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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何與我無關。”冷冷的聲音打斷她的話。

  早已猜到他會這樣,張潔還是有些喪氣,想到沈靜山的態度,她心中也發酸。

  然而,她似想到了什麼,立刻又疑惑起來:“你沒去晉陽,那他們怎麼說你在晉陽殺了人?”

  不語。

  “難道有人冒充你?”她眼睛一亮,想像起電視劇中的情節,常常有栽贓嫁禍去陷害別人的戲。

  “黑風哥哥,”她想了想,“除了你,還有誰會黑血掌?”

  “沒有。”淡淡的聲音,幾乎沒有思考就說了出來。

  張潔吃了一驚,皺起眉:“可我聽柳大哥說,田老爺子是中了黑血掌,你……會不會不記得了?”

  不屑之色閃過,寒星般的雙目已經閉上。對於別人的嫁禍,他竟似沒興趣追究。

  看著那俊美剛毅的臉龐,張潔默然。

  .

  夜。

  十來個火把將廢棄的小院照得亮堂堂的。火光映照下,人人面色沉重,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院子當中,赫然躺著幾具可怖的屍體,表情痛苦,雙眼暴突,帶著臨死時的怨恨之色。

  半晌,他緩緩站起。

  立刻,眾人全都面露期待之色。

  白衣翩翩,渾身散發著溫和平易的氣質,但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他看上去依舊耀眼無比,讓人不由自主產生敬慕親切之心。

  一個高大的中年人忍不住上前,雙目通紅:“鄭盟主……”

  漂亮的單鳳眼看著地上的屍體,溫和的目光滿是不忍之色。他輕輕嘆了口氣,略一點頭。

  “果真是黑血掌!”眾人議論紛紛,都同情地看向場中幾個人。

  方才那個中年人更是面露憎恨,他著咬牙,紅紅的雙目看向地上的一具女屍:“我呂英便是將鄭州城翻過來,也不會放過他!”

  “呂大俠……”一片安慰聲響起。

  鄭少凡黯然。

  “前日晉陽田老爺子遇害,想不到他竟逃來了鄭州。”

  “曹大俠他們怕還不知曉。”

  “說的是,須儘快去報個信。”

  ……

  院門口,一個斯文俊秀的藍衣公子默默看著這一切。

  .

  中午。

  客棧樓下,小二往來忙碌著,手上托著各色飯菜、茶水。

  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臨窗那一桌的客人:男的英俊威嚴,女的嬌美可愛,襯在窗間,煞是好看。

  街上人來人往,張潔有些擔心,思索著怎麼告訴鄭少凡他們。昨夜沒回去,他們一定急壞了。

  菜上來,她收回目光,誰知,這麼不經意一掃,竟發現桌上靠牆邊有個亮亮的東西。她拿起來一看,竟是根細細長長的銅製小棍,打磨得有些光滑,兩頭有孔和齒。

  “黑風哥哥你看,”她露出有趣之色,“這是什麼?”

  他掃了一眼,淡淡道:“鑰匙。”

  “鑰匙?”張潔仔細看了看,眯起眼睛,“是很像,原來真的是鑰匙,宋朝鑰匙是這個樣子啊!”

  他好笑地搖搖頭,只是把再普通不過的鑰匙而已,她居然也當成稀奇東西。他發現自己這一天的笑意比一個月加起來還多。

  “這兒怎麼會有鑰匙,”張潔這才想起正題,露出疑惑不解之色,“是誰掉在這兒的?”

  正在這時,門外走進幾個人。

  .

  幾人都是明顯的江湖打扮,進門後立刻被小二招呼著,往旁邊不遠的一張桌子坐下。

  叫過飯菜,幾人便閒聊起來。

  “昨夜呂大俠去認了,是他妹子,唉。”

  “果真是呂夫人?”

  不回答。

  有人嘆息了一聲:“聽說是黑血掌。”

  “黑風到了鄭州!”有人驚叫。

  立刻,鑰匙滑出手,掉到地上,發出細微的響聲。張潔看著黑風,臉色發白。

  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寒星般的目光卻緩緩移向窗外。

  那邊,聲音依舊飄來。

  “呂大俠必定……”那人嘆了口氣,“妹子妹夫都死在那魔頭手上。”

  “他前日還在晉陽殺了田老爺子,”有人搖頭:“田老爺子那麼個善人,嘖嘖,果真是心狠手辣!”

  “已有人快馬到晉陽去了,曹大俠他們知道,必定會趕來。”

  ……

  許久。

  客人已寥寥。

  她懦懦道:“是你麼?”

  “是。”淡淡的。

  “為什麼?”她微微咬著唇,滿含期待地看著他。

  他卻不再回答。

  “怎麼了?”她目光慌亂,“你一定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轉過臉。

  默然半晌,張潔正要說話,卻又立刻愣住,閉上了嘴。

  角落,凌易的手也離開了桌子,按上劍柄。

  一個人向他們走來。

  .

  那人也二十幾歲模樣,贏弱的身材,樸素的衣衫,更顯出一股文雅而柔和的氣質來。

  鄭少凡沈憶風也很文雅,但張潔還是很容易分辨。鄭少凡自信瀟灑,風采照人;沈憶風書卷氣濃厚,明淨脫俗;而他,雖不如鄭少凡瀟灑,也不如沈憶風清雅,卻又多了幾分女子的文靜靦腆之態。

  何況本就很文靜的他,竟然還長著一雙嫵媚無比的桃花眼。

  若不是他裝束是個男的,張潔一定將他當女人了。男人相貌太過陰柔大多會讓人反感,然而見到他張潔才發現,長相柔美的男人原來也很好看。

  角落凌易依舊按著劍,張潔卻早已放下了擔心,因為她發現自己多看那人一眼,那人便會多幾分不自在的神色,這麼害羞,絕不會有人將他與江湖中人聯繫在一起。

  若再看下去,那人只怕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吧?張潔忙把目光移開。

  果然,見她不再看,那人立刻自在了些,他拱手道:“恕在下冒昧,打擾二位片刻。”

  聲音也很靦腆,卻又悅耳無比,帶著十足的磁性,讓人不由升起好感。

  然而此刻,張潔實在沒有心情。她看了看黑風,見他依舊看著窗外,面上毫無表情,似乎根本沒注意到旁邊多了個人。

  發現沒人理睬,加上座中人身上散發的寒氣,那人更手足無措了,忙又拱手一禮:“這,二位……”

  看他緊張成這樣,張潔索性自己開口:“你是誰?找我們嗎?”

  那人立刻舒了口氣,似卸下了好大一副重擔。他看著張潔,面露感激之色:“在下謝小玉。”

  謝小玉?竟連名字也這麼文靜秀氣。

  張潔疑惑地看著他:“你有事嗎?”

  “這……”謝小玉又有些緊張了,“不知姑娘可曾看見過一把鑰匙?”

  張潔愣了愣:“鑰匙?”

  “是,”那雙桃花眼中露出幾分焦急,眼帘一垂,竟更顯媚人,“晨起在下小心將鑰匙丟了,不知可是掉在此地。”

  原來鑰匙是他掉的!

  張潔忙道:“是有把鑰匙,在這裡!”

  說完,她忽然有些尷尬——手上哪來什麼鑰匙!

  想了想,她俯下身往地上看去,果然,那鑰匙正躺在腳邊發亮。

  寒星般的目光移回,略瞟了謝小玉一眼,便不再看,只優雅地舉起酒壺,倒了杯酒。

  張潔抬起身看見,想起受傷似乎不能喝太多酒,忙擔心地望著他:“你……少喝點酒吧,傷……”

  他看了看她,不言語,卻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謝小玉倒是盯著張潔手上的鑰匙,兩眼發亮:“正是這個!”

  張潔將鑰匙遞給他。

  他立刻接過去,小心地擦了擦放好,隨即後退一步,恭敬地朝二人施了一禮:“多謝,幸好被二位拾到,否則在下不知還要白找多久!”

  見黑風並不理他,他似又有些尷尬。

  張潔忙道:“不客氣。呃,那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明明是正常的謙辭,從她嘴裡說出來,卻顯得不倫不類。謝小玉一呆,嫵媚的桃花眼中露出笑意來。他似有急事,再謝了幾句便告辭走了,張潔也沒心思再說話。

  待他離開,角落,凌易的手終於離開劍柄。

  .

  樓上,房間。

  沉默。

  “我殺了他們。”淡淡的。

  “我知道,”她忽然開口,慌亂之色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信任,“你一定不會再無緣無故殺人的,是不是他們要殺你?”

  她果真這麼相信自己?深邃的目光緩緩從窗外移回,再移到那美麗的小臉上。

  “可是,你以後再別殺人了好麼?”她垂下頭。

  他不言語,目中光芒閃爍。

  忽然,凌易走了進來。

  “教主。”

  黑風轉身,看著他。

  麻木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語氣有些機械:“最多還四五日,他們就會從晉陽趕來。”

  “黑風哥哥,我們趕緊走吧。”張潔擔心得握緊了手。

  “沒事,”黑風微微一笑,隨即看向窗外,冷冷道,“很好,讓他們來。”

  他還是滿懷悲憤麼?張潔默然。

  凌易不語,走了出去。

  半晌。

  “你……”他緩步踱到窗邊,終於還是說了出來,語氣帶著少有的猶豫:“快回鄭少凡那邊。”

  張潔想也不想:“不行。”

  他看著她,緩緩道:“跟著我險。”

  “我不怕。”

  他靜靜地看著她,不再言語。

  她眨眨眼,居然開起玩笑:“所謂,那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張姐姐幾次大難,福氣大得很,不怕的!”

  唇角一彎。

  許久。

  “好,明日我們就走。”

  走進武俠 - 47 - 第四十七章 真假

  白衣如水,佇立橋頭。

  細長的單鳳眼默默看著天邊,幾片烏雲飛起。

  當初聽說田老爺子死在黑血掌下,他還略有懷疑,但如今證據擺在眼前……看來黑風是先在晉陽殺了田老爺子,而後便來了鄭州。

  縱然黑風身世悲戚,但如今這個時候,實在不該再殺這許多人命。

  溫和的目光有些黯然。

  ——她知道了,定會傷心吧?

  他後悔萬分,昨日該陪著她出去的,柳飛沈憶風二人雖已連夜去尋找,但她莫名不回來,必定有意外發生……

  生平第一次,他竟然害怕起來。

  “少主!”

  柳飛走上橋頭。

  “如何?”

  柳飛陰沉的臉如同此刻的天氣,他看了看鄭少凡,似有些猶豫:“昨日,紅香樓……”

  漂亮的眼睛中立即泛起緊張之色。

  “有人見她跟一個人走了。”

  心中的緊張緩緩消失,他鬆了口氣。既是她主動跟人走,必定對那人很熟悉,那人該不會有惡意。何況,他早已知道,紅香樓是黑血教的分舵之一。

  但,有誰能讓她主動跟著走?

  鄭少凡轉過身,不再言語。

  .

  清晨,一輛並不引人注目的馬車奔馳在道上。

  車外,時而響起老車夫的吆喝聲。

  張潔掀著窗布,看著外面的樹與房子慢慢向後移動,心中有些不安與愧疚。情況緊急,凌易一大早便騎馬走了,而自己根本來不及跟鄭少凡他們說一聲,他們一定很著急吧?

  嘆了口氣,她回過頭,誰知目光竟莫名停在了那張俊美的臉上。

  臉色略顯蒼白,卻絲毫無損他的威嚴。劍眉微蹙,修長的雙目,深邃的目光銳利而飄渺,仿佛已穿透了窗布,看向更遙遠的地方……

  他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坐著,自上車就沒有改變過姿勢。

  張潔不由呆住。

  或許有所察覺,堅定的目光緩緩移過來,終於,也落在了她的臉上,似笑非笑,帶著詢問。

  張潔慌忙扭過頭,臉燙起來,自己怎麼越來越花痴!

  誰知,那寒星般的目光卻似不肯放過她,反理所當然地停在她身上了。頓時,張潔臉更燙,心跳更快,一雙手都不知該往哪裡放。

  看她渾身不自在,他有些好笑:被自己看著有這麼緊張麼?

  正是一個十分難受一個十分有趣的時候,外面響起“噠噠”的馬蹄聲。

  .

  “怪了,”一個人的聲音響起,“這裡有一個,晉陽又有一個,來不成那魔頭會分身?”

  清晰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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