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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是在那麼繁忙的期間,也不是沒有性慾的,偶然也會光顧一下風俗店(jì院),曾有兩次與別的女性風流過。

  但是,那些都是逢場作戲。這次與詩織的關係就不一樣了,自己非常投入。如此喜歡一個女人,這也是以前所沒有的。

  妻子之所以會打翻醋缸,燃起妒忌之火,也許是出於她的本能吧,她本能覺察到了在省吾身上發生的一切。

  搖曳

  月底,去澳大利亞的女兒夏美回來了,家裡立刻熱鬧起來。

  這個家庭一直習慣於夫婦二人加上兩個孩子的狀態,此前少了夏美就好像坐著缺了一個輪子的汽車似的,大家心裡都不踏實。

  正好女孩子回來了,家中氣氛這才又突然間變得明快活躍了。

  夏美雖然是初次體驗國外生活,可看樣子一點兒也不累,拿出一個袋鼠毛的鑰匙圈說:"爸爸,這個給你。"接著又給媽媽一個帶花紋的鉛筆袋子,給弟弟一件印有當地風光圖案的T恤衫。

  "真是個好地方啊,下次大家一起去吧!"

  要去澳大利亞可不是那麼容易,不過妻子和兒子還是蠻高興地聽著。

  就在這樣熱鬧的氛圍中,省吾稍微有點兒放心了。

  妻子的情緒也因此有些安定,對省吾的搜查或許可以手軟一些。

  省吾心想,不管怎樣,此前差一點兒被妻子找上門去的那種嚴峻的勢態,最好隨著夏美的回家而終止。

  正如省吾所期待的,從那以後妻子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可能正因為彼此都是女人所以才更合得來的緣故吧,省吾經常聽到兩人邊說邊笑的聲音。

  這樣看來,那種激烈的追根問底式的追究,是不是因為女兒不在所引起的寂寞而造成的呢?省吾一方面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另一方面則盼望著就是那麼簡單。

  總之,隨著女兒的回國,孩子們的暑假結束,新學期開始了。

  一個星期之後,說是住在白金的一個朋友的父親去世了,妻子要去守夜。

  確認屬實之後,省吾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早回到家,悄悄溜進了妻子的臥室。

  最近因為沒怎麼看日記本,所以就好像要潛入什麼秘密隱蔽處一樣,省吾心裡七上八下的。

  像往常一樣,先看看四周,然後把手往床的裡邊一伸,日記本就正如所期待的那樣從床墊下面露出來了。

  "好久不見了。"

  就像見到了久違的戀人,省吾一邊感覺著撲通撲通的心跳,一邊打開了日記本。

  日期是舉行第二學期開學典禮的九月一日。

  9月1日(星期五)23:30

  丈夫坐在沙發上喝著加水的威士忌,對洗完澡穿著睡衣的兒子說:"哦,太。"

  "啊,爸爸在家呢?"

  丈夫星期五從來沒有這麼早回家過,所以兒子有些吃驚的樣子。

  "足球踢得怎麼樣啦?"

  兒子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頭,打開廚房冰箱的門,隨口回答道:"不怎麼樣。"

  "這算什麼回答?"

  可能是稍微有點醉了的緣故,丈夫瞪著廚房裡的兒子。

  太也覺得不好,所以就向爸爸報告:"從下個月的比賽開始,我就成為正式隊員了。"

  "是嗎,幹得不賴嘛。"丈夫咚的一聲敲了一下桌子,一個人點點頭說,"好!"

  "嗯,你還是像爸爸,體格壯、跑得快是吧!"

  兒子道了晚安,便把丈夫撂在身後,要回自己的房間去。

  就在這時候,丈夫喊了一聲"餵"卻沒有回音。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丈夫不滿地咂著嘴:"一點兒也不近乎。"

  接著,就瞪著在起居室用電腦記家庭收支的我,那意思就像在說:"你的管教可不行啊!"

  "那孩子練足球已經很累了呀。"

  本來是想好好說說情,讓丈夫消消氣的,可他跟往常一樣,一句"我要睡了"就別彆扭扭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每當孩子們在學校或興趣小組取得了成績,丈夫差不多總是要說:"那方面像我。"

  而前幾天,女兒在小提琴匯報表演中不慎失誤,丈夫就在我耳邊小聲說:"冒冒失失的,就像你。"

  他總是自豪地誇口說孩子們的長處都是繼承了他的遺傳基因,而短處都怪罪於我。而假如出現夫婦倆都沒有的特徵,他甚至會滿不在乎地說:"說不定像你爸爸呢。"

  即使這樣,我也想不起已故的父親。

  簡直就好像和我結婚以後,才華橫溢的川島家族的血統變壞了一樣,丈夫總是帶著這樣的口氣。

  "是嗎?"省吾頭一歪,思忖著。

  他不記得說過孩子們的長處都是自己的,而短處都怪妻子。

  孩子們做得不錯時,確實說過"像我,很好"一類的話,不過那都是開開玩笑表揚一下而已。女兒失誤的時候,也許說過"像你一樣冒冒失失的",那也是想起了妻子的馬虎之處,覺得可愛才說的,沒什麼惡意。

  把這看成是"好處都是自己的遺傳基因,以川島家族的血統而自豪",不免想得太多了吧。

  就算是那樣也罷。自己當做玩笑說的每一句話,妻子卻小題大做抓住不放,對此,省吾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如此正兒八經的,的確也像妻子的作風。不過,這樣不經意間,夫婦之間連玩笑也不能開了。

  "真是的……"省吾咋咋舌頭,接著往下看日記。

  前幾天報紙上登載著"日本的父親和孩子接觸的時間最短",但是,因忙於工作和孩子說話的時間少而致使父子間產生距離,這一點可能也是沒有辦法的。

  不過,為了不破壞父親的形象,我按照自己的方式,儘可能在孩子面前努力地不讓他們看到夫婦吵架或是彼此不合的場面。因為我覺得孩子們的健康成長離不開家庭的穩定和安寧。

  儘管如此,孩子們都快到了青春期,對事物的感受能力越來越強烈,對家庭中的每一個人都已經能客觀判斷了。無論表面上如何敷衍,或許孩子們已經感覺到了飄蕩在我們夫婦之間那股冷颼颼的空氣。

  被孩子們剝開假面夫婦的那張畫皮,也許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而像今天晚上,太的事情,我沒有理由遭丈夫瞪眼。

  兒子做事有他自己的方式和理由,肯定是平常覺得父親陰鬱沉悶而情不自禁地採取了那樣的行為。如果覺得心中不快,丈夫多少應該覺察到已經與孩子們的疏離,並要增加並且珍惜與孩子們相處的時間才對。

  說是工作忙,卻有時間去見那個女人。

  "即便就算是那樣……"省吾沉思著。

  類似這樣與妻子之間的不和或者說是齟齬,也許是由於對"夫婦"這一概念的不同理解而造成的。

  確切地說,從省吾的情況來看,有這樣的想法:丈夫總是應該比妻子占著優越的地位。倒沒什麼要逞威風的意思,只是覺得在家庭里必須先有丈夫的地位,妻子呢,維護這種地位,保護孩子。雖然有些守舊,省吾還是覺得夫唱婦隨、舉案齊眉才是理想的夫妻關係。事實上,省吾的父母就是這樣的夫妻。

  而妻子志麻子的成長環境也許就有些不一樣。可能因為是大學國際法學教授的緣故,她的父親是一個思想相當進步的人,家庭中總是洋溢著自由的氣氛。

  在那樣的家庭中長大的志麻子,結婚時本來覺得會很滿意川島家,可一旦結了婚以後,對於成長環境的不同也許就開始有所體會。

  這本日記中所寫的這些事,正是因這種合不來的感覺而產生的。

  比如說,當聽到兒子要成為正式足球隊員的時候,省吾所說的什麼"幹得不錯,還是像我"之類的話,是有些自豪,但並沒什麼不好的。實際上,作為男人,兒子的體態啦動作啦都跟自己很像,那樣說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女兒呢,因為是女孩子,像妻子也是自然的,只說了"冒冒失失的地方像你",也沒必要吹毛求疵地生這個氣。

  最起碼,當丈夫帶著醉意情緒高漲的時候說"很像我嘛",為什麼作為妻子就不能說一句"是啊,像你很好啊"這樣的話呢?這難道不是順從丈夫所應該採取的態度嗎?

  丈夫不管怎麼做,妻子只要捧著他哄著他,家庭就會相安無事了。

  "嗯……"省吾緩緩地搖搖頭,琢磨著。

  省吾倒不見得一定要勉強妻子這樣做,可還是覺得妻子應該胸襟再豁達一些才對。表面上讓著自己,而私下有自己的主張,這樣豈不更好。

  在這方面只要看看我媽媽就自然明白了。妻子嫁到川島家以來,耳聞目睹了已故的爸爸和和媽媽的夫妻關係,應該是了解的。可是,如今卻抱著男女都一樣、夫婦應該平等地擁有權利和主張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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