。

  陳氏問過謝橋一些事項,柳氏交代了的她便不再說,只是叮囑她一些規矩,有些體己話還未說出口,便聽人來報,秦驀帶著迎親的隊伍到了。

  二老爺不敢刁難秦驀,反倒是容生出題為難秦驀,不答出來,不會開府門。

  秦驀雖然恨不得馬上見到謝橋,早點將她接回去拜堂,免得有人作妖。可架不住小舅子連番拷問,依舊耐著性子作答。

  容生皺眉,秦驀練武,可文試絲毫沒有為難住他,不甘心就這樣放他進去,「你發誓,不會委屈長姐,寵妾滅妻!」

  跟隨著秦驀來迎親與輔國公府里的賓客聞言,俱是一驚。

  二老爺惱容生年紀輕,沉不住氣,這種話哪裡是此時能說的?可卻也沒有阻止。

  「父親,您可以放心,這輔國公府裡頭還有那麼一兩個長了良心。」褚明衍搖著手裡的扇子,對一旁的淮陰侯說道。

  淮陰侯冷哼一聲:「你表妹都嫁了,你何時娶妻?」

  褚明衍眸光一閃,還未作答,門口傳來秦驀堅定的回答。

  「秦驀此生僅娶容華一人為妻,絕不納妾!」

  一片寂靜。

  眾人全都看向門外。

  不可思議,秦驀會不納妾!

  女眷眼中閃過羨慕,可也有人不屑一顧,如今謝橋還是秦驀心尖上的人,自然是任何甜言蜜語都隨口而出。

  日後如何,可就說不準了。

  容生心中震動,他只是想要秦驀給個說法,卻沒有料到他會鄭重承諾不納妾!

  門一開,秦驀目光望向謝橋所在的院子,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夠穿透重重厚牆,直探她的閨房。

  重華樓到達大門的路鋪著紅毯,謝橋被明秀與半夏牽出來。

  秦驀望眼欲穿,終於看著身著大紅喜服的謝橋,不緊不慢,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來。渾身的血液因為這一緊張時刻而沸騰,加速流動,心跳失律的快速跳動起來。

  即便是第一次帶兵打仗,他都不曾這麼緊張。

  謝橋離他幾米之遠時,秦驀迫不及待的闊步上前,不顧眾人驚詫的目光,拉著謝橋的手,柔荑細潤如玉,完美無瑕。淡粉色的指甲修剪圓潤飽滿,宛如珍珠般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秦驀收緊掌心,她頭上蓋著紅色薄紗蓋頭,精緻妝點的面容若隱若現,視線落在她殷紅的唇瓣,喉間不由自主的滾動一下。

  謝橋的手被他握著發疼,他溫熱乾燥的手心,此刻微濕,顯見得他比她更緊張。

  想到此,謝橋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反握著他的手,十指緊扣。

  秦驀親自扶著謝橋上喜轎,走到門口被容生攔住:「郡王,我背長姐上花轎。」

  秦驀皺眉,察覺到謝橋握著他的手微微一松,便明白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氣,既然等那麼久,也不在意這一瞬。

  容生背著謝橋上喜轎。

  秦驀見帘子垂落,翻身上馬,長長的隊伍朝郡王府而去。

  婚期雖然緊張,卻並不簡陋,反而極為盛大。

  百姓夾道觀禮,極為好奇新娘子是何等花容月貌,令桀驁不馴的郡王立下不納妾的豪言!

  「我見過郡王妃,她的容貌並不出眾,只屬中等。郡王如此愛護,想必也有她的過人之處。」人群里有人議論謝橋的容貌,一青衫男子說道。

  聞言,眾人對謝橋的好奇心更甚。

  而不遠處的酒樓雅間裡,南宮蕭手裡把玩著白潤小巧的瓷杯,垂目望著吹吹打打而來的迎親隊伍,視線膠在火紅而灼目的喜轎上,倏然收緊手中瓷杯。

  「主子。」穆林想問南宮蕭此時是否要動手。

  南宮蕭一言不發,人群里隱匿著秦驀安排的隱衛,他也可以部署並且有六七分把握將她帶走。

  憶起昨日謝橋冰冷的目光,南宮蕭的手微微顫抖。

  他可以不顧一切。

  卻唯獨怕她那剪水秋眸里蘊含著對他的恨!

  是的!

  他怕謝橋恨他!

  這一刻,他無比的痛恨自己,原來他也會在意一個人的感受,而獨自吞咽苦果。

  緊緊的閉上眼眸,南宮蕭心裡告慰自己,不妨事,他總會讓她心甘情願跟著他離開的一天!

  再次睜眼,喜轎已經離開,沉吟道:「回驛站。」

  而旁邊的雅間裡,秦隱看著獨酌的玉傾闌,又看看站在窗前怔然出神的姜裴,勾唇道:「你們今日這是怎麼了?」

  玉傾闌淺笑道:「師妹出嫁,心裡高興。」

  「別笑了,你不知這笑有多牽強。」秦隱拿走玉傾闌手裡的酒杯,擱置在桌子上,聽著外頭傳來的嗩吶聲,語重心長道:「非你所願,也並非你所為,莫要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玉傾闌嘴角的笑,透著一股子澀意。

  他並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

  若是他一直在江南,不曾不甘,不曾回京認親,許不會知道這些事情,那麼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娶她過門。

  一切,在他選擇回京之時,他便錯過她。

  命運使然!

  秦隱並未想過姜裴會對謝橋用心,他與秦驀有過節,而謝橋於秦稚秦逸有恩,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將姜裴歸結為他感恩謝橋。

  「你不去吃喜酒?」

  姜裴回頭,臉上的笑容似真似幻,諱莫如深的說道:「喝!怎麼能不喝?」轉而對玉傾闌道:「時辰不早了,我們此時去正好。」

  玉傾闌拂了拂纖塵不染的雪白錦袍,優雅的起身,與姜裴一同去郡王府。

  ——

  喜轎停在郡王府門口,秦驀對著轎門射箭,喜婆攙扶謝橋下來。

  跨過火盆,將紅綢遞給秦驀。

  秦驀視而不見,直接牽著謝橋的手,踏上紅毯,朝堂屋而去。

  拜堂之後,被送入新房。

  一干宗氏之婦也緊跟著進入新房。

  謝橋坐在鋪滿紅棗花生的喜床上,透過薄紗看著滿屋子的人盯著她瞧,緊張的握著自己的手,被他溫熱的手心,如今因惶然而越發的冰冷。

  秦驀急不可耐的伸手去揭蓋頭,卻被喜婆制止住:「哎喲,郡王,使不得。」遞出秤桿道:「郡王,請揭蓋頭。」

  秤桿握在手心,秦驀內心不平靜,挑幾次才將蓋頭掀開,她鳳冠霞帔的模樣出現在他的眼前。

  屋子裡的人見狀,掩嘴偷笑。

  「新娘子可真漂亮。」

  「是啊,否則郡王怎會如此心急的娶回府?」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讚嘆。

  謝橋塗抹胭脂的面頰,愈發紅似朝霞,份外動人。

  秦驀目光灼灼,一瞬都不離她的臉。

  終於,她是他的人,此后冠上他的姓!

  喜婆高聲說道:「新人請喝合卺酒!」

  秦驀坐在謝橋的身旁,她身上淡雅清香十分好聞,不似往日的清冷,透著淡淡的香甜,格外誘人。

  秦驀端著兩杯酒,一杯塞在謝橋的手中,兩人緊貼在一起,喝下合卺酒。

  喜婆說幾句喜慶的話,秦驀心情極好:「看賞。」

  喜婆領賞,笑眯眯的帶著屋子裡的人退出去。

  明秀、半夏也跟著站在門外。

  屋子裡剩下謝橋與秦驀兩個人。

  秦驀熱烈的目光令謝橋不自在的別開臉,他寬厚的大掌撫上她的面容,擦了擦。睨一眼發白的指腹,秦驀啞聲道:「這麼厚重的妝容,不難受麼?」

  自然是難受,好在人生中僅此一次。

  謝橋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膝蓋上的手指絞擰。平日裡見他十分平靜,此刻許是氛圍、身份不同,心中羞澀。

  「鳳冠很重,等會讓她們給你取下。」秦驀看著她嬌羞的模樣,心口『咚咚咚』地跳動,口乾舌燥。

  謝橋不敢抬頭,輕輕嗯一聲。

  見狀,秦驀反倒是勾唇一笑:「一日未吃,餓了麼?」

  謝橋搖了搖頭,昨晚因擔憂他,也沒有吃多少。早上一口水都不給她喝,又干又餓,終於忙活完,她已經餓過頭。因為太緊張,胃裡隱隱作痛。

  秦驀不信,卻也沒有再多說,看她不適的扭動一下身子,溫聲說道:「我先出去敬酒,你累了,先休息。」心中十分興奮,可該有的禮數,卻是不能少。

  謝橋點了點,見他準備出去,隨口叮囑道:「你少喝點酒。」

  秦驀低聲笑道:「自然,不會耽誤正事。」

  謝橋嬌嗔的瞪他一眼,催促他快走。

  秦驀不再逗她,明秀、半夏守在門口,交代她們好生伺候謝橋,隨即讓人去廚房,送一碗素麵去新房。

  半夏給謝橋拆掉鳳冠,放下綰起的一頭青絲,脫下她身上的喜服。

  謝橋覺得渾身輕鬆許多,這一身喜服便很重,層層疊疊的穿在身上,腰背酸痛。揉了揉幾乎要壓斷的脖子,吩咐守在門口的丫鬟打熱水進來。

  郡王府里的人,都格外有眼色,秦驀對謝橋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自然不敢怠慢,片刻便將水打進來。

  待謝橋洗漱出來後,桌子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麵。

  明秀掩嘴道:「小姐……郡王妃,郡王真會疼人。」

  謝橋輕笑一聲,的確體貼,她餓一天,豐盛的飯菜自然吃不下去,一碗素麵正合心意。

  坐在桌前將清淡的素麵,小口小口的吃完,胃裡暖暖地不再痛。

  而外院裡,秦驀帶著幾個替他擋酒的人,匆匆走個過場,歸心似箭。抵不住玉傾闌與姜裴,兩個人攔著他,灌下兩罈子酒,見他醉了,方才放人去新房。

  自然,玉傾闌也沒有討到好,醉倒在郡王府,趴在桌子上,嘴裡絮絮叨叨的說著:「你敢不對她好,我……我拆了你的郡王府……」

  秦驀腳步一頓,頭也不回的由著藍星扶著他回新房。

  無論他說與不說,玉傾闌都沒有機會。

  秦驀回到新房,謝橋正好消食完坐在床沿上。

  聽到響動,謝橋抬頭望去,只見他冷峻的面容此刻線條柔和,狹長深邃的眸子亮得驚人,面帶微醺,一身酒氣的走到她的身邊。

  謝橋看著他步步逼近,心頭一跳,不禁朝一旁挪了挪身子。

  秦驀坐在她的身邊,見她坐開了,朝她那邊移過去。

  隨著他的靠近,身上的氣息將她緊緊包裹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一顆心『砰砰砰』地跳動,謝橋極力壓下心頭的慌亂。

  秦驀一瞬不順的注視她,她臉上厚重的妝容已經卸下,臉蛋白潤得仿佛剝殼的雞蛋,讓人想要咬上一口。殷紅的唇脂洗去,露出似兩瓣桃花的紅唇,心中一動,一手將她攬過,傾身朝她紅唇吻下。

  謝橋心跳如擂,急急捂住他的嘴,心慌的站起身,對上他蘊含笑意的眸子,張口結舌的說道:「我,我讓她們備熱水。」

  秦驀仰身靠在床柱上,好笑的看著面頰滾燙,手足無措的謝橋,勾唇道:「*一刻值千金,娘子……不會讓我虛度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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