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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其鳴,你不說,我也不問了,你的猶豫已經告訴了我。”歐陽子蘭是從馬其鳴的沉默里看到答案的,事實上,她對吳達功也並不十分了解,寫那封信,有她不得已的苦衷。為此事,她還深深自責過,現在好了,馬其鳴的猶豫和沉默算是幫她解掉了一個包袱。她很坦率地說了聲謝謝,反倒弄得馬其鳴更為不安。

  告別歐陽子蘭,馬其鳴獨自走在省城大街上,他在想:“吳達功這個人,手裡到底還有什麼牌?按說秦默復出,最先著急的應該是他,可他偏能穩住神。難道真如秦默所說,此人深不見底?”

  也就在這一天,李春江給了馬其鳴一個很失望的答覆:“對不起,馬書記,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她,把她帶回三河,我做不到。”李春江眼裡噙了淚花,看得出,做這番決定,他費了多大勁。

  秦默還是不甘心,要留下來說服李春江,馬其鳴說:“走吧,事情不等人。”路上,秦默一遍遍念叨,說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在這節骨眼上生病。馬其鳴有點聽不慣,略帶責備地說:“生病還讓人挑時間呀,換了你老婆,你咋想?”說完,又覺不該拿這種口氣說話,笑著道,“老秦,說說你老婆。”半天,車裡沒有聲音。馬其鳴意識到什麼時,就聽秦默沉沉道:“死了,十二年零八個月二十一天,讓人開車撞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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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密戰剛剛打響,阻力便接踵而來。問題首先出在人員身上。令馬其鳴尷尬的是,三河公安內部早已形成兩大派系,一派堅決地跟李春江走,一派,則完全被吳達功控制。中間搖晃的沒幾個人。

  秦默出山後,有意識地重用了一些李春江這邊的人,使得公安內部一邊倒的形勢有所改觀,但是真正跟李春江鐵了心的,至今仍然不肯站出來。這些人在觀望,他們還弄不清三河將會發生什麼,幾次的反覆無常弄冷了他們的心,也使他們的處境一次比一次尷尬。馬其鳴至今不在公開場合表態,不像車光遠那樣大張旗鼓地發動聲勢,秦默也是閃閃爍爍,這種琢磨不定的氣氛讓他們遲遲做不出決定。

  下面調動不起來,就無法形成強大的力量,馬其鳴猶豫廠,現在他才明白,當初車光遠為什麼不顧袁波書記的反對,在會上大講特講,靶子一樣把自己置在槍口最前面。看來,在三河,你不冒點險還真是不行。

  兩個人商量半天,還是沒商量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秦默嘆息道:“他們現在是不敢信任我,更怕吳達功玩什麼花招,我過去傷了他們的心呀。”馬共鳴勸慰道:“怎麼又說起這種話來了,不是說好不再說的嗎?”

  “可是……”秦默一時語塞,工作開展不力,他比馬其鳴還著急。馬其鳴安慰說:“不能心急,要相信,對方一定比我們更急。”話雖這麼說,心裡,卻比秦默還急。恰在這時,秦默電話響了,剛一接通,李鈺就在那邊報告:“老局長,小四兒跑了。”

  “什麼?”

  秦默趕到吳水,吳水警方已在到處搜捕。李鈺講,小四兒是趁他們開會時逃走的。這傢伙很是頑固,任憑李鈺怎麼動腦子,就是一個字不吐。李鈺急了,小四兒身上打不開缺口,案件便沒法往下進展,他把大夥召集起來,想集思廣益,研究怎麼才能撬開小四兒的嘴。誰知就在會議當中,樓道內有人打架,是昨天住進來的兩個客人為喝酒打起來的。負責看管小四兒的警察聽到打架聲,出來制止,還沒等把這邊的戰爭平息下去,李鈺的叔叔突然跑來說:“小四兒逃走了!”

  有人將窗戶從外面鋸開,支了把梯子,接應走了小四兒!

  這屋子的防範措施是一流的,關進來前,李鈺仔細檢查過每一個地方,窗戶是從外面封死的,還加了鋼筋條,很保險。誰知……

  李鈺連連嘆氣,秦默也顧不上批評,迅速投入到指揮中。

  突擊審查兩個打架者,兩人交待,他們原本不認識,住進來不久,隔壁有人走進來,要請他們喝酒。他們推辭不喝,那人很熱情,硬是打開一瓶五糧液,說出差在外,悶得慌,一個人喝沒勁。兩人抵擋不住他的熱情,加上又是五糧液,忍不住就喝了。第二瓶喝到一半,那人說有點急事,出去辦一下,還說如果能幫他個忙,他請二位吃晚飯,每人送條煙,說著就把煙拿出來。軟中華,很高級的。兩人還以為遇見了財神爺,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幫的忙就是在樓道里打一架,打得時間越久越好。

  很明顯,幫凶就是那個請喝酒的人。再審,兩個人便糊裡糊塗,說不出什麼了。只說那人中等個,四方臉,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穿得很體面,一看就是個有錢人。登記台一查,名字叫林加渠,蘭州人。將身份證號送去查驗,結果是假的。

  很明顯,李鈺他們暴露了,對方早就摸到了這兒。

  李鈺叔叔甚是沮喪,這事對他打擊很重,好像幫凶是他引進來的。秦默仔細檢查廠一遍“林加渠”住過的房間,裡面什麼也沒留下,就連一個菸頭都沒。這個“林加渠”到底是什麼人,消息又是怎麼走漏的?

  李鈺再三說:“這不可能,我們做得如此小心,對方怎麼會摸得到呢?”

  分析來分析去,秦默說:“只有一個可能,對方跟蹤了你們。”

  “跟蹤……?”李鈺忽然間啞巴了。

  吳水警方搜捅了兩天,小四兒一點蹤影沒有,看來,對方是經過精心準備的。

  秦默將事情經過匯報給馬其鳴。馬共鳴沉沉地說:“他們連小四兒的蹤跡都能尋到,看來,你我的一舉一動也都在他們的視線內。老秦,這夥人遠在你我之上啊。不過也好,”馬其鳴忽然掉轉語氣,“告訴李鈺,一定要找到小四兒,但這次,我們不抓他,只盯著他。”

  秦默似乎有點不明白,但他還是堅決按照馬其鳴的意思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小四兒是讓一個叫老木的男人救走的。老木正是跟蹤了李鈺,從李鈺神秘的行蹤上判斷出小四兒關在這裡的。

  小四兒跳下窗子後,跟著老木就往外跑。路是老木提前探好的,後院穿出去,是一家小食品廠,躍過食品廠後牆,是一片密密的老住宅區。小四兒問老木:“誰讓你救我的?”老木不說話,只顧拉上小四兒跑。小四兒看上去有點不情願,其實他心裡是不想這麼逃出去的,逃亡的日子他過過,很不是滋味,遠不如大搖大擺走出公安局那麼體面。老木不由小四兒動歪腦子,近乎以不容反抗的架勢將小四兒丟進一三輪車。踩三輪的是一歪嘴男人,收了老木的錢,只負責把老木他們送出住宅區。剛出住宅區,小四兒便看見一輛麵包車,老木喊了聲快,就連拖帶拽地把小四兒往麵包車上送。猛地,小四兒看見一雙眼,隔著車窗玻璃,小四兒看見那眼藍熒熒的,發she著狼光。他打了個寒噤,一把掙開老木,朝相反的方向跑。小四兒自小就是靠逃命活過來的,若要真跑起來,兩條腿就跟安了輪子,很少有人追得上。車裡的人一看不妙,跳下就追。小四兒早已躍上牆頭,猴子般一縱身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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