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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獨立的軍事指揮官,打仗打到這個份上,也真夠寒酸了。就在別的將領四處攻城略地的時候,張良的隊伍仍然像一群流寇一樣東奔西跑,連一塊像樣的根據地都沒有。這就是自稱圯上老人嫡傳弟子,自稱擁有傳奇兵法的神人張良的全部業績。這份業績只能用三個詞來形容:慘澹經營、不堪回首、不值一提。

  張良既然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劉邦為什麼要把張良認定為漢初三傑之首呢?“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難道只是一句糊塗話?顯然不是,劉邦什麼人,堂堂的草根帝王!大事小事都聰明,尤其在在閱人用人上,幾乎沒有一時糊塗的記錄。

  那麼,對於劉邦來說,張良為什麼這麼重要?他的存在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呢?張良的功勳到底又體現在哪裡?所有這些問題,都要從張良的身份說起。

  張良的出身非常顯赫,韓國貴族,他們家曾連坐韓國五代相位。草根出身的劉邦和他的一幫兄弟,如果不是碰上亂世,也許一輩子都不可能和張良這樣身份的人有什麼交集。張良的這一身份,在秦末義軍將領中幾乎無人可以比肩。在那個貴族平民涇渭分明的年代,身份往往能改變很多東西。有這樣一個人在劉邦身邊,那麼劉邦的身份地位立馬高出一大截。起碼他不再是一群泥腿子的頭兒,而是正兒八經的一方諸侯。

  點 評

  事實證明,張良打仗的確不在行。軍事家的名頭,對於他來說實在有些言過其實。當然,如果張良僅僅是一個繡花枕頭,即使他有如此顯赫的貴族身份,劉邦也不可能像神一樣供著他。張良打仗不行,也不喜歡搞政治,但張良自有張良的絕活,他的才能決定了自己的唯一性和不可替代性。

  幾經波折,復國夢想成空話

  張良原是韓國的貴族子弟,他的祖父、父親都曾做過韓國的相國,先後輔佐過五位韓國君主。韓國被秦始皇滅國時,張良家中還有“家僮三百人”。當時張良還是一個在校學生,正在淮陽“學禮”。他血氣方剛,年輕氣盛,“弟死不葬,悉以家財求客刺秦王,為韓報仇”。作為一名亡國之士,張良念念不忘的就是要為韓國“復國”。

  但是,秦雖暴虐,“分久必合”卻是天下大勢。即使揭竿而起推翻秦朝,走向統一的時代潮流也不可逆轉,張良“復韓”的政治理想只能是一種不切實際的空想,這就註定了張良命運中存在著先天的悲劇因素。

  從實踐層面講,張良一個貴族書生,勢單力薄,在群雄並起的時勢下,也不存在他獨立奮鬥的客觀條件,他只能依附於比他更強大的勢力。當時“陳涉等起”,風雲際會,項梁和項羽、劉邦等都在這時相繼起事,張良自己也曾拉起一支小小隊伍,“聚少年百餘人”。有個叫景駒的,在留城自立為楚假王,張良本想到留城去投奔景駒的,走到半路碰上劉邦。劉邦手下有數千人,勢力比張良大得多,張良便和劉邦走到了一起。但是,他們的政治目標並不一致,兩人只是同路人而已。

  一個人最初確立的政治理想,猶如人生初戀,往往難以忘懷。張良雖然加入了劉邦營壘,他心中的“復韓”夢想卻難以泯滅,一有機會就會冒出來。項梁與劉邦會合後,為了打旗幟,“共立楚懷王”。張良覺得機會來了,藉機說服項梁,把韓國公子成也立為新的韓王,張良本人被任命為韓國司徒,和韓王成一起,領著一支千把人的隊伍,要去奪取原來屬於韓國的地盤。結果當然不會成功,剛剛打下幾座小城,被秦軍輕而易舉就奪了回去,他們的隊伍也被打散成散兵游勇,張良只得重新回到劉邦隊伍中來。

  當時項羽正在巨鹿和秦軍主力決戰,劉邦乘機搶先進入關中,占領咸陽,滅了秦朝。項羽隨後入關,覺得劉邦投機取巧,十分惱火,“欲擊沛公”。張良和項伯從中竭力調解,幫助劉邦渡過了鴻門危機。劉邦退往漢中時,送給張良“金百溢,珠二斗”,打發他回韓國去,等於把他“辭退”了。張良將金銀悉數轉贈項伯,隻身回到韓國,方知韓王成已被項羽所殺。至此,張良的“復韓”理想徹底破滅,只得重新投奔劉邦。

  張良的以上經歷,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在劉邦陣營內始終帶有“客串”性質。劉邦雖然重其才,用其計,但對他的信任度一直有所保留,對他始終沒有達到傾心相依的地步。劉邦本人粗俗豪放,做泗水亭長時衙役小吏“無所不狎侮”,做了皇帝仍然“素慢無禮”,對蕭何等都是直呼其名,動輒臭罵。張良身上則有一股子貴族書生氣質,知識高深,見解精闢,談吐文雅。劉邦對張良一直以“子房”稱之,始終客客氣氣,連重話都不曾說過一句。

  點 評

  張良的一腔復國夢想,終於敵不過天下一統的大趨勢。他一次次脫離劉邦,抽身而去,為重建韓國而奔走呼號。但他最終還是失敗了,不得不重回到劉邦身邊。劉邦表面上雖然沒說什麼,反而表現出欣喜若狂的熱情來,不過在這個梟雄心裡,肯定會對張良心存芥蒂。張良明知如此,還是義無反顧地去做,即便最終復國失敗了,但他畢竟盡力了。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心態,源於他自身的悲劇命運,也同他的身世背景、政治理想有直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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