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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朝的儒家學派主要有兩個,一個是漢學派,一個是宋學派,兩派各有自己獨特的觀點。兩派最大的分歧在於是否尊重宋明理學。《四庫全書》館的編修人員眾多,也存在著這兩個學派。漢學派的代表人物是學者戴震,漢學派治學態度嚴謹,方法較為縝密,擅長考據,但是編修書籍有時候過於煩瑣,甚至為追求證據而脫離實際;宋學派代表人物是翁方綱和姚鼐,擅長理論。兩派學術觀點針鋒相對,難免有激烈爭論。幸好和珅擅長從中穿插協調,就算批評某一觀點也是從實際出發,並不偏袒某一學派。他的最高原則是“爭論要有助於編書”,在這一原則下,兩派摒棄派系鬥爭,求同存異,很好地完成了編纂工作。

  和珅雖然通曉文學,但畢竟首先是一個政客,而乾隆最關注的不僅僅是文化事業,還要控制文化和言論,這一點和珅當然明白——這也是乾隆讓和珅當正總裁的原因。第一部《四庫全書》的抄錄工作接近尾聲,他首先想到的是怎樣規避“違制”言論才能讓皇上滿意,而不是書的歷史價值和文化價值。他標記出“胡”、“虜”、“賊”、“虜廷”、“入寇”、“南寇”等字,然後找來了負責校對工作的陸費墀以及負責編纂內容的紀曉嵐。和珅對他們表示:清朝是外族入關,皇族對這些字很敏感,應該用別的字替換。

  紀曉嵐是名人,不用多作介紹;陸費墀是浙江桐鄉人,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進士,曾任禮部侍郎。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四庫全書》開館,陸費墀被聘任為四庫全書館總校及副總裁,專職負責校對工作。

  二人聽了和珅的話,認為他過慮了。和珅進一步申明觀點,二人也據理力爭,認為這只是歷史文獻,輕易替換會造成後人閱讀上的不便,降低《四庫全書》的文獻價值,有違皇帝的本意。和珅日夜伺候乾隆,當然對自己的判斷非常自信,而陸費墀、紀曉嵐也堅持自己的看法,雙方一時間陷入僵局。最後,和珅把這一問題呈交皇上,請皇上定奪。

  乾隆帝果然對和珅的提議大家讚賞,命令將書中出現的“胡”、“虜”“賊”、“虜廷”等字眼,一律用“全”、“敵”、“人”、“北廷”等替換。乾隆還斥責了紀曉嵐、陸錫熊、陸費墀等人不體察聖意,編纂不用心的行為,而對和珅大加讚賞。乾隆帝覺得這還不算完,他還催促各地加緊查繳違禁書籍。一經發現,立即沒收。

  紀曉嵐、陸費墀等人雖然一百個不樂意,無奈聖命難違,只得忍氣吞聲逐一對所有涉及的字進行了修改。這種工作不僅毫無意義,而且費時費力,一個多月才完成。不料乾隆帝見他們遲遲不能完成,認為紀曉嵐工作不力,故意拖延時間,又把他們申斥了一番。紀曉嵐、陸費墀等人費力不討好,又不敢發作,只好忍氣吞聲。

  和珅卻從中嘗到了甜頭,此後更是越發嚴厲,甚至流於形式,只要有“違逆”的言辭,《四庫全書》中一律刪改。他已經猜透乾隆控制輿論的心思,就趁著搜集文獻的機會,多次下令查繳“違禁”書籍,對清朝有詆毀,甚至稍有“影射”之嫌的書籍,一律加以銷毀。就這樣,編入《四庫全書》的資料大都做了相應修改,有些甚至失了原意,在客觀上降低了資料的真實性。

  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四庫全書》終於完成了。全套書用不同的顏色區分開來,四部書的顏色依春、夏、秋、冬四季而定,經部為綠色,史部為紅色,子部為月白色(或淺藍色),集部為灰黑色,而《四庫全書總目》採用代表皇權的黃色。

  乾隆有鑑於痛失《永樂大典》的前車之鑑,命人抄寫了7部《四庫全書》,以防丟失。分別貯於北京紫禁城皇宮文淵閣、京郊圓明園文源閣、奉天故宮(今瀋陽)文溯閣、承德避暑山莊文津閣,合稱“內廷四閣”(或稱“北四閣”)。又在鎮江金山寺建文宗閣,揚州大觀堂建文匯閣,杭州西湖行宮孤山聖因寺建文瀾閣,即“江浙三閣”(或稱“南三閣”),各藏抄本一部。副本存於京師翰林院。其中文淵閣本最早完成,校勘更精、字體也更工整。

  《四庫全書》在和珅的全力主持下終於大功告成,並且按照乾隆帝的旨意刪去了對清廷不利的字句,這又為他贏得乾隆的信任和歡心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從此和珅不僅在官場扶搖直上,在文化活動中也頻頻插手,先後主持了多部重要圖書的編纂工作。

  不管是負責《四庫全書》等官修書籍,還是插手其他的文化事務,和珅都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和珅一直都是乾隆個人意志的完美執行者,乾隆有和珅作為文化項目的負責人,是他的幸運。但是和珅為討好乾隆而肆意篡改歷史資料,卻是我國歷史文化上的一大不幸。

  第三章 追逐權力——手中有權好辦事

  獨霸軍機攬大權

  和珅對權力有一種強烈的渴望,就像他對金錢的欲望一樣,是與生俱來的。和珅恨不得自己就是皇帝,掌握一切大權。所以,他不但不能容忍同僚中有人地位超過自己,而且總是儘量把所有的軍政大權都攥在自己手中。到了乾隆後期,和珅幾乎掌控了軍機處所有重要的部門的權力,形成了實際意義上的獨霸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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