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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雲山後,米勒對駐地方圓5英里的地方進行了一次巡邏,途遇一位朝鮮老農。這個農民告訴他們,在這一帶有成千上萬的中國軍隊,其中不少還是騎兵。老農的話雖不多,但卻言之鑿鑿,因此米勒深信不疑。於是他把這個農夫帶到了營部,但是營部里卻沒有人相信他的話。中國軍隊?成千上萬的中國軍隊?哪裡有中國人的蹤影?還有騎兵?真是荒謬至極。最後這件事情不了了之。好吧,米勒暗想,他們可都是情報專家啊,如果真的有中國軍隊出現,他們一定會心中有數的。

  雲山驚兆(7)

  8團3營I連有個名叫萊斯特·烏爾班的年輕下士第一個嗅出這裡的險情。烏爾班是營直屬連的傳令兵,因此時常在營部附近轉悠,也有機會能夠聽到軍官們的隻言片語。年僅17歲的烏爾班身高只有英寸,體重只有100磅。在西維吉尼亞州德爾巴頓的高中里,他這樣的塊頭打不了橄欖球。這裡的人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花生”,但實際上烏爾班吃苦耐勞、跑得飛快,所以後來成了一名傳令兵。在那時的朝鮮戰場上,美軍的有線與無線通訊設備都經常失靈,因此他的任務就是把上級口頭或書面的軍令從營部傳到連部。這項任務非常危險,可是烏爾班不僅能夠順利地傳達命令,而且還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對於這一點他常常引以為傲。如果某天他要走上幾個來回的話,烏爾班總是不斷變換路線,而且從不懈怠。在他看來,作為一名傳令兵,一旦有規律可循的話,那就必死無疑。

  近來烏爾班感到有些惶恐,因為本部隊的左右兩側都無人掩護,從而極度增大了易受攻擊程度。不過在過去的幾個星期里,由於美軍節節勝利,幾乎沒有遭到任何抵抗,因此他的不安感一閃即逝。至少在他們抵達雲山之前,沒有什麼能夠讓他感到十分不安。然而到了雲山以後,用烏爾班的話來說,他們團卻形單影隻、孤軍奮戰,只要有人稍加留心便會發現,這三個營不僅來的不是時候,而且駐紮的也不是地方。總部的地圖顯示這三個團之間的距離很近,但是烏爾班走了幾趟之後卻發現,這段距離其實相當遠。

  10月31日這天烏爾班正在營部附近時,曾任8團3營營長、上周剛剛晉升為5團團長的哈羅德·強尼·詹森中校想要在離開之前檢閱一下自己的舊部。離開平壤之前,詹森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為3營在這次戰役中犧牲的近400名官兵舉行追悼活動。與他一起參加這次追悼活動的是那些從一開始就在該營的戰士。“他們的人數少得可憐。”詹森這樣寫道。

  對於他的大多數舊部來說,詹森值得敬佩和愛戴。他從抵達朝鮮之日起就與他們患難與共,而且總能在戰場上作出英明的決定。詹森對屬下極為忠誠,這一點那些普通士兵在評價軍官時會注意並給予重視――他們總是關注軍官的表現,因為這關係到他們的性命。有一次,在戰爭剛剛開始的時候,為了能夠與初來乍到的3營士兵待在一起,為了能夠對自己帶來的這些戰士負起責任,詹森甚至回絕了一次晉升團長的機會。

  詹森是一名飽經憂患的老兵。二戰期間,他在巴丹島被日軍俘虜,然而卻在巴丹死亡行軍與3年的鐵窗生涯中奇蹟般地活了下來。一般來說,戰俘的經歷無助於一名軍官的晉升——在朝鮮戰場上尤其如此,因為朝鮮人對美軍戰俘嚴刑拷打,而且進行洗腦,有些人就是因此而喪生的——然而詹森卻最終成為第8軍的參謀長。“他是一個出類拔萃的人”,烏爾班在數年後追憶道,“有些人天生就是領袖。在我看來,詹森總是在替他人著想。從來都沒有人能夠超越他。”

  巴丹島的經歷讓詹森對於所謂的傳統觀念不屑一顧,因此他遠比大多數美軍軍官都更加清楚,盲目樂觀會的後果是什麼。就在那時,他下令讓5團做預備隊,在他的舊部以南數英里以外駐紮待命。當聽說有大批敵軍經過此地,有可能封鎖道路、切斷8團與其他團之間的聯繫時,他感到十分緊張。於是,詹森獨自一人駕車北上,想要查看一下這裡的情況。途中他也遇到了白善燁將軍曾經遇到的問題,那就是這裡悄無聲息,這讓詹森感到十分恐慌。他後來追憶說,這種情況讓人覺得如芒在背。然而當他最終來到自己的舊部時,卻吃驚地發現這裡的情形更加讓人惱怒。詹森的繼任者羅伯特·奧爾蒙德在他看來完全是個外行,3營部署得一團糟。大部分士兵都駐紮在平坦的稻田上,而且連戰壕也沒有挖。

  雲山驚兆(8)

  看到這兩人會面時的情形,烏爾班感到詹森十分沮喪。在烏爾班看來,向來都和顏悅色的詹森這一次對奧爾蒙德卻極為嚴厲:“是你讓這些人從低地來到高原!這樣做他們會不堪一擊!要是有敵軍進攻,這樣還怎麼防守!”(“我還以外他會當場胖揍奧爾蒙德一頓呢。”烏爾班時隔數年以後回憶道。)詹森滿以為向奧爾蒙德會採納他的建議,但後來卻驚訝地發現,奧爾蒙德對他的建議完全置若罔聞。不僅3營的部署有失妥當,在這場慘劇發生以後,就連許多高級軍官都承認,整個8團的部署都疏於防範。他們隨隨便便地就駐紮下來,好像根本就沒有什麼敵人值得他們畏懼一樣。

  雲山戰役之後,休利特·雷納中尉加入該團。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剛剛發生的事情進行反思。他對該團當時的部署同樣感到十分震驚。“首先,三個營之間缺乏有效的連接,根本就不能互相援助;其次,這三者之間相距太遠,中國軍隊完全可以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順利通過。這就是敵軍的作戰方式,突然出現、移向側翼然後再包抄擠壓”,雷納說,“我知道總部沒有事先告知8團有關中國軍隊的消息,但是他們絕不應該把駐紮地點視同兒戲,就好像馬上就要回國了一樣。說他們玩忽職守還真是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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