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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采夜和燭淵聞言,不約而同地都想到了在枉死城見到的背著霜承劍的鴉白。但那時他們心中只是懷疑,畢竟那劍被素布包裹著,根本就看不清劍身花紋,只能遙遙地感受到那劍上溢出的霜寒劍氣。

  如今看來,倒真有可能是那劍自己“長腿”跑了。

  燭淵挑挑眉:“我覺得二師兄說得對。”

  雲采夜抬眸看他一眼,也笑著說道:“我也覺得青釋說的對。”

  姜寧瞠目,反問道:“我自己的劍長腿跑了?”

  他這話一出口,站在他身後的妖族護衛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連連發出“噗嗤噗嗤”的憋笑聲,姜寧大怒,回頭大吼一聲:“笑什麼笑?!好笑嗎?”

  “咳咳咳!”那些護衛聽到自己主子發怒的吼聲後,急急清了清嗓子一臉正經地規規矩矩站好。

  “嘻嘻嘻……”又一道掩笑聲傳了出來。

  姜寧又連忙轉頭朝雲采夜幾人望去,青釋卻還在那笑,在對上姜寧黑得能擠出墨汁的臉後馬上木起臉,嘆了口氣,閉目搖頭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雲采夜見姜寧臉色更沉了些,便在他再次發怒前起身開口道:“采夜知道這事很難相信,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畢竟這雙靈之劍之前從未出現過。更何況……”青年頓了頓話音,“那霜承劍認你為主了嗎?”

  姜寧聞言便怔住了,那劍……確實沒有認他為主。

  他初次見到霜承時只以為它是一把有靈無主的劍,因此他將它從長雪洲帶回來之後便立即滴血,想讓此劍認他為主,但他的血液卻並未滲入劍身,而是被另一股靈力托起,如飲血般緩緩將血珠吞盡。他便是那時知道了霜承時一把雙靈之劍。

  也極有可能是把凶劍。

  飲血之劍,自古以來皆是凶劍,加之此劍無鞘,所以他持劍至今卻從未用它殺過一個生靈——他不知道這劍何時會飲足鮮血,收盡魂魄成為一代凶劍,為亂六界。

  姜寧垂下眼帘,輕聲道:“沒有。”

  雲采夜不知姜寧這短短几息時間裡都想了些什麼,不再如方才那般咄咄逼人,便起身走到他身邊道:“渡生未認我為主而為我所用,是因它劍靈雖隕,卻還留下了半分神魂。而霜承劍雖有靈卻無主,這其中緣由大長老應該比我明白才是。”

  姜寧抬眸,望了雲采夜一眼作揖道歉道:“抱歉,是姜寧唐突了。”

  雲采夜看著姜寧一瞬間頹然下來的臉色,嘆了口氣道:“恕采夜之言,姜寧長老並不適合那把霜承劍,我仙界鎮魔塔劍冢中靈劍無數,大長老若真有心御劍,不妨到那去尋找適合自己的靈劍。”

  姜寧搖搖頭:“算了,采夜上仙說的對,在下並不適合用劍。告辭。”

  說完這話,他便轉身欲出客房,卻在即將跨過門檻之前轉身對雲采夜說了一句話:“采夜上仙,你要小心那把霜承劍。”

  雲采夜頷首道:“采夜記下了。”

  青釋睜開眼睛,望著姜寧離開的背影湊到雲采夜身邊道:“師尊,那霜承劍真是自己長腿跑的嗎?姜寧長老為什麼要提醒你注意那把劍啊?”

  雲采夜轉頭睨了他一眼,把清心經遞到他手中道:“念經吧,你心不靜。”

  “誒,師尊,你告訴我嘛——”青釋接過經書後,馬上抬著手對師尊和小師弟離開的背影喊道。

  燭淵回頭看著青釋,問雲采夜道:“師尊,為何不把這事告訴二師兄?”

  雲采夜徑直向前走著:“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天命知曉太多,便會召來天譴,而相尚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這次下界,本來是為了找出鴉白、朔茴、相尚這三人身上的聯繫,卻沒想到竟扯出了這麼一大段無人知曉的前塵往事,而照曉綠所言,他還是那永安洲占天一族相氏的後裔,與相尚還有著些血緣關係。

  而那霜承劍更是奇異,竟然被早已死去的鴉白背在身上出現在枉死城裡,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等等!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雲采夜猛然駐足,拽住燭淵的衣袖道:“燭淵,你可還記得我們遇見鴉白後,他說的那句話嗎?”

  燭淵記憶力極好,不然也不會一眼就認出了鴉白背後被素布裹的嚴實的霜承劍。他聽到雲采夜所問之言後,皺眉思索片刻後道:“他說的是‘原來我是忘了這一世’?”

  雲采夜立即道:“就是這一句!進了枉死城的人,只會看到自己前世之景,而他卻說他只忘了這一世,難道他還記得他其他世的事嗎?”

  燭淵道:“有這個可能。”

  雲采夜牽起他的手:“你再與我去一趟枉死城。”

  第84章 前塵往事4

  兩人剛往前走了幾步,燭淵就扯住青年道:“師尊,天快亮了,城門已經關了。”

  雲采夜頓住腳步,望著廊窗外半明的天色,曲起手指敲敲自己的額角笑道:“我都忘了那枉死城只在子時以後才開城門。“燭淵笑了笑,牽著雲采夜的手帶他離開了人隱客棧。

  兩人斂去身形,緩步行走在赤霞城城牆之上,雲采夜垂首望著兩人交握的手指,問道:“怎麼忽然想來這走走?”

  “弟子想好好看看這大漠的景色。”燭淵說著,低下頭在雲采夜臉頰上親了一口,“師尊不是說過,要帶弟子踏遍這九洲四海的每一寸土地,看看這人世的大好風光嗎?

  雲采夜微微睜大眼睛,摸著腮幫子道:“……看風景就好好看,怎可青天白日做這種事?”

  燭淵眉梢一挑,偏著頭很無所謂地說道:“反正又沒人看得到,對不對啊?師尊。”

  雲采夜放下手,將小徒弟剛剛落在自己頰上的溫熱感拂去,蹙眉道:“確實無人看得到,但古人有言‘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你應該……”

  “是是是,弟子知道了。”燭淵打斷雲采夜的話,繞到青年身後圈住他的腰身,大腦袋搭在青年肩膀處推著他往前走,“師尊快走吧。”

  雲采夜連忙撥著他的胳膊,卻怎麼也扳不動那雙鐵臂:“你這也叫知道?”

  “沒人看得到的,師尊。”燭淵岔開話題,在青年耳根處親昵地蹭著,“況且師尊與我不是仙侶嗎?我們更放縱的事——”

  “好了!”雲采夜耳廓微紅,見自己拗不過他便放棄了掙扎,聲音低低的,“你要抱就抱,但不許再做其他出格的事了。”

  燭淵笑了一下,故意放緩了聲音道:“出格的事?比如那次在桃花苑師尊與我……”

  雲采夜倒吸一口涼氣,又開始掙紮起來,燭淵便順著他的意鬆開了雙臂,雲采夜見他竟然如此乖順還有幾分愕然,開口道:“是不是經書還沒念夠?回去讓你二師兄帶你幾天如何?”

  燭淵笑著上前,張開雙臂將青年逼到牆邊上,低下頭在他耳邊輕喃道:“弟子已經長大了,哪還需要二師兄來帶?要是師尊嫌我不夠大的話……燭淵倒是願意師尊來帶我幾天的。”

  雲采夜用兩根手指將小徒弟頂開,答應道:“好的,師父回去就帶你念經。”

  燭淵握住雲采夜手頂在他胸前的兩根手指,包裹住來回滑動,戲謔地望著青年:“師尊知道弟子不想念經的。”

  雲采夜這下終於崩不住一張嚴肅正經的老臉了,覺得自己真的是把小徒弟教壞了,搖頭道:“不行,你心不靜,回去就跟著你二師兄念經去。”

  “不。”燭淵馬上義正言辭地拒絕,“弟子回去不要念經,要和師尊睏覺。”

  雲采夜瞠目,罵他道:“你簡直沒羞沒臊!”

  燭淵很是無辜:“師尊為何如此生氣?只是睡覺而已,弟子可是和師尊一起睡大的呀。”

  雲采夜:“……”他從一開始就不該縱容這個孽徒的!

  “那是你小時候一直纏著我,非要我陪你睡覺的。”雲采夜抬手,揪著這孽徒的耳朵道。

  “哦,好像是的。”燭淵眼睛一暗,頓了頓話音,“可那是因為弟子年幼,所以才片刻都離不得師尊,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

  雲采夜挑眉:“你師兄師姐們剛來雲劍門時也沒比你大多少,但就只有你這麼黏人!”

  燭淵垂眸笑了一下,漫不經心道:“那師尊也是這樣的嗎?我聽說師祖待師尊也很好的……”

  “當然了。”雲采夜睨了他一眼,便抬步向前走去,“你師父我小時候也沒你這麼黏人的。你師祖待我雖好,但是尊卑有序,怎麼可能像你我這樣時時都在一起。”

  燭淵輕嗤一聲,直接道:“我不信。”沒時時在一起那什麼荒夜怎麼會喜歡上你?

  “師父騙你作甚?在雲劍門時你何時見我和青川青釋他們整日待在一塊?”雲采夜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道,“你生來就是向我討債的。長大了還聽話些,小時候一有不順你就哭鼻子,還敢給師父臉色看呢。”

  燭淵上前輕輕擁住青年道:“原來弟子虧欠了師尊這麼多啊,要用什麼來還才好呢?”

  雲采夜抬手,將燭淵又纏到他腰上的胳膊扒了下去:“你在外邊規矩點,師父就很開心了。”

  但他很快又不要臉地纏了上來:“那弟子還是繼續虧欠著師尊吧。”雲采夜氣結,但很快又聽他道:“師尊與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嘛。”

  “我小時候的事?”雲采夜蹙眉想了一會,笑著搖搖頭,“沒什麼好說的啊,就是習劍念書而已。”

  “師尊是忘了嗎?還是……師尊不想說?”燭淵眸色微微一暗,輕聲道:“師尊知道弟子所有的事,弟子也想了解、知曉師尊的一切。”

  雲采夜道:“怎麼會不想說呢?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了,很多事師父也記不大清了。”

  “那師尊就挑記得的幾件事來說說吧。”

  “記得的事……”雲采夜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拉著小徒弟直往一處烽燧走去,“你師祖以前帶我來過這赤霞城,他來見玄九明便讓我在這邊隨意玩玩。我在這玩著壁刻,後來你師祖來了,便拉著我在這量了身高,還做了記號。我找找那記號還在不在了……在的!你看就是這——”

  雲采夜笑著,眸底滿是懷念,彎著腰用手指輕柔地撫著石壁上一道小小的劍痕。

  ——圓圓今年這麼高,等過幾年再長高些,師父再帶你來量一次。

  ——師父也要量!

  ——師父已經長不高了,就不用量了。

  ——不嘛,師父你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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