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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音剛落,坐在他面前的秦卿便握緊了拳,起身欲離,雲采夜卻又喊住了他:“不過你可以自己去問。”

  秦卿轉身,皺眉道:“你開什麼玩笑呢?我躲了陰間鬼司幾萬年不去投胎,現在跑到他們那裡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雲采夜笑了笑,從袖間掏出一張泛著金光的紙道:“若你成了陰間的新任閻王呢?”

  秦卿登時僵住了身體,望著那輕飄飄的一紙文書直愣愣地站著。

  “前任閻王因百汀洲一事已被撤職,星宿門門主也換了,新門主你是認識的,是孔子燁和孔晏。”雲采夜端起碗,燭淵笑著望他,抬起酒壺為他斟酒,“天帝問我陰間新王可有合適的人選,我向他舉薦了你。”

  秦卿怔怔道:“雲采夜,你……”

  “就像你說的,你是天煞孤星之命,轉世了也是去害人,倒不如留在陰間做些善事,積累些福蔭還給玄九明。”

  “到了陰間記得給我寫信啊。”雲采夜將那張上任文書放到酒桌上,又掏了一疊白鸞信紙放在旁邊,起身向外走去,路過秦卿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兄弟,你上不了天了。”

  “原來那人什麼也不知道啊。”青釋嘆著氣,“那師尊豈不白來一趟了?上任文書您隨便交給一名弟子就行了,又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也不算白來。”雲采夜眯起眼睛,站在二樓扶手處望著剛進客棧的妖族大長老薑寧一行人,“青釋,你剛剛給秦卿的那清心經呢?”

  青釋掏出佛經,交到雲采夜手中:“師尊,您也要念經?”

  青釋才說完這話,姜寧的話音就從樓梯處傳來,並越來越近:“這不是渡生劍神嗎?您怎麼也來這了?難道上仙也聽說了赤霞城異象……”

  雲采夜打斷了姜寧的話,亮亮手中的佛經,微笑道:“大長老多慮了,卞沙洲弘揚佛法者甚多,采夜不過是帶兩位弟子來此地念經罷了。”

  姜寧:“……”

  雲采夜繼續道:“難道大長老對佛法也很有興趣?青釋,給大長老來一份清心經。”

  姜寧立即抬手拒絕:“多謝采夜上仙好意,只是姜寧以前從未聽過上仙對佛經有興趣,怎麼近日忽然想起來此地取經了呢?”雲采夜這話一聽就是蒙人的,誰信誰傻逼。姜寧自然是不信的,雲采夜先前在雲劍門中死活不肯告訴他葉離箏和曉綠在哪,結果他才離開不久,就在此地撞上了他們師徒幾人,難道是來給葉離箏和曉綠通風報信的?

  姜寧雙目危險地眯起,此事事關他妖界的振興,若真到了迫不得已之時他不介意和雲采夜動手,如今他有雙靈之劍霜承在手,未必不能與雲采夜一戰……

  雲采夜一眼就看出了姜寧心中所想,他是真不知道葉離箏和曉綠上仙有可能在這,他來此地的目的不過是找秦卿詢問轉世之事,葉離箏這黑鍋他可不想背,嘆了口氣道:“采夜以殺入道,身負殺孽太重,所以才來此地念念經,超度劍下亡魂。”

  青釋聞言,立即閉目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偈:“阿彌陀佛。”

  姜寧:“……”

  雲采夜說的話沒有半分虛假,他確實是以殺入道,只要做了惡事,管你婦孺孩童還是天皇老子他通通照殺不誤,不講半點情面,一劍送你上路。姜寧在心中反覆掂量了下他和雲采夜實力的差距,覺得他就算擁有雙靈之劍在雲采夜手上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只能緩和了臉色,放輕了聲音:“姜寧還有要事在身,就不耽誤采夜上仙與弟子念經了,告辭。”

  雲采夜繼續微笑:“不送。”

  姜寧訕笑著點點頭,走向人隱客棧的客房後院。

  青釋望望姜寧離開的背影,又瞅瞅被雲采夜握在手裡的清心經道:“師尊您真的要念經嗎?”

  “當然,師父從來不說謊的。”雲采夜轉身,把經書塞道燭淵手裡,“好好看,晚上念給我聽。”

  燭淵:“……”

  第80章 妖神葉小綠6

  入夜後,雲采夜就著燈燭坐在桌前,用一張白帕輕輕擦拭著渡生。

  渡生劍身上有幾道隱隱的裂痕,不仔細看的話倒也看不出來,是當年渡生劍靈自散神魂時留下的痕跡。

  劍靈與劍主之間一直存在著一種莫名的聯繫,這種聯繫難以捉摸,旁人更是察覺不到,卻真實的存在著。一把劍若是有了劍靈,劍身便會隱隱帶著華光,劍氣外泄。

  雲采夜想起姜寧帶著的那把已至劍氣外泄之境的雙靈之劍,不由開口贊道:“霜承,倒是個好名字。”

  燭淵放下手裡的經書,不滿道:“師尊,你居然不想我,而是掛念著一把劍。”

  雲采夜笑了笑,開口道:“那是把好劍,姜寧配不上它。”

  霜承,這名字過於清冷了一些。霜雪所承載之物,可重逾高山,也可輕如鴻毛,霜承之劍主,應是歷經磨難後,滿心淡然,超然於物外之人。而妖族身居高位,養尊處優多年的大長老薑寧心中牽掛之事甚多,心緒也過於繁雜,不適合用這樣的一把劍。

  燭淵眉梢挑了挑,想起自己那日在水雲閣前殿說的話,便問道:“那師尊覺得我配不配得上那劍?”

  “你?”雲采夜放下手裡的渡生,抬眸端詳了燭淵一會,笑了一下,“你也不適合用那劍。”

  青年未直接說明他配得上配不上那劍,只是說了不適合。

  燭淵聽了他這話後,又將經書拿起,翻閱著裡面的字跡道:“那師尊覺得何人適合這樣的劍?”

  何人?

  雲采夜停下拭劍的動作,仔細想了一會,這期間他腦海中閃過許多人物,眉目清秀內里卻陰鷙狠辣的棲元,未入魔之前高冷疏然,周身清寂的荒夜,鎮魔塔內文弱俊秀的墨魔浮雲枝,就連滄桑躍然於眉眼間的葉離箏都被他放在心中細細掂量了一會,但他最後卻答道:“鴉白吧。”

  在以力量為尊的魔界,任何一點慈悲之心都會為你帶來殺身之禍,就連曾經尊為十二魔君之一的葉離箏也不能倖免,而救了百汀洲無數凡人修士卻不求任何回報的鴉白,簡直就是個異類。

  他自掘雙目,選擇永不見冷月的黑暗,又孑然葬身於冷寂荒蕪的長雪洲中,與永不停歇的風雪長眠,死後還被人掘墳挖墓,不得安寧,他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有恨嗎?有怨嗎?

  這一切都無人得知。

  他生前籍籍無名,死後也無人前去弔唁,唯一遺留在世間的便是那把從他葬身處找到的霜承之劍。

  雲采夜最後看了眼渡生,將其收起:“那劍是從他墓里尋到的,想來是他生前所用之劍,這世間恐怕也只有他能夠使用那樣一把好劍吧。”

  青年剛剛說完這話,客房窗欞處就傳來輕輕的叩擊聲,燭淵起身走到窗欞前剛打開木窗,一隻細細小小的白鸞鳥便振翅飛了進來,沿路灑下點點雪白的螢光粉末。

  雲采夜曲起食指,讓白鸞鳥落於他指尖:“如何?”

  白鸞尖尖的鳥喙一張一合,發出青釋的聲音:“師尊,姜寧長老今日帶著一幫人在赤霞城轉了一圈,但是他們並沒有找到離箏魔君和曉綠上仙的蹤跡,額……我也沒有找到,不過我打聽到了另一件事。”

  雲采夜頷首:“你說說看。”

  小白鸞揮了揮白翎翅,顯得十分激動:“這赤霞城地底下,還有另一座城!”

  “哦?”雲采夜凝神,“你從何處知曉的這個消息。”

  白鸞鳥壓低了聲音:“我找了卞沙洲土地神,他告訴我不久前確實有兩名魔族男子帶著一位妖族幼女來到了卞沙洲,不過他們沒來赤霞城,而是到了赤霞城地底下的黑土城去了。”

  “黑土城……”雲采夜皺眉,低聲喃喃著,“我從未聽過赤霞城城地底下有這樣一座城存在。”

  “那土地神原先也不知道,只是那三人進了黑土城後好像發生了什麼事,那幼女靈氣暴動造成了赤霞城如今的異象,黑土城的存在也隨之暴露。而靈力暴動停止後,卞沙洲土地神便再也沒見過他們幾人了。”

  “你現在在何處?”

  白鸞鳥扇翅而動,離開雲采夜指尖道:“弟子就在這黑土城入口,師尊您要來嗎?”

  雲采夜點點頭道:“你先別進去,等我和燭淵來了再說。”

  “師尊您跟著信鳥走就行。”白鸞鳥鳥喙張合著,飛出窗外,“師尊您和小師弟得快些了,這黑土城大門只在子時開啟。”

  陰時開門?那不是鬼門關嗎?

  雲采夜長眉一蹙,對燭淵道:“走。”

  兩人跟著白鸞鳥避開了姜寧及他手下的耳目,一路走到茫茫的沙漠之中。

  黑夜裡的沙漠是極為寒冷的,天上一輪彎彎的殘月高掛著,隱有幾顆孤星閃爍,再次回頭也看不到了來時的腳印和路,明燈萬盞的赤霞城也匿了起來。

  燭淵環視了一圈四周,一把捏住白鸞鳥問道:“二師兄,此處沒有城門。”

  “哎呀,小師弟你別急嘛,得再等等啊。”青釋的聲音響起,卻不是從白鸞鳥口中發出,燭淵和雲采夜回頭望去,只能一身青衣的青釋小跑著從不遠處走來。

  與此同時,燭淵手中的白鸞鳥開始逐漸消散,化為點點白光從他指fèng間滑落,在黑暗的夜裡十分明顯,最後在黃沙中消失不見。

  “阿彌陀佛。”青釋抬頭看了眼彎月,雙手合十念了句佛偈,“應該就快到子時了。”

  青釋說完這句話後,便閉上了眼睛一直念經,而這時大漠沙線盡頭也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鑼嗩吶的樂聲,且有加大之勢慢慢朝三人靠近,那樂聲先是歡悅的,行到一半時忽然變得詭異淒哀起來,而三人也終於看清了所來之人——準確來說,那並不能稱之為人。

  那是一群身著紅衣或白紗的孤魂野鬼,他們突現突隱,閃跳幽盪著,頃刻間便從遙處迫近而來,面容詭譎邪獰,淒艷猙狠,配著那詭異的樂聲,令人汗毛倒豎,恐懼猶如牛毛細雨臨身般瞬間爬滿了全身。

  燭淵挑眉,總算是知道他二師兄為何說完了話後便閉目念經的緣故了。

  雲采夜心道:這可不就是鬼門關大開嗎?開的還不是正統的地府之門。

  “跟在他們身後。”鬼影飄飄蕩蕩而過,雲采夜拉著燭淵的手開口道。

  “師尊……”青釋睜開眼睛,聲音輕若蚊吶。

  雲采夜回頭望他:“怎麼了?”

  青釋囁嚅道:“我怕鬼……我能不去嗎?”

  雲采夜:“……”

  青釋急得冷汗直冒,他瞅了瞅雲采夜牽著燭淵的右手,又看看他空著左手道:“或者師尊牽著我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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