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相愛就能幸福一生
上官恆回頭準備坐到椅子上時，發現歐陽晟皓正定定地望著側面牆上的畫像，急忙慌亂地走過去，中間碰翻了椅子也顧不得拾起。
走到畫像邊，上官恆急忙伸手欲將畫像取下來，可是顫抖的雙手卻總是握不住畫像的掛繩。
歐陽晟皓走到上官恆身側，伸手握住了上官恆顫抖的雙手，將其從畫像上端拉下來，握在自己的手中。
「父親——」歐陽晟皓終於聲音有點顫抖地喚出了這個他以為他此生再也不會喚出來的稱呼。
上官恆的動作突然頓住，眼睛中不知何時已經涌滿淚水，轉過頭來望向歐陽晟皓，「我，我不配做你的父親，我對不起你母親和你，若是我敢於拋卻孝道，你的母親怎麼會那麼早離開我們，而你又怎會在外漂泊這麼多年。」
說到最後，上官恆聲音已經哽咽，「是我的喜歡害了你母親，也害了你。」
歐陽晟皓緊握著上官恆的手，跪了下去，「父親，我以為有了林姨娘和夜飛宇，你便不要我和母親了，我恨你，從小就恨你，恨你為何在娶了母親之後，又要娶林姨娘，有了孩兒之後還要一個夜飛宇。」
歐陽晟皓流著淚控訴著，「你常年呆在這軍營中，不顧我和母親在那平南侯府過著怎樣的日子，即使你偶爾回來一次，你也只是匆匆見我們母子一面便會離開，母親身體越來越差時，您在哪裡？母親悄悄送走我時，您又在哪裡？」
「你恨的對、恨得好，我根本不配做你的父親。」上官恆哽咽出聲。
你母親生病時，我只能在這裡思念擔心，而你離開時我也只能在這裡傷心難過，我此生最大的遺憾便是沒能在你母親離開時見她一面，向她說聲對不起。
這些話只能在上官恆的心中迴旋，他卻說不出來，他的芸兒知道他的難處，即使每次匆匆見一面，也從未責備過他，只是鑽進他的懷裡告訴他，她和兒子在府中很好，不用他擔心。
後來的後來，他怕回去，怕回去面對他的芸兒，還有望著他時一臉怨恨的兒子，他知道他做的不對，可是他卻無法抗爭，因為在最初的抗爭之後，他發現他走之後，懷有身孕的芸兒過的日子更加艱難時，他便只能放棄抗爭。
他以為他總可以熬到自己的父親老去，自己承襲平南候爵位，到那時他便可以自己做主，可是他沒有等到自己承襲平南候爵位，卻等來了兒子遠逃、他的芸兒離開他的結局。
芸兒是自己最終選擇了結束自己已經奄奄一息的生命，給他留下了最後一封信，告訴他，她並不後悔嫁給他，因為她知道他是愛她的，知道在他的心中只有她，可是她後悔進入平南候府，不是因為她即將離去，而是因為她和他的兒子沒有未來。
他的芸兒要求將她獨自藏在京城附近那座山中，她希望有一日他們倆的兒子能回來給她上柱香、燒張紙，而不是非得讓他們的兒子去平南候府的祖墳祭拜她。
他的芸兒入土時，他已經麻木，他覺得此生活著已經失去意義，他後悔沒有與自己的父親抗爭，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兒，他是個十足的懦夫。
「父親，我一直想問您，既然您不能給母親幸福，卻為何要娶她，讓她艱難地度日不說，還早早地離開了人世。」
「我——」上官恆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愛她，她也愛他，他們以為兩人只要相伴相擁便能幸福一生，他門以為他的父親同意了他們的婚事便不會再為難他們，卻誰知他的父親卻是鐵了心，心中只有他所追求的權利和榮耀。
「或許，我真不該娶你母親！」若是他不娶，平北侯定會讓芸兒嫁給喜歡她、呵護她的上官景，那樣的話，芸兒定會過著幸福的生活，而平北候府也應不至於落到現在的境地。
「可是，若是讓她嫁給別人，我的心會很痛很痛。」上官恆自言自語出聲，「我以為我只要熬上十多年，熬到父親老去，我承襲了平南侯爵位，芸兒就能過上好日子，我的皓兒就能封為平南侯世子。」
上官恆苦澀地笑了笑，繼續自言自語，「可是就在那一年，我的皓兒不見了，我的芸兒離開了我，芸兒說她愛我，她說我不容易，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怪我，只是她不想進上官家的祖墳，她想獨自待在那個開滿著野花的、我和她初次見面的山谷，她說她要等我們的皓兒去看她。」
上官恆似乎已經忘了跪在眼前的歐陽晟皓，眼前全是他的芸兒的音容笑貌，「那一刻，我想與芸兒一起住到那個山谷中去，可是天真的我還在想，若是有一天我的皓兒回來了，我總得給他留下點什麼，總不能讓我的皓兒在平南侯府什麼都沒有，所以我堅持著，看著父親疼愛著那個我不願意承認的兒子，思念著我的皓兒，只要我還活著，總能熬到父親去世的時候，那時候，也該是我做回主的時候了吧？」
說到這裡，上官恆嘴角斜了斜，眼睛眯了眯，讓眼中的一滴眼淚輕輕滑落，「可我卻沒想到，去年時，父親竟然突然打算請旨封夜飛宇為平南侯府世子，我怎麼能允許我苦苦為我的皓兒守著的東西落到他們的手中，我總得做點什麼，才能為我的皓兒守住他應得的東西。」
「父親，我不需要平南侯府世子這個稱謂，只要知道父親並沒有拋棄我和母親，孩兒心中就知足了。」
歐陽晟皓突然的出聲，讓上官恆回過神來，俯低頭望向歐陽晟皓，「我和芸兒的皓兒從小就很聰明，練功也很刻苦，你母親每次寫信總是誇讚你，父親也知道我們的皓兒定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說到這裡，上官恆嘴角有了笑意，眼睛中有了光彩，「為父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在北關打的勝仗，卻知道我們的皓兒將韃子打怕了，不得不與我軒轅簽訂二十年的和平協議。」
上官恆自豪地拍了拍歐陽晟皓的肩膀，這才發現他還跪在地上，「皓兒，起來，我們父子倆好好議一議，如何讓這附近的南蠻子也怕了平南軍，讓我們父子可以安心地待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