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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端冷冽的空氣中似乎都混雜著淡淡的竹花香氣。

  趙彩央微微笑起來,扶著帷帽閃身穿過虛掩的後門,偏頭就看見撐著傘等在牆外門邊的高大身形。

  易生長臂微微伸展,將頭頂油紙傘偏向趙彩央頭頂,傘面上覆著的積雪頃刻就順著傾斜的傘面砸落在地上。

  和寺內的人聲喧闐不同,後山靜謐得似乎能聽見落雪掉落在地上的輕響。

  趙彩央撩起緯紗別在帷帽帽沿上,側著臉看向易生,“是不是說古樹廟的竹林頗有盛名,怎麼會沒有人際,這樣安靜?”

  仰視的俏臉還帶著剛睡醒的朦朧紅暈,一雙桃花眼晶亮泛著雀躍之色。

  易生嘴角微翹,示意趙彩央邊走邊說,“連著廂房小院的這片竹林不過是邊角之地,現在是午晌時間沒人過來,所以才清靜。真正熱鬧的還要往後山腰那頭去,那裡想來人不少,我們就近走走就好。”

  兩人並肩而行,傘下的兩道身影不過隔著半掌距離,易生行動間,堅實的手臂不時碰觸在趙彩央肩頭。

  這樣的距離,似乎能聞到易生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青糙冷香。

  既熟悉又叫人覺得心中莫名的安定。

  趙彩央微微頷首,忽然不想再多說話打破這份美好的靜謐。

  似是默契使然,話音落下易生也不再言語,只靜靜陪著趙彩央漫步而行。

  不過走了半刻鐘,方才影影綽綽的翠綠漸漸明晰,竹林一角近在眼前。

  鼻端的竹香愈加濃郁,而易生露在傘外的肩頭上也已經覆上一層半指厚的積雪。

  正文 第692章

  趙彩央偏頭看過去,見他肩頭的衣裳的顏色都被雪水染深了幾分,不由失笑,踮起腳來替易生打落肩頭積雪,嘟囔道,“我戴了帷帽哪裡吹得著風雪?你好好打傘遮好就是。”

  素白的小手輕輕拍在肩頭,動作輕柔,語氣滿是關懷。

  易生本要抖雪的動作立時頓住,順勢半前傾著,好方便趙彩央拍雪,低沉的嗓音有笑意,“媳婦兒這是心疼我?”

  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她講什麼好話壞話,他都有揶揄的話語等著她。

  趙彩央皺著鼻子丟了個白眼給易生,手下加重力道,拍得易生肩頭的積雪瞬間落得一乾二淨。

  說不過他就動手。

  這可是個壞習慣。

  他偏偏覺得十分受用,易生低聲笑起來,空著的大掌一翻就拉下趙彩央的手緊緊握在手中,“媳婦兒,你冷不冷?不冷等我一會兒,我替你折幾支竹葉下來回去泡酒喝。”

  聽易生這樣說,不知怎麼的她就想起以前在趙家莊山賞雪時,易生也是任由她開口指揮,一路采了好多冬日盛開的奇花異糙給她。

  滿滿的一懷抱,雖放的時間不長,卻香得長日不散味道。周身瀠繞的竹林香氣,仿佛瞬間多了分甜意。趙彩央眼睛亮起來,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反手拉住了易生。

  兩人正站在一棵盛開的竹樹下。

  趙彩央這麼一拉,易生忙止住步伐,動作間枝頭積雪就窸窸窣窣散落下來。

  易生撐傘的手臂伸展,去遮擋落雪。

  積雪落在傘面上,發出噗噗的砸落輕響。

  仍由遮擋不及的雪花順著風向一偏,落在垂落的緯紗上,轉瞬就透進薄薄的緯紗鑽進趙彩央後勁間,轉瞬即逝的涼意引得趙彩央縮了縮脖子。

  別再帷帽上的緯紗仍未放下,半遮半掩間露出趙彩央歡快的笑臉。

  易生忽然就不急著替她擋雪,看著眼前如夏花盛放的笑容不由起了玩心,靴面踢上一旁翠竹樹幹,就有更多的落雪掉下來,紛紛落落間混雜著翠綠的竹葉。

  簌簌雪白點綴著幾點嬌嫩的紅色。

  翠竹白雪倏忽間展開難得的景致,趙彩央看得眉眼帶笑,忍不住伸出手去接落雪花瓣,一時竟沒發現頭頂的油紙傘已經偏開。

  沒了遮擋,帷帽上轉眼間就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雪落得太快,趙彩央好容易才接到幾片竹枝的末梢最嫩的部分竹葉,落在白嫩掌間說不出好看,偏身正要顯擺給易生看,臉才揚起來,頰邊就有星星點點的涼意。

  易生低笑出聲,“都要做新娘的大姑娘了,怎麼還跟孩子似的玩性大?”說著長指已經撫上趙彩央的臉頰。

  手指一捻,就夾了幾片落在趙彩央臉頰上竹葉。

  看著易生大掌間輕而易舉得到的竹葉,趙彩央再看自己小手裡捧著的零星幾片竹葉,頓時沒臉顯擺,手指收攏抓著竹葉就灑向易生,不忘嘟囔一句,“也不知是誰伸腳去踢竹子的?”

  說她玩性大,還不是拜他所賜。

  正文 第693章

  易生也不避讓,任由竹葉落在自己身上,俊臉上的笑容愈加明亮,聲線和滾落的竹葉一樣輕柔,“你要是喜歡下雪的竹林,回頭我就讓人買些竹子來,種到花園裡。今年是來不及了,等你嫁過來在自家花園裡,你想怎麼玩都行。”

  說的自然是新修葺的長史府里的花園。

  趙彩央抿著嘴笑,輕輕點了點頭。

  易生重新撐好傘,替趙彩央拍去帷帽上的落雪,低聲問道,“你拉下我做什麼?”

  被易生這麼一打岔,差點忘了正事,趙彩央由著易生替她拍雪,自顧伸手進袖袋,掏出昨天猜燈謎得的彩頭,笑嘻嘻遞給易生,“對鐲的回禮。”

  是個深藍色的綢緞荷包,樣式針腳都尋常的很,看著不像是親手做的,倒像是西市攤販常有賣的。

  易生拿在手裡翻看,抬眼見趙彩央笑得詭異,轉到嘴邊的疑問反而咽了下去,不置可否的微微頷首,順手就系在了腰上。

  易生不慣在身上戴香囊荷包,今天又穿著一身深青色的厚棉長袍,腰間赫然掛上個深藍色的綢緞荷包,反倒有些突兀。

  趙彩央沒想到易生問都不問就直接戴上了,準備好的揶揄回話頓時噎在那裡,嘟著嘴去撥弄易生腰間荷包,“要不還是別戴著了,你要是願意掛這些東西,回頭我再做幾個好點的給你。”

  說著心虛的看向易生,“這是一心堂猜燈謎的彩頭。”

  昨天一心堂猜燈謎,純粹圖個喜慶熱鬧,一天不知道送出去多少彩頭,東西不過是小販小店裡進來的,工藝粗糙不說質量能好到哪裡去。

  易生這樣的身份戴著這麼個荷包晃來晃去,給眼尖的同僚瞧見,豈不是要被人暗地裡笑話。

  怪不得笑容有鬼,原來是拿免費得來的彩頭敷衍他,還敢正兒八經的說是回禮。

  易生看著趙彩央心虛的模樣,不知怎麼的心情反而更加飛揚起來,故作訝然的看了看荷包,隨即正色搖頭,“我媳婦兒送的,我喜歡就行。你要再做,我以後換著戴就是。”

  這人……可真是好打發。

  趙彩央眨了眨眼,聽易生這樣說再看那個普通廉價的荷包,好像也順眼了不少,臉上的笑容就帶出幾分討好,“下次一定送個有料的荷包給你做回禮。”

  有什麼料?是打算將真的回禮裝到荷包里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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