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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年秦女恨,卿蓮猶是淺嘗人。

  冷夜痴兒掩淚題,他年應變杜鵑啼,

  啼時休向漳河畔,銅爵春深燕子棲。

  欽封冠蓋列星辰,幽時傳聞進貴臣。

  今日門前何寂寂,方知人語世難真。

  一朝能悔郎君才,強項雄心愧夜台。

  流水落花春去也,伊周事業空徘徊。

  詩中詳細記錄了她獲知和珅被抄家後的驚慌之情。正月初八日早起後,吳卿蓮正在精心整理頭髮,突然間聽說和家被籍沒,驚嚇之下,梳頭的梳子也掉在了地上;有正在吃飯的家人竟因驚嚇而把飯吐了出來。恰似當年王亶望家被查抄時的一幕——廚師剛剛送進做好的燕窩湯,滿屋都是,但是大家已經吃得多了,不認為是好東西,所以多放在茶几上。前來抄家的兵役看見後,紛紛大嚼,稱之為洋粉。吳卿蓮兩次經歷同樣的事情,深深感嘆自己命運悲苦,頓覺世道的變化無常,人生變幻莫測。不由心生感嘆,隨即選擇了自縊身亡。

  無論如何,吳卿蓮算是用行動表達了對和珅的忠心,不似那些一鬨而散的人那般不近人情。

  善持家的長二姑

  和珅另有一個有名的寵妾名叫長二姑。長二姑在和眾多的姬妾中應該是最受信任的一個。她善於理財,常年負責管理和家的財務,成為和家的財務總監督,加上她很有主見,和珅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時總喜歡與她商量,因而她在和家最有權勢,和府上下和各級官員都稱她為“二夫人”。

  長二姑的父親原在正藍旗牧地上放馬,母親姓白,是一個達官貴人家中的奴婢。年長後出府配給她父親。他們的長女就是長二姑,長二姑11歲時被送到刑部曹司員家做奴婢。曹司員的太太本也出身奴婢,知道下人們的辛苦,所以對他們很友善。大概是同病相憐,她見到長二姑後,頓生憐憫之情,並且給她梳頭纏腳。後來還教她識字讀書,二人相處得融洽。長二姑本來就非常勤快,能吃苦耐勞,況且又生得十分聰明伶俐。加之在曹司員家她不僅學會了管家理財,而且跟著司員太太學會了吟詩作賦,連琴棋書畫也略通一二。幾年之後,長二姑出落得水靈窈窕,曹司員就有心納她為妾。恰好聽說刑部秋審處出了個空缺,曹司員為了把這個肥缺弄到手,就狠下心來把長二姑送給了和珅。和珅見長二姑確實才貌出眾,隱隱有一股逼人的氣勢,認定此女不俗,就高興地收下了。

  長二姑來到和府後,對府中尊長多有禮節,對下人也是平易近人,並且對和珅的嫡妻馮氏非常尊敬,常常前去問安。再加上聰明能幹,善於操持家務,她就成了和珅的左膀右臂,很快就在和府樹立了自己的威望和名聲。和珅也對長二姑表現出非同一般的關愛,因此,和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尊稱她為“二夫人”。

  後來,曹司員見長二姑在和府中的地位蒸蒸日上,逐漸成為和珅身邊的重要人物。於是,為了巴結、討好和珅,他正式認長二姑為義女,並通過長二姑的關係向和珅求情,升任他為永定河的道員,這是一個經辦錢糧的肥缺。和珅能把這個位子給他,可見長二姑在和珅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長二姑知書達理,熟知函札簿籍。和府上下家產龐大,確實需要她這樣一個人物去照管。她心思細密,和珅那麼多的家產竟被她打理得井然有序,有條不紊。常常拿出條條記錄清楚的帳本讓和珅過目,和珅總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她還常常能對上愛賣弄詩詞的和珅出的題目,並且能填幾闕詞,甚至比和珅的幕僚填得都好,令和珅的那些幕僚艷羨不已。

  隨著和珅地位的日漸高升,別人進獻的姬妾也越來越多,但只有長二姑始終是和珅的最愛。她在和府中說一不二,她的話就如同家法一般。僕人的添減,田產的買入賣出,店鋪的開張或典出,只要她提出來,和珅都一律答應。在和家,長二姑的身份僅次於和珅、老太太和馮氏,其威望之高,是其他人所無法相比的。

  不僅如此,長二姑還是和珅斂財的好幫手,她為和珅賣官鬻爵出謀劃策,經她指點的方法,沒有不成功的,和珅對此也佩服不已。所以,一切收受的禮物都由她統一安排。她還串通郝雲士等一幫掮客以及和府大管家劉全等人,弄到數百萬的財帛金銀,成為和家的聚斂能手。固倫和孝公主下嫁給豐紳殷德後,她把公主的飲食起居也安排得十分周全,深得固倫和孝公主的敬愛。因此,凡有人求額駙或和孝公主辦事,也都由她一人代勞並從中獲利。

  同時,長二姑也沒有忘記為娘家人撈取好處。在她的幫助下,她的一個兄弟做了知縣,另一個兄弟成了富甲一方的鹽商,一人抓權,一人抓錢,這也能看出她的手腕和精明。她的侄子們也都在縣衙里,靠她的關係謀了肥差。

  嘉慶四年(1799年)正月十八日,當長二姑聽說和珅上吊自盡的消息時,她非常悲傷。偌大家業頃刻化為烏有,這其中也有她巨大的心血,她怎能不痛心?和珅這棵乘涼大樹轟然倒下,想到往日裡她與和珅的恩愛和心靈相通,想到自己以後孤苦伶仃的生活,遂決定與和珅一起共赴黃泉。死前亦賦七律二章:

  誰道今皇恩遇殊,法寬難為罪臣舒。

  墜樓空有偕亡志,望闕難陳替死書。

  白練一條君自了,愁腸萬縷妾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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