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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玄沉默了一下,閉上嘴巴。

  歐陽紅著眼睛瞪著他,“別人的感情,傷害了就是傷害了,為什麼你連承認自己做過的事的勇氣都沒有?!”

  肖玄也皺起眉頭,“老師,那個人根本就不適合你,像你這樣的,就算不是我的緣故,也一樣會被甩。為什麼你也不肯承認自己的眼光有問題?”

  歐陽呆了一呆,半晌才憋氣著咳了一聲:“我六年前就承認過了。”

  “老師……”

  歐陽站起來朝他鞠了一個躬,“告辭了,肖先生。”

  第十四章

  事情在情勢最僵的時候,卻意外地解決了。沒人清楚到底是為什麼,杜悠予笑說不是他做的,但大家都認為他是在謙遜。

  反正當天阿場他們便被放出來,大喜事一樁,自然忘不了眾人聚在一起喝酒慶祝一番。連歐陽都跟去了。

  大家一起湊熱鬧,慶祝死裡逃生,一頓胡吃海喝。男人們聚在一起,喝酒的架式就像今晚不喝夠第二天就要死了般,鍾理一人就抱了一箱,拿啤酒當水喝。

  歐陽也湊熱鬧,酒量不好照樣拼酒,喝得像模象樣的。鍾理跟他道歉,說“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兄弟”,兩人就各自幹了一瓶下去。

  酒是好東西,喝著喝著就什麼都忘了,也跟著高興起來。

  啤酒跟下酒菜一遍遍地上,歐陽頭一次跟人這麼沒命地喝酒,不多會兒便醉醺醺的,半途就在椅子裡打起盹來。

  被搖醒的時候,卻是大家要去續第二攤。歐陽還想跟,但實在撐不住眼皮,路都走不穩了。

  鍾理見他沒節制地跟著瘋,怕他喝出事來,便不讓他跟,要送他回去。

  歐陽搖晃了一陣,迷迷糊糊地擺手,“不、不用了,我一個人,行的,你好好去玩。”

  鍾理性喜熱鬧,最喜歡一群人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閒時卻常常陪他蹲在家裡,老太婆一樣打毛線,或者看點嚴肅題材的電影,但總是熬不住,在沙發上睡得口水直流。

  正如鍾理想讓他過上舒心的好日子一樣,他也想鍾理省心省力,不要為他所累。

  路上攔輛TAXI,鍾理給了司機地址,記下車牌和司機編號以保證安全。歐陽上車便在后座睡著了。

  司機開了車窗吹散酒氣,半夜的冷空氣灌進來,歐陽鼻腔里略微刺痛,但也覺得清新,耳邊是汽車呼嘯過的清晰聲音,閉著眼搖晃,朦朦朧朧地只覺得似夢非夢。

  渾噩中手機響了,歐陽摸索著接通,含糊“餵”了兩聲,那邊沒有聲息。

  “請、請問哪位?”

  “……”

  “餵?”

  “……”

  一直沒有響應,歐陽也不掛斷,只把手機按在耳朵上,繼續瞌睡。

  暈沉中,突然聽見電話那端的人嘆了口氣。

  很輕的聲音,歐陽卻一下子驚醒,然而再聽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了。

  等了半天,電話里仍然是漫長的沉默。

  顯示是陌生的來電,對方連半個字也沒說,連那一聲嘆息也像是夢到的。

  他也早就換了號碼,肖玄也許根本不知道。

  一片醉意里耐心地等待對方出聲。等著等著,不知道為什麼歐陽終於哭了起來。

  這樣深夜一通不出聲的電話,只像是一場幻覺。

  他知道自己其實還是想著那個人,無論如何都希望那個人會打電話給他,就算什麼都不說也好,他心裡還是希望他能記得自己。

  而後歐陽還是漸漸睡著了,被司機叫醒的時候頭暈腦脹,眼睛都快睜不開。電話早巳掛斷了,也可能根本就沒有接過電話,那只是他剛才在車裡做的一場夢。

  歐陽胡裡胡塗付了車錢,就抓著一堆零鈔爬上樓梯。

  公寓只在五樓,卻爬了半天,醉酒的人腿腳遲鈍,稍微在拐角處停一停便會想睡覺,不知道打了幾次盹,歐陽才總算到自家門口。

  摸出鑰匙開門,卻怎樣都對不準鎖孔,眯著眼戳空好幾次,又睏乏起來。歐陽就著蹲的姿勢,不知不覺滑坐在門口,瞌睡了過去。

  這次睡得比較久,又做起了夢。

  夢裡有人拿過他的鑰匙,替他開了門,而後把他扶進去。屋子裡亮了燈,開了暖氣,就覺得很舒服。沙發軟綿綿地,他倒上去就不願意起來,但那人硬把他半拉半抱的,拖進房間。

  躺在床上以後,那人就幫他脫衣服和鞋子,還蓋好被子。他看見夢裡那個人,高高大大的,表情溫柔,卻長著肖玄的臉。

  心裡知道做夢做到這種地步已經過分了,但還是不想醒,醒過來就會發現他還是坐在門口冷冰冰的地板上,燈光、暖氣、柔軟的床、面前體貼的男人都會“刷”地一下都消失了。

  夢裡長得像肖玄的男人彎腰親了他的額頭,捧住他的臉,又吻了嘴唇。接吻的觸感非常真實,歐陽雖然早就忘了親吻是什麼感覺,但還是覺得這跟真的沒兩樣。

  男人的嘴唇濕潤又滾燙,真心實意地在吻著他,還碰到他的舌尖,輕微碰觸的親吻逐漸變成深吻,唇舌交纏,連脊背上麻痹的感覺都清晰地夢到了。

  做這樣熱吻的夢,已經很慚愧了,但接著又夢見那個很像肖玄的人直起身來脫衣服。

  歐陽看見他赤裸的上身,漂亮但陌生的線條,還有拉煉敞開的長褲,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春夢。即使在夢裡,也懂得要為這樣的夢而羞恥自責,但夢境是無法控制的。

  夢中的場景是跳躍著切換的,模模糊糊中肖玄已經在被子裡抱著他了,反覆用力吻著他的脖子、胸口甚至下身。

  所有愛撫的感覺都極其真實,歐陽還知道自己在發抖,性器被含住的感覺讓人無法克制。夢裡好像還會不停呻吟,也高cháo了,而後就被分開腿抱在肖玄腿上,火熱的東西緩緩刺入後庭。

  歐陽頭一次知道做夢不僅有快感,還會有痛覺。夢裡肖玄在他體內挺刺的時候他好像叫痛了,但律動帶來的感覺終究是激情多過疼痛,情不自禁就抱緊那個摟著他的男人,在抽插和深吻中含糊地呻吟。

  面對面的姿勢似乎做了很久,而後又變成趴在床上,被從背後進入,硬挺的性器在臀問大幅度進出,頂得他都快受不了,卻掙扎不開。

  過程中好像還被壓在牆上,肖玄抱著他的腿,一邊接吻,一邊狂野抽送,弄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歡愛的片段時而模糊,時而在腦里一閃而過,記不清夢裡是換了多少姿勢,做了多少次,只有那火熱的感覺異常清晰,身體在深入的劇烈摩擦中像要燃燒起來。

  會夢到這樣激烈的性愛,歐陽都覺得驚訝。

  夢裡長得像肖玄的人很是結實有力,輕易就把他抱起來。除了情人般的歡愛,還在他耳邊說了很多甜蜜的話,不停吻著他。

  “老師,我喜歡你。”

  “……”

  “我一直很愛你。”

  “……”

  “你要等著我。”

  即使在夢裡,歐陽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心裡只覺得難受。雖然總是反覆說一個人生活也挺好,他並不需要戀人,也早就不愛肖玄了。

  可大腦的潛意識還是告訴他,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無論多麼可恥,都會被赤裸裸地揭開來。

  說不出口的卑下期待是多麼可怕。

  真正醒來的時候眼睛發腫,眨了好幾次才適應光線,現實當然不同夢境,身邊沒有躺著某個人。但也比預計的要好得多,自己身下並不是冰涼的地面,而是柔軟的單人床,身上還裹著被子。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人,鍾理還沒回來。

  衣服整齊地掛著,鑰匙放在床頭柜上,手錶和那把零鈔都在,身上還有檸檬沐浴露清香的味道。歐陽也記不得他什麼時候開門進來的,還洗了澡。

  床單卻是髒的,有不少痕跡。單身男人都是這樣,積得太久,晨起便要面對這樣的尷尬。

  他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想繼續睡一會兒,但已經睡不著,就只能閉著眼睛努力回憶夢到些什麼東西。想著想著就覺得羞恥又好笑,而後心口一陣陣痛。

  最傷人的東西原來是美夢。

  全身都是宿醉後的疼痛,甚至後庭都有輕微的脹痛感覺,歐陽有些驚慌,也很尷尬,他記不起來醉酒的時候他做了些什麼。

  就像有些人醉了就學狗叫,追著人索吻,胡言亂語,甚至出手打人。行徑無論多麼荒唐,醒來都完全不記得。

  歐陽在穿衣服的時候,隱約也想過會不會是真的跟什麼人做了。

  但有誰會仔細到幫他把脫下的鞋子、衣服都擺好。

  除了鍾理,也只剩自己。

  下床的時候腿軟得站不住,知道後面肯定是被手指或者其它的東西進入過了。他想到醉酒中的自我滿足居然做到這種地步,就止不住尷尬。

  歐陽把抽屜里很久不用的安眠藥瓶子翻出來。以前吃這些東西是為了不做噩夢,現在卻發現美夢要可怕得多。

  為那一場夢,歐陽渾渾噩噩了兩、二天,重新才振作起來。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讓他心慌意亂,但也無從查證,只能相信那是他的錯覺。

  鍾理跟他和解了,性格豪慡的男人因為沖他發過脾氣而道了歉,也教訓了他一頓。

  “有什麼事,你儘管跟我講就好,悶聲不響的,遲早要憋出病來。還有,你也該出去走走。躲在家裡是怕什麼?外面那些三姑六婆,再嚼舌根,難道還能把你給吃了?

  “你看你這麼幾年交過哪個朋友,成天這麼過日子不覺得憋氣嗎,哪能這麼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啊,難道為那個兔崽子,這輩子都不能好好活了?”

  歐陽被這麼一說,真覺得自己確實是不對勁。

  一開始他是在家養病,心裡太難過,又四處被人笑話,就不敢出門。漸漸就成了慣性,人越來越孤僻。幾年下來,個性變得像烏龜,天天縮在殼裡,一被人指指點點就藏回去,探頭的膽量都沒有。日復一日的,變得脾氣古怪,消沉,與社會脫節。

  他以前雖然也比較內向,但不到孤僻的地步,現在連鍾理這麼護短的人都忍不住說他兩句,可見真的是該改一改。

  突然有種恍惚又恍然的感覺。確實,從那個時候開始,算到現在,都六年有多,胡裡胡塗過日子療傷的時間夠久了,不能一輩子都這樣。

  不想因為那段過去,而把自己的將來都毀了。

  歐陽開始整理自己的簡歷,經常上人力銀行去看看,努力找工作。

  成天家裡對著單詞和文字工作的日子其實不太好受,只要有學校肯接受,歐陽還是很想繼續當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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