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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雙掌已逼到曹讓面前。

  曹讓卻絲毫不懼,拔劍迎上去。

  他是六大門派之玉劍門的嫡傳弟子,性格雖急噪,劍法卻十分沉穩,一時倒也沒落下風。不過他這麼做並不是無理取鬧,只因他並沒見過鄭少凡的武功,所以想自己出手引白雲深拿出絕招,好讓鄭少凡看在眼裡,先有個準備。

  鄭少凡又怎會不知道他的好意,不由苦笑了一下。

  這次,白雲深果然招招毒辣,看來是決意要取曹讓的命了。

  張潔緊張的看著白雲深,卻不好叫出口,看那個昊堂主似乎已經在懷疑,她不願再給白雲深帶來麻煩。

  “叮”的一聲。

  戰得正酣的二人被震開來,曹讓望著鄭少凡一愣。

  “白堂主武功果然精妙,”鄭少凡微笑著點了點頭,“斗膽請曹大俠先讓鄭某與他會會,如何?”

  原來他看出再過兩招曹讓必定十分危險,所以先行將二人止住,但這番話卻說得溫和動聽之極,又有面子。

  “鄭——”張潔拉了拉鄭少凡的手臂,卻又不好當著眾人說出來,心中著急。

  鄭少凡知道她擔心白雲深,不由輕輕一笑,示意她放心。

  曹讓聞言,果然點頭轉身欲退下。他何嘗不明白,自己才二十多招便已感到十分辛苦,而對方依然從容不迫,高低已分。

  白雲深卻已紅了眼,趁曹讓轉身的空隙,雙掌依然不依不饒的向他劈去,眼看曹讓就要中掌。

  眾人驚呼。

  曹讓急忙反手一劍,將他逼開,回過身來。

  長孫成怒道:“曹大俠都讓了,你竟然趁機偷襲,果然是無恥至極!”

  眾人皆氣憤。按規矩,曹讓既已答應退下,他就不該再追擊。

  “我沒答應他讓,”白雲深冷冷的聲音,竟已不講理,“我偏要殺他!”

  話音未落,他又揮掌撲向曹讓。

  “我還怕了你不成!”曹讓也火了。

  看來這兩個人真槓上了。

  鄭少凡微微皺眉,身形一閃便已到了場中。二人又被分開,白雲深被震得後退幾步。

  鄭少凡向曹讓點點頭,曹讓不好違他的意思,便拱手退下。

  白雲深看著他,冷笑一聲,目光既憤怒又興奮——能與這位武林神話中的盟主一戰,亦不愧為平生幸事。

  他不再言語,揮掌欺身而上。

  .

  習武之人都知道一個簡單的道理:不出手便不會有破綻,這樣的人最難對付。

  而鄭少凡正是這樣的人,只見他一味閃避,並不還手。

  白雲深自然也明白這道理,可他卻招招都是平生絕學。因為既然要打起來,就必須有人主動進攻。白雲深本以奇快的身法與精妙的招式聞名江湖,看來,他是想仗著優勢迫鄭少凡還手,由此便可摸清他的底細與破綻。

  身形飛速變化,雙掌竟也化出無數影子。眾人看去,鄭少凡全身都被裹在掌風裡,分不清哪一掌是實,哪一掌是虛,情勢兇險至極。

  寒冷的夜,張潔額上竟然冒出汗珠。她自然相信鄭少凡的武功,卻又想到了他因為顧慮自己,必定不會傷了白雲深,這樣打起來一定很艱難,也很危險。

  誰知,一邊的昊錦卻看得連連搖頭。

  白雲深顯然低估了鄭少凡。

  在魅影般的掌風下,鄭少凡身形看起來就緩慢遲鈍得多,但不管白雲深的掌風多凌厲多密集,他總能找到空隙遊走其中,甚至只是堪堪避開,並不正面接掌。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此下去白雲深非但套不出他的路數,自己的底細反倒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

  明明是二人在打,場上卻只看到一個優雅瀟灑的白衣公子和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影子,堪稱奇觀。

  以昊錦的見識,自然是深明其理,他雖然看得連連搖頭,卻也並無著急之色。

  漸漸的,那老臉上竟露出了一抹愉快的笑容。

  眾人皆全神關注鄭少凡與白雲深之戰,並沒注意到他臉上那奇怪的笑。

  .

  冬夜,庭中寒氣隱隱翻動。

  融融的火光,加上場中精彩的打鬥,四周空氣似乎也漸漸暖和起來。

  沈靜山忽然一皺眉,喝道:“小心了!”

  走進武俠 - 37 - 第三十七章 誰來復仇?

  “索魂香。”柳飛陰沉的聲音。

  鄭少凡也一個翻身,退到了前廳門口。

  眾人聞言大驚,立刻提起真氣護住全身。

  這時,張潔隱隱感到一陣甜香襲來,如鮮花的芬芳,如牛奶的醇厚,她頓覺手足無力,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看看旁邊的沈憶風,也已倒下。

  原來他二人並不會武功,沒有真氣護體,自然中了毒。

  好在這裡高手居多,除那幾個武功差些或沒來得及反應的,其他人二十多人都不曾有事。何況這索魂香離傷人性命還遠,縱無解藥,事後高手用內力也可以化解。

  眾人都放下心,鄭少凡看看張潔,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緊張。

  甜美的香味依然陣陣襲來。

  然而此時眾人已有真氣護體,自是不懼。

  “卑鄙!”曹讓怒罵著便撲上去。

  誰知白雲深與昊錦凌易等人依然平靜地站在那裡,任他掌風襲來,既不驚慌,也不躲閃。

  眼看白雲深就要被掌風劈到!張潔嚇得腦中一片空白。

  鄭少凡忽然皺眉:“快泄了真氣!”

  話音方落,身在半空的曹讓竟似忽然沒了力氣般,“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眾人皆愣住。

  就在這一瞬間,他們竟都覺得手足奇軟,一個接一個毫無聲息的倒下。

  .

  曹讓大驚:“這,這是——”

  “是摧心散。”鄭少凡嘆了口氣,隨即人也倒下。

  見他竟也中計,眾人面色都白了。

  “鄭哥哥!”見他忽然倒在自己旁邊,張潔又嚇了一跳,只恨手腳無力,“你怎麼樣了?”

  鄭少凡微笑:“沒事。”

  “這果真是摧心散?”長孫成顫聲道。

  鄭少凡不語,沈靜山卻點了點頭。

  張潔與沈憶風二人面面相覷,有些不解。然而,其他眾人已明白處境之險了,尤其是曹讓等一心報仇的人,全都露出了絕望與不平之色。

  這摧心散又叫“一夜摧心散”,並不同於一般的毒或者軟骨散。高手對毒極易察覺,他們會立刻提真氣護體,真氣充足,毒便難以侵體。而摧心散卻恰恰相反,普通人中了毫無傷害,而一旦動用真氣,便立刻手足蘇軟麻痹五六個時辰,差不多一夜,這便是“一夜摧心散”得名的由來。

  但它也有個極大的缺點:不能與其他毒藥混用。當年藥魔窮其心力想彌補此缺陷,將它研製成萬能的迷藥,始終無可奈何而罷手。

  另外,它消散也極快,只要在中毒那一刻未曾動用真氣,便無絲毫作用,因此並無解藥。

  .

  昊錦看著鄭少凡,露出滿意之色:“鄭盟主果然見多識廣。”

  “既是摧心散,他二人為何也……”長孫成看著張潔與沈憶風,不太相信。

  “只因他們中的是索魂香。”

  眾人大驚。

  “摧心散竟能與索魂香合用?”長孫成聲音有些發顫。

  這實在是天下最可怕的消息。

  要防索魂香,必須用真氣;而用了真氣,卻又逃不過摧心散。兩毒正好互相補扶,儼然是天衣無fèng。

  “不會,”沈靜山忽然開口。他於醫道精通,對這些自然十分了解,“摧心散稟性獨特,索魂香之味正與它相似。其實方才香味曾間斷過,前面是索魂香,後面卻是摧心散。只是我等知道摧心散不可與百毒混用,何況張姑娘與小孫確實中毒,我等便更認定是索魂香。後來再聞到相似的味道,就不會去注意其中些小差異,也不曾留意香味的間斷,待發覺已來不及泄掉真氣,所以中了摧心散。”

  這一計果然精妙,算無遺策。饒是沈靜山鄭少凡這樣的高手,也不免上當。

  眾人凡提真氣提防的,中的是摧心散,而張潔與沈憶風身無武功,卻是因為中了前面那陣索魂香之毒。

  半日。

  長孫成終於恨恨吐出兩個字:“卑鄙!”

  “黑風,不想你也是靠陰謀jian計取勝之輩!”曹讓望著院門大罵,“你可敢光明正大地出來與我等決一死戰!貪生怕死!”

  “憑你,還不配。”昊錦一嗤。

  他並不轉身,只向白雲深等一干人揮了揮手,他們便緩步退下。看來黑風早已算準一切,他們出來只是做個幌子麻痹眾人上當而已。

  “凌易,你就在外面。”

  “是。”凌易麻木的聲音。

  待那一眾人走出庭院,院門又掩上。

  空氣又寒冷起來,院子裡橫七豎八躺著二三十個人,竟還是讓人感覺空空落落的。

  .

  昊錦轉身看向地上的鄭少凡。

  “鄭盟主以為如何?”

  “摧心散果然名不虛傳。”鄭少凡微笑著點點頭,面色依舊溫和平靜。

  “哦?鄭盟主足智多謀,玄門真氣已練至十二重,竟也如此輕易上當,實出老夫意料之外。”

  他口中雖如此說,目光卻閃爍不定,心上顯然有些懷疑,已暗自凝神提起真氣防備。

  “十二重!”

  已有人驚呼,眾人皆看著鄭少凡,目中露出敬羨之色。

  鄭少凡苦笑:“鄭某縱是練上十二重,卻還是中了貴教之計,讓昊堂主失望了。”

  昊錦盯著他,半晌,忽然大聲笑起來。

  “好,便是鄭盟主未曾中毒,老夫也只好認了。”

  “黑風!”江舞嘴唇發抖面色蒼白,吐出這兩個字。他想到自己竟如此死去,不能為田盈盈報仇,心中憤恨又怎能忍住。

  曹讓也咬牙大罵:“那魔頭貪生怕死,不敢與我等正大光明的斗,可恨我曹讓不能手刃他,為師門報仇,竟死在這等卑鄙手段之下!”

  長孫成亦是流下淚來:“我長孫成無能,不能為父親報仇雪恨了!”

  這些人報仇之心甚切,如今想不到事情竟這般變化,心中仇恨更增,又眼看著報仇無望,皆悲憤不已。

  “用毒便是卑鄙手段?”昊錦一嗤,“百毒山莊位列六大門派,善於使毒,豈不比我等更卑鄙?”

  “百毒山莊名門正派,怎可與魔教相提並論!”曹讓漲紅臉駁道。

  “好個名門正派!” 昊錦看著沈靜山,終於露出嘲諷之色,“當初百毒山莊與五大門派如何害死路教主的,沈老兒,你不妨賣個老臉皮說說,叫他們知道何為名門正派,怎樣?”

  沈靜山面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

  鄭少凡面露不忍:“事隔多年,昊堂主又何必對他們一念之錯耿耿於懷。”

  看著他們三人,曹讓等皆莫名其妙。

  .

  “你也知道他們錯?”昊錦多年心愿達成,仰天大笑,“路教主,屬下等了二十多年,如今你的仇終於得報了!”

  沈靜山抬眼看著他,嘆了口氣:“果然是為了報仇。”

  昊錦停住笑,冷冷道:“你以為路教主下令我等不許復仇,從此你們就高枕無憂了?”

  沉默半晌。

  “此事的確是老夫愧對路遙,你儘管殺了老夫報仇便是。”

  聞言,曹讓等更驚訝了。

  路遙殺人無數,終於惡有惡報,被六大門派誅殺,此事江湖流傳二十多年,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直到如今依然有不少人藉此警示子女,沈靜山為何又說愧對路遙這個魔頭?

  鄭少凡等知情者卻都黯然。

  “你也知有愧?”昊錦冷笑,“你們這些名門正派行的又是什么正大光明之事,路教主縱然殺人無數,也不及你們卑鄙!”

  話音方落,曹讓第一個怒道:“我等行事光明磊落,路遙造下無數殺孽,那是他罪有應得!”

  “住口!”昊錦一生敬重路遙,見曹讓如此說話,不由大怒,上前舉起掌要拍下。

  眾人變色。

  “不要!”張潔見又要出現殺人的場面,驚呼出聲。

  “光明磊落?我便教你死個明白!”昊錦眼光一閃,揚起的手竟倏地放下。他轉頭看向沈靜山,冷笑道:“沈老兒,你不妨將當年那光明磊落之事說出來讓他聽聽,如何?”

  沈靜山面色蒼白,垂頭喃喃道:“老夫死而無怨,但時已二十多年,這些後生小輩與此事無干,你又何必不遵路遙遺命,傷這許多無辜之人。”

  見他毫不反駁,眾人都愣住。

  “無辜?只要是六大門派之人,都該有此報應!”昊錦冷笑一聲,“你不過是想保住你沈家唯一的血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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