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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宮裡一年多來,零零碎碎的聽說大皇子是皇上做王爺時便出世了,生母淑敏格格便是現在的淑妃。二皇子是皇后進宮後所生。三皇子的母親也是皇上做王爺時的側福晉,進宮後產子封儀嬪,薨後追封儀妃。

  聽說皇上因為儀妃的離世兩日沒有上朝。

  且儀妃去後,妃位便一直空懸一位。

  想必皇上對那位儀妃用情極深。

  這三個月來因為去看望四皇子和怡嬪,偶爾會在漪蘭殿看見皇上,比起一年前,他不再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他嘴唇很薄,有堅毅的稜角,側面看過去的時候,鼻樑會在臉上投下暗暗的側影。

  每次他目光向我移過來之前時,我就慌慌的低下頭去。

  我好像從來沒有看清楚過他的眼睛。

  他也未曾與我說過話。

  四月二十七,早早的起來了。看窗外是瀝瀝的雨,用過早飯,往怡嬪處去。路上我看到御花園甬道旁的西府海棠被打落了不少,想必昨夜雨極大,心裡不禁有些擔憂怡嬪的身子。

  果然,怡嬪身邊的小宮女說,昨夜又是生生咳了一夜,直至晨起才睡下了,嘉貴人也是陪了一夜。四皇子剛醒,我命奶媽抱下去餵奶。便一個人撿起炕几上沒繡完的虎頭鞋繡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我抬抬酸乏的脖子,卻看到跟前站著一個人。

  我心下一駭,隨即起身行禮。

  “臣妾剛剛未聽到通傳,請皇上恕罪。”

  他抬了抬手,自顧自坐下了。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徐常在。”

  我應聲望過去。

  他正抬起頭來看著我--那是我第一次這樣近的看見他的眼睛--一雙瞳仁極黑極深如冬夜一樣的眼睛。他的聲音像把我整個人籠罩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知道,當你陷進一個人的眼神里的時候,原來他的聲音會變得那麼近。

  他未等我應聲便接著問:“你叫什麼名字”

  午後回棠梨宮之後,我覺得懨懨的,覓兒緊張的換了幾盞熱茶,問我是不是受了寒。晚膳胡亂喝了兩口粥,我想著怡嬪的病,總是心煩意亂。

  晚膳後謹妃那兒拿來了幾匹浣花錦,我讓覓兒回了謹妃便送去了良貴人那,這種東西我也實在是用不上。

  四月過了便是五月,我仍是把時間耗在漪蘭殿,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只是自打上次,再碰到皇上寫字時他便很自然的叫我去磨墨。

  不過這樣的時候也不多,總共也只有兩次而已。五月中怡嬪身子愈發不好,為了她將養,搬了更清淨少人的玉章宮去。良貴人搬來與嘉貴人在漪蘭殿同住。

  四皇子到底還是送到了永和宮。

  這半年,我實在高興不起來。

  第9章 桂花糖 桂花落

  快到乞巧節時,怡嬪已病的起不來,人也時而清醒時而不清醒,我和嘉貴人良貴人便日夜守著,撐不住了便去偏殿歪一會兒。最近日日有太醫請脈,三五天便有皇上身邊的公公來打聽,皇上卻是不曾來過。

  怡嬪有時清醒些,這種時候我想著總該把四皇子抱過來讓她看一看。

  她卻是攔著不讓,說是怕過了病氣。

  說著說著人又睡過去。

  我摸著她手,越發涼了。

  照例,皇帝皇后,四妃六嬪,今日合該去啟元殿參加宮宴,皇后命人傳話說讓怡嬪好好的養著,便不必去了。

  我今日心煩的很,覺得這冷冷清清的屋子仿佛讓我閉過氣去,嘉貴人守了一個白天已去睡了,我交代覓兒與其他奴才們看顧好二位主子。便一個人出了玉章宮。

  今夜月亮也是黯黯的,浮著一圈兒月暈。明天怕又是要下雨。

  玉章宮地處偏僻,我一個人慢慢往前走著。走了約摸半個時辰,不知走到了哪位主子的宮苑,門口確實燈都沒有點上一盞。我走累了路,反正此處也沒有人,便順著坐到紅牆底下。

  不遠處隱隱有笑鬧聲傳過來,往遠處看去,合宮燈火映亮了半幕天。

  我想著去年這個時候,我們四個還歡歡喜喜的待在一處,我們還幫怡嬪看刺繡樣子。

  想著我眼淚便撲簌簌的掉下來,喉嚨好像堵了棉花。

  突然一雙明黃官靴出現在我視線里。

  他仿佛是竭力想了一想:“徐…意隨。”

  我正欲站起來卻被他伸手作止,他用手理著袍子,在我身邊坐下。

  今日我實在難受的緊,不像以前只顧著怕他。

  “你為何在此,又為何哭。”他語氣還是那樣冷冷的。

  “怡嬪她現在,很不好。”我努力止住哭。

  “朕一直以為僅僅同為妃嬪,”他語氣像是緩和了不少“你倒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是朕以前錯看你。”

  我也懶得去想他將我錯看成什麼樣子,反正到現在也不喜歡我罷了。

  他不說話,我便也不說話。想到怡嬪我便難過的不行,又不敢哭出聲來,忍的頭都疼了。

  過了不知多久,他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徑直離開。

  走了兩步又轉身回來,在我面前站定伸出手來,“這個給你了,朕可要走了。”

  我一愣,不知為何這情境好生熟悉。

  我伸手去接,映著昏昏的月光,我看見一塊黃瑩瑩的桂花糖,就那樣躺在我的手上,而他已經大步走出去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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