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殺他嗎?
張迪檬在電話里對越纖陌說,陸九霄路上遇襲,人沒有怎麼樣但腦袋受了點傷,估計有失憶的可能。
越纖陌一聽,那心瞬間就提到嗓子眼了,人都從座位上站立起來:「那您知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張迪檬從電話里聽出了她聲音里的緊張,頓時得意地衝著坐在書桌後面佯裝辦公實則豎起耳朵關注著她這邊動靜的老公眨了眨右眼。
陸乘風接受到太座拋的媚眼兒,卻只有嘆氣的份。
張迪檬卻不管他,兀自裝模作樣對電話里的越纖陌說:「唉,我也不知道啊,他人不在江城,我和他爸想看又看不到,了解情況又了解不到,我這顆心啦……比你還著急呢!」
「那怎麼聯繫上他?他的電話打的通嗎?」越纖陌握著手機問。
接著又問:「樊江他們能聯繫的上嗎?」
張迪檬忙說:「聯繫的上聯繫的上,樊江的電話也打得通,就是具體情況不了解。」
「那我去打他們的電話試試,陸夫人您再見。」
越纖陌說完,便把電話掛了,準備去撥打樊江和陸九霄的電話。
張迪檬立刻對陸乘風說:「艾瑪,我得趕緊給九霄通個氣啊!不然這謊怎麼圓的下去?」
陸乘風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句:「你這演技堪憂,不過幸好你不是靠演技吃飯的。」
「那我是靠啥吃飯的?」張迪檬一邊撥兒子的電話一邊心不在焉地問。
「撒狗血啊!」陸乘風面不改色地揶揄她:「編劇是在幕後,不是在台前,所以不需要演技,只需要會撒一盆接一盆的狗血即可。」
張迪檬:「……」傻比老公,一天不打擊她會死啊?她剛才還想說自己是靠臉吃飯的說!
陸九霄剛坐進車裡,尚未離開醫院的大樓,便接到他媽媽的電話。
張迪檬因為擔心越纖陌也要給他打電話,所以便說的極快,那語速跟打機關槍一樣,說完便叮囑:「媽只能幫你到這裡啦,你自己把握著哈,別拆穿了媽的謊言,讓媽以後在陌陌那裡沒有誠信度。」
結束了和母親的通話,陸九霄按額苦笑。
這絕壁是親媽,除了坑兒子就是坑兒子……
這個時候,樊江一臉古怪地盯著自己的手機,然後覷著自家BOSS,小聲地動唇:「越小姐的電話。」
陸九霄看了他一眼,伸長手臂,樊江恭恭敬敬地把自己的手機奉到他的手上。
越纖陌比張迪檬晚一會兒,她是坐下來定了定神,穩住了快跳出胸腔的急促心跳,這才撥打了樊江的手機。
陸九霄凝視著樊江手機屏幕那一串熟悉無比,幾乎銘刻在心底深處的電話號碼,眼眸加深,胸臆間熱氣脹涌。
見狀,樊江招呼著高鵬下車,並闔上車門,將這裡的空間留給老闆講電話。
嶄新的保時捷的后座,陸九霄慢慢地按了接通鍵,一開口,嗓音便不由自主的放柔:「陌陌……」
話筒里傳來他低沉柔和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越纖陌不由一愣:「……你?」
但她很快又接著問:「怎麼是你?」
多日未聽見這聲音了,不知怎麼的,陸九霄眼眶發熱,心頭酸澀,他用沒有握著手機的手撐住額頭,半遮上眼。
「陌陌,你還好嗎?」他嗓音沙啞地問,只覺的無論是齒間這令人留戀的這兩個字,還是她甜美嫵媚的嬌嗓,都讓他盪氣迴腸,胸間鼓躁。
她總是輕易就能挑動他的情緒,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深受她的吸引。
越纖陌遲疑了幾秒,輕聲問道:「你怎麼樣?聽說受傷了,嚴重嗎?」
陸九霄用心聆聽著耳畔那渴望至極的聲音,隔了半晌,才慢慢輕吐:「沒事,陌陌,我沒事,是我媽媽騙了你,我什麼事也沒有。」
越纖陌那端傳來一片沉默。
可怕的沉默,宛若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前兆!
「陌陌,別聽我媽瞎說。」陸九霄按著額,嘴角帶著笑,動人的聲音里也沁出笑意:「我媽就是見你不理我,替我著急,所以編了個謊話想讓你理我,你要是不信我的話,我現在就拍幾張我的現照給你,讓你看看我現在好不好,行……」
「嘟!」
他話未說完,兩人的通話已被切斷。
「啊!」
生氣的掐斷了與陸九霄的電話之後,越纖陌氣地用力捶桌,把桌子捶的「嘭嘭」作響,並控制不住的尖叫兩聲:「陸九霄你個死王八蛋!臭雞蛋!姐要是再信你的話姐就是豬!你特麼的騙了姐一次又一次,還死不悔改,當好玩嗎?仍然繼續用謊話來騙姐!我這次要是原諒你,我陌字倒過來寫!」
「可惡的混蛋!」她氣的把手機扔到沙發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生悶氣。
想她一開始聽到他受傷的消息,心裡那個緊張啊,都沒法用言語來形容,反正就是心跳加速,跳的又急又快,害怕聽到他有個什麼不好的消息,背心的冷汗都沁出來了。
可沒想到又是一個騙局!連張迪檬都跟著她兒子有樣學樣,把謊話說的滴溜溜的了。
也怪她不爭氣,一聽見他受傷便什麼都顧不得了,什麼跟他生氣,不理他之類的賭咒發誓的話也忘了,只顧著記掛他好不好,受傷嚴不嚴重,人要不要緊之類的事情去了。
不說越纖陌在那端氣的咬牙切齒後悔莫及,只說這端被她掛了電話的陸九霄。
定定地望著樊江變地黯淡下去的手機屏幕,陸九霄臉上的笑意猶在,只不過慢慢變成了苦澀的笑容。
額際隱隱抽痛,他的大手不經意的從薄薄的眼皮上划過,卻發覺不知在什麼時候,雙眼竟已潮濕。
……
第二天,東方非墨的舅舅東方宇夫婦偕同外甥東方非墨邀請越氏父女吃飯,越纖陌沒有猶豫地就答應了。
東方宇夫婦前段時間在國外,這段時間剛回國,主要是東方夫人唐小舞得知了越纖陌的媽媽就是以前唐家的凰兮,她驚訝之餘要來與越纖陌認親,所以便盛請邀請了這父女倆。
他們兩家本來就是合作關係,在一起吃吃飯也很正常。
再加上越纖陌現在生著陸九霄的氣,心裡怒火中燒,所以明知道到時東方非墨也會在場,她也沒有婉拒。
而且到了下午,來接他們父女倆去聚餐的人也是東方非墨。
如是往常,她一定會拒絕東方非墨的好意,他們父女可以自己坐車去,沒有必要勞煩東方非墨。
但是現在一是惱恨著陸九霄,二是東方非墨的理由很正當,他說:「現在是非常時期,為了避免發生類似於上次有人刺殺你的事情,外出多我一層保護也是很有必要的。」
越纖陌便答應了,和父親坐上了東方非墨的車。
在車上,越纖陌問起父親,上次那個想殺她的女人現在怎麼樣了。
那個女人原來是陸九霄在看管,後來她爸想要親自審問,陸九霄便帶著她爸爸去了監管那個女人的地方,不過那個女人的嘴很緊,陸九霄和她爸爸並沒有審問出什麼。
近來陸九霄不在江城,便將那個女人交給了她的父親監管,越纖陌想知道那個女人現在有沒有招供出什麼。
越啟飛搖了搖頭:「沒有,她死活不承認跟唐琳有關係,現在打算把她投到警察局去,然後再靜觀其變。」
「嘴巴這麼牢,唐琳給了她什麼好處?」越纖陌問。
越啟飛笑了笑:「怎知道就是好處?說不定唐琳是抓住了她全家的命脈在威脅利她,讓她不得不做,還不能供出唐琳,這招在水滸傳中,水泊梁山上的智多星吳用便常用,屢試屢有效,成功率很高。」
在《水滸傳》中,被吳用以抓住家小逼上梁山的人還真不少。
越纖陌一想,也是,有時候承諾給人以好處,但是若對手給出的誘惑更大,這叛變性就非常高,還不如掐住人的七寸,讓她動彈不得,只能唯你所用。
「那查出她的家人在哪裡了嗎?」
越啟飛道:「查出也沒什麼用,主要是她的孩子大概在唐琳的手裡,女人為了自己的孩子,那是怎麼也不會說出真相的,她寧可自己死,所以還是將她扔到警察局,到時看唐琳會不會派人將她弄出去。」
越纖陌懂了,唐琳比他們心狠手辣的多!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毒,為達到目的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想想也正常,她還是個少女時便能毫不猶豫的害人,而且事後不但沒有絲毫的害怕和後悔,還能面不改色的想千方設百計掩蓋事實的真相,把眾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這心和膽都大於常人和毒於常人。
如果這女人把這份心智用於正途,指不定又是一個能在某個領域叱吒風雲的女強人。
但是她偏偏要用於歪門邪道,也是一念之差。
此時,坐在前座的東方非墨道:「唐琳這種女人,她的權利慾非常大,因為她的底太低了,如果不緊緊抓住這些權利,她和她的全家又要被打回原形,回到當初好比做奴僕一樣的狀態,人一旦嘗到了權勢的滋味,她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有一句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換言之,一個人在低層摸爬滾打慣了的人,讓他上升到高處,他心安理得,能安然受之,但倘若讓一個人從高處跌落到低處,那就好比從天堂到地獄,沒有人會輕易接受。
唐琳原本在唐家身份不高,他們這些偏支的子弟在唐氏家族中原本就是為了替正支服務才存在,比真正的奴僕高上了那麼一層,再加上他們姓唐,所以有個說得出口的身份。
但真的說起來,他們什麼也沒有,吃的唐家的、用的唐家的,正支若看中了你的才能,便大力捧你,讓你從此過上好的生活,做人上人,可若你不受正支的青睞,一輩子也就那樣了,在唐家混吃等死。
唐琳不甘於這樣的命運,抓住了凰兮救陸微瀾這個機會,把功勞攬到自己身上,從此一飛沖天,青雲直上!
這樣的人,你讓她在高處呆久了,再讓她回到社會的最底層,甚至更低,那她鐵定接受不了。
她唯有死死抓住能讓她呆在高處的東西,不擇手段也要抓住,否則她就只有回到地獄。
分析唐琳的心理不難,但要抓住她的把柄卻難。
「不過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東方非墨道:「端看我們狠不狠心,也要看陸微瀾和陸家怎麼看待這事。」
越啟飛沒有做聲,越纖陌問道:「此話怎麼講?」
東方非墨一臉冷漠地道:「唐琳她再怎麼狠又怎麼樣?她爬到再高位,權力抓的再多,可她就只有陸瑞林一個兒子,倘若她的這個兒子出了什麼事,你看她能狠到哪裡去,還能拼個什麼勁?但是就一點不好,陸瑞林同時也是陸微瀾的兒子,陸家的子孫,他要是出了什麼事,陸家和陸微瀾只怕都不會袖手旁觀。」
他又道:「倒不是怕和陸家與陸微瀾對上,只是大家都是熟人,到時難免會鬧得難堪。」
越纖陌揉額,沉默,她雖然討厭和恨死了唐琳,但還真沒想過朝陸瑞林下手,一因為他是陸九霄的堂弟;二總覺得他是無辜的,只是不該托生到唐琳的肚子裡。
越啟飛卻淡淡地道:「朝陸瑞林下手就算了,陸家可以忍受唐琳的事情曝出來,讓陸家名譽受損,也可以忍受讓陸微瀾下野,甚至讓他晚節不保,但如果陸瑞林出了什麼事,他們決不會坐視不理。」
「為什麼?」越纖陌覺得論起誰對其家族的貢獻更大,明明是陸微瀾啊——他都坐到副司令的位置去了,對其家族的利益和庇佑更大,照說陸家要不惜一切的代價保住他才是。
但為什麼陸家卻可以忍受陸微瀾下台或者晚節不保之類的事情,怎麼也想不通。
越啟飛揚了揚眉:「因為現在陸九沖已經起來了啊!而且陸家另一個從政的子孫也起來了,能力也不容小覷,陸家有這兩股新生力量,而且縱觀陸九沖從政後歷來的所作所為,他以後的成就明顯會在陸微瀾之上,不會再陸微瀾之下,再加上他還有陸九霄這個鐵關係戶輔佐,以後他做出來的政績……」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才繼續說,「總之陸九沖以後做出的政績會非常可觀,不知要高出陸微瀾多少倍,所以陸微瀾現在為其家族發揮的光輝已是餘熱,作用不是很大,所以他現在要做的是激流勇退,讓陸九沖好儘快上位,他如果能引咎下台,對陸九沖以後的政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也就是說,他可以把自己當成養份用來滋養陸九沖,給他當助力,讓他升的更快更輕鬆。」
越纖陌聽的一臉懵比,對於這些政治她真是雲裡霧裡,但是她爸有一句話她明白了——
陸微瀾現在沒有上升空間了,他做到死,撐死了就是這個副司令員!但相較他而言,陸九沖的上升空間更大,能更加的光宗耀祖,讓陸家的門楣更加光耀!
但是,如果陸微瀾一直占著這個副司令員的職位,似乎也對陸九沖不利,大概是會招致對手的忌憚和打擊吧,陸九沖便不能肆無忌憚的往上沖,只能選擇蟄伏。
所以,如果陸微瀾不出什麼事,他就一直在這個位置上呆著,陸家也高興,而陸九衝要麼再選擇辦法,要麼就慢慢熬,總之最終還是會升上去的,只是道路曲折了一點。
然而,若陸微瀾出了什麼事,那正好,你快點下,你甚至可以把自己當成陸九衝上升途中的踏腳石,助他更快的往上沖。
大致就是這個意思,再深了越纖陌就表示莫宰羊……
及至到了這裡,她才明白為什麼陸乘風和張迪檬兩口子沒有視她為陸家的仇人,對她罵罵咧咧,甚至說出再也不允許她和陸九霄在一起之類的話。
敢情奧妙在這裡!
汗,她摸摸頭,人心真是好深奧。
……
柳緹在給沐蔓妃打電話。
「蔓妃,他請我到一家新開的西餐廳用餐,時間是晚上6點。」
沐蔓妃在這頭沉穩地點點頭:「嗯,辛苦你了,你放心,出了事不會連累到你,你等會按時到西餐廳等他就是。」
柳緹道:「說什麼傻話呢,陌陌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的媽媽以前也是我的恩人,如果能幫到他們父女倆,要我傾盡所有我也是願意的,何況只是盡這麼一點力。」
沐蔓妃笑了笑:「沒那麼嚴重,我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會把你摘出來的,到時你好好發揮你功底強大的演技就行,你不是一直想進軍演藝界嗎?這給你一個表現演技的機會。」
「別笑話我,」柳緹謙虛了一句,又問道:「抓住他會殺了他還是會傷害他?他好似不太壞啊。」
沐蔓妃冷笑:「誰又太壞呢!我也不壞啊,可他壞就壞在不該有唐琳那個媽,所以受到傷害也難免,怪不了誰。」就像我的孩子一樣,也是不會投胎。
沐蔓妃在心裡默默的加了一句。
柳緹便道:「那隨你吧,你看著辦,我相信你。」
沐蔓妃:「嗯。」
兩人結束了通話。
……
和東方宇夫婦吃完晚飯回來,依舊是東方非墨送的越氏父女。
東方夫人唐小舞對越纖陌極是親熱,她雖然和凰兮不是親姐妹,但比唐琳他們那一支和正支要親,所以對越纖陌算是打心眼裡喜歡,覺得又多了一個親人。
越纖陌也很喜歡唐小舞的性格,和她聊了不少。
唐小舞這次還給她帶了不少禮物,她此刻坐在東方非墨的后座,抱著唐小舞給她的禮物,靠在父親寬大的肩頭昏昏欲睡——她昨晚被陸九霄氣的沒睡著,再加上在席間又喝了兩杯紅酒,坐著就想睡。
前面的東方非墨忽然「咦」了一聲,冷冷清清地開口:「陌離,別睡了,清隱路5點半左右的時候發生了一起車禍。」
越纖陌睡意惺松的從越啟飛的肩頭抬起頭,望著東方非墨遞給她的ipad,一臉茫然,嗓音軟軟的:「啊?車禍很嚴重嗎?」
她以為是車禍很嚴重,所以東方非墨要給她看。
「不是。」東方非墨抬起明亮的鳳眸,瞳眸全中是她毫不設防的純真模樣。
由於酒氣薰染,她白嫩的兩頰如染淡淡胭脂,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隨意披散,墨玉一樣晶亮的雙眸如水,紅唇半張,貝齒雪白,兩排濃黑的長睫如扇,既軟萌又純美,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看滋味是不是如想像中的那麼美好。
東方非墨眸子淺眯,眸色漸濃,但他很快發覺自己的異樣,所以不動聲色的垂下眼,語氣極淡地道:「車禍不嚴重,只是輕微的碰撞,但是,肇事方好像是你的柳大表姐。」
「……」越纖陌。
東方非墨接著道:「柳緹好像是去赴陸瑞林的約,她急著趕時間,一時打錯了方向盤。」
「不對不對。」越纖陌忙道:「她去赴誰的約?」車禍既然不嚴重,她的關注點順勢就跑到陸瑞林這三個字上面去了。
「陸瑞林。」
「靠!」越纖陌罵道:「陸瑞林那王八蛋怎麼還纏著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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