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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準撞上了丁謂、曹利用不算,還撞上了以劉皇后為首的皇親國戚一干人。

  此時真宗已經病重,精神已經錯亂,時好時壞,劉皇后於是走入了帝國政界前台,史稱“政事多中宮所決”,國家大事多由中宮皇后來決定。

  丁謂捉到了帝國的漏洞,開始與“中宮”建構權力聯繫,史稱“交通詭秘,其黨日固”。

  劉氏的宗親在巴蜀,有“奪民鹽井”的惡劣記錄。真宗因為皇后家人的緣故,準備赦免其罪;但寇準不准,必要皇上“行法”,不得偏袒後宮家人,說要將劉美送到御史台去受審。

  真宗發怒道:“哪有都虞候受審的事啊!你要送他到御史,你自去送!”

  寇準聽後,長嘆一聲,惶恐而退。

  曹利用、丁謂就乘機一起上奏,說:“天正大旱,不宜更起大獄,中傷他人。祈求皇上下詔,罷獄。”

  真宗聽後,也不耐煩,就說:“便罷!便罷!”

  但寇準想想此事不能就此罷了,再次上殿,但是真宗已經被疾病和劉美事弄得很頭痛,根本就不想跟寇準再論此事。史稱“寇沮喪甚”。

  因為這件事,劉娥這位皇后,對寇準有了女人家家的怨恨。

  丁謂於是乘機“媒櫱之”。“媒櫱”就是酒母、酒麴,可以釀酒,於是這個詞就有了“釀造事端”的含義。丁謂在等待、尋找機會。

  大事敗於“不密”

  真宗病重昏沉之際,寇準秘密來見,提出了一個重大建議,他要求儘早“傳位”,也即在真宗在世時,完成最高權力交接。他對真宗說:“皇太子人望所屬,願陛下思宗廟之重,傳以神器,以固萬世基本。丁謂,佞人也,不可以輔少主,願擇方正大臣為羽翼。”

  寇準不愧為“能斷大事”。整個宋史中,寇準這個意見都是極為大膽的。他要求真宗皇帝“傳以神器”,就是將大宋帝王的權杖交給太子。這在皇權時代,是臣輔左右皇帝的罕見案例。霍光當初左右皇權,也是在皇上死後,而寇準竟敢於在只有五十四歲的皇上生病時提出權力轉移的提案,這就是要求真宗“禪讓”。但是非常可惜,此時的皇太子趙禎,也即後來的宋仁宗,還只有十一歲,如果趙禎真的接受這種禪讓,也需要更有權力的人物“攝政”,帝國才有希望和平過渡。而寇準,當此第一宰輔之地位,正是特別容易被人因此而“媒櫱之”的箭垛式人物,多少冷箭都會向他射來,何況丁謂,這位飽讀史書、又因“溜須”而受辱的“奸相”“佞人”?

  寇準的“禪讓”意見,得到了真宗的認同,史稱“上然之”。

  寇準很興奮,馬上要翰林學士楊億撰寫過渡性文件,請“太子監國”。並且期望楊億能來做參知政事,替代丁謂。

  楊億贊同寇準,但知道此事關係重大,等到夜深人靜時,屏去左右,才開始草擬文件。撰稿時,要措辭,詞語要莊重,還要婉轉、準確。這事讓大才子楊億也頗費思量。蠟燭芯燒得久了,要剪一剪,此事往常都需要僕從來做,但他堅持自己起身來剪燭,以免被人偷看文件文字。

  史稱楊億撰寫此文“中外無知者”。

  但丁謂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他是如何知道的?有兩個不同的版本記錄此事。

  一說還是源於楊億。說楊億在草寫文稿完畢後,很興奮,老皇上讓位,太子監國,丁謂下台,自己素所欽佩的寇準總攬朝綱,帝國當有新氣象。於是他忍不住對大舅哥張演說了一句話:“數日之後,事當一新!”然後張演就在跟他人的吹牛中,將此事神神秘秘地透露了一星半點,但“太子監國”的主題詞卻開始在政要圈子裡有了窸窸窣窣的響動。

  一說乃是寇準自己透露。說是寇準自己酒喝高了,“漏所謀”。

  總之,此事不密,丁謂手眼通天,耳目遍朝野,很快就知道了這麼一個“太子監國”的“君臣議定”。

  開始,丁謂想找一個有力量的人,一道“倒寇”。他找到另一位宰輔李迪,說:“寇準要弄‘太子監國’的政變,如果皇上身體恢復好了,朝廷將何以處置此事?”

  李迪一直厭惡丁謂,於是對他說:“太子在外,可以統率大軍,在內,可以代理朝政,有何不可?”

  但丁謂很恐懼寇準做成此事,就聯合同黨,一起極力攻訐寇準,認為寇準這是在詛咒皇上,發動政變。

  於是,就在真宗身體好轉,正常上朝的時候,上奏,要求解除寇準的執政資格。

  而真宗也忘記了與寇準的“君臣約定”,史稱皇上不記得與寇準“有成言,諾其請”。這樣一來,事情的性質就有了變化,成為寇準一個人的政治謊言。

  真宗似乎也來了氣,就召中書知制誥,年輕的才子秘書晏殊來禁中,起草解除寇準相職的文書。晏殊雖然曾經被寇準貶抑過,但他還是敬重寇準的為人,不肯起草這個可能遭遇千年罵名的“解聘令”。他找到了一個理由:知制誥,是國務大秘;翰林才是禁中大秘。知制誥負責起草國務文書,翰林負責起草皇上詔令。解除相職,屬於皇上之職,因此,應該由翰林起草。他以此為由拒絕起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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