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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秒後,易西青便想起,眼熟是因為上午才見過。

  他可有可無地欲收回視線,儘管已看出大塊頭要將她的小腦袋狠狠撞向牆面。

  然而與此同時,伴著女生們的驚呼聲、男生們匆匆站起時颳倒的桌凳聲,狀況突發……

  *

  孟杉年懷疑自己今日不宜出門,倒霉催的。

  取了蛋糕,興致勃勃地選了午餐地點——池塘邊。原本想著,與一池錦鯉共進午餐,應當會順順利利一整年吧。

  結果坐下沒一分鐘,就熱熱鬧鬧來了一群人,開始上演全武行。

  桐大附中的學習壓力名副其實的……小。

  孟杉年在“換地兒、幫忙、繼續”三個選項中,因飢餓和懶惰,選了後者。

  結果,剛舉起蛋糕,一口還沒來得及啃,後腦勺就中招。伴著一陣劇痛,眼前一黑,身子因慣性往前一傾,手再那麼一抖。

  “噗通”一聲。

  與錦鯉共進午餐的計劃,被人為修正為“請錦鯉大吃一頓”。

  孟杉年眼瞅著浮在水中央的、排了半小時隊買到的、完整無損的、正吸引一池錦鯉瘋狂游來的芝士蛋糕,欲哭無淚。

  她閉上眼,雙手握拳於膝上,忍了又忍。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重複再三,這才拎起砸中她腦袋瓜的書包,起身走向身後那群人。

  “不好意思,請問誰扔的?”

  圍毆中的男生們抬頭,臉上露出訝異的表情,其中一位韓式洗剪吹痞里痞氣,笑嘻嘻地說:“小可愛,乖乖走遠點兒。要是不小心傷了你那張小嫩臉,爺可要心痛欲死。”

  孟杉年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認真地問:“你知道書包是誰扔的嗎,告訴我好嗎?”

  洗剪吹頭次見女生面對調戲這個反應,既不羞且不憤。他現在倒是真愣了好一下。

  “我扔的,怎麼著?”大塊頭語氣兇橫。

  孟杉年:“你扔我後腦勺上了,我正要吃的蛋糕掉了。蛋糕花了我88塊,考慮到有我自己手抖的原因,你賠我44塊,好嗎?”

  男生們聞言先是驚愕,繼而大笑。

  大塊頭笑完,罵道:“傻逼,滾遠點兒。”

  孟杉年:“我很餓,你能快點賠錢嗎?我很公道的。蛋糕限量供應,我又只有今天一天能在桐大附中,也就是說——啊!”

  隨著一聲短促的痛呼,孟杉年的馬尾被大塊頭拽住,緊接著整個右臉被死死按在粗糙的牆面上。

  大塊頭邊手上使力,邊惡狠狠道:“找死嗎?!”

  孟杉年皺眉:“好痛。”

  她嗓音甜懦,咬字軟和,音調偏向吳語區。

  簡簡單單兩個字,聽者放佛皆感同身受。

  之前被圍毆至衣衫襤褸的小男生見狀,不忍地扭過頭去。

  大塊頭幾位同伴聽聞痛呼聲,也憐香惜玉地勸:“大哥,要不算了,和女人見識什麼。”

  大塊頭卻只是伸手摘了孟杉年的眼鏡,單手狠狠拍了幾下她的左臉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和我這麼說話,賤人!”

  孟杉年皮膚嫩,臉上很快顯現紅腫的五指印。

  大塊頭卻意猶未盡,伸手要再摸摸她的臉,“小丫頭皮膚還挺好,滑不溜秋的。”

  孟杉年仰頭,飛快閃過,儘管皺著臉,語氣卻維持著一如既往的平穩,好聲好氣地勸解:“我打人,會很疼。所以,請你儘快放開我,還錢44塊,並且向我道歉,否則……我會很為難。”

  大塊頭先是一愣,而後爆發出石破天驚般的輕視笑聲。

  他抓著孟杉年的馬尾,以此為著力點,整個拎起孟杉年的腦袋,諷笑道:“有多疼?這樣疼?”

  邊將她整個腦袋砸向牆面,邊狠狠道,“這麼厲害,那你怎麼不打啊!來啊!”

  動手至中途,大塊頭眼前一花。

  “館訓:不凌弱暴寡。”

  細聲細氣的話剛落,大塊頭壓著孟杉年肩膀的左手手肘倏地一空,伴著一聲關節脆響,右手手腕一瞬間劇痛無比,逼得他嗷叫出聲。

  而原本被他壓制的少女,身段柔軟如蛇,以肉眼無可辯的速度閃身至他身後,無一絲停頓,直接單腳起跳,於半空中送腰頂膝,膝擊對方背脊,同時左手箍頸,右手手肘在空中從上往下砸。

  一擊必殺。

  肉山轟然倒下。

  整個動作全程乾淨利落,無一絲猶豫,也無一絲阻礙,行雲流水,卻爆發力驚人。

  洗剪吹未出口的那句“哈哈哈她是在說我們弱,還是說我們寡”卡在喉嚨口,不上不下,逼得他困難地吞咽口水。

  大塊頭姿勢詭異的跪倒在牆角,全身爛泥一般的肉靠牆面支撐著,右手手腕不符常理地反向彎曲,整個人痛苦至極,嗷嗷叫。

  完好的左手一摸鼻子,滿手鮮血。

  於是……嗷嗷叫得更歡。

  孟杉年因方才閃式,發繩斷裂,長發散開。她臉圓,嬰兒肥未長開,皮膚又白,現下長發披在身後,烏髮雪膚,整個人更顯軟萌。

  只見她捂嘴,痛惜:“為什麼不聽話呢?”

  周圍大塊頭的小夥伴們:……

  被扒的小男生:……

  二樓競賽班同學:……

  她又朝著將死之豬般嗷叫的大塊頭安慰道:“我避開關鍵部位了,又收了五成力。你別哭了,不嚴重的。”

  傷勢“不嚴重”的大塊頭癱在牆角,一動不能動,只能嗷哭得更歡以作回應。

  周圍大塊頭的小夥伴們:……

  被扒的小男生:……

  二樓競賽班同學:……

  孟杉年扶額。

  大塊頭緩過片刻,邊鬼哭狼嚎,邊惡狠狠道:“你們是死的?!給我上!往死里揍這臭娘們!”

  男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得罪不起大塊頭,現在不聽他的,日後日子不好過。

  更何況……不過就是一個小女孩,剛剛也定是趁老大毫無防備才得手。

  ……

  兩分鐘後,“小女孩”孟杉年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俯視三三兩兩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痛吟不絕的男生們,“我都說了,我打人,很疼的。”

  耳釘男捂住膝蓋,在地上痛苦地打了幾個滾,“你不是也說,不凌弱暴寡。”

  孟杉年歪了歪頭,莞爾一笑,嗓音甜美:“後面還有半句呢,”

  “也絕不忍氣吞聲。”她笑意一斂,眸中冷光一閃而過。

  父母給她氣受,她不做什麼,是因為他們生她、養她,外人……憑什麼?

  孟杉年走幾步,拿了自己包包,取出錢包,心算出他們的醫療費,減去44塊蛋糕費,摸摸自己還發痛的臉頰,又扣了兩百塊。剩下的握在手裡,走至洗剪吹身旁。

  她蹲下身,眸子亮晶晶,歪頭笑:“爺?”

  洗剪吹一陣哆嗦,覺得自己下半身快失禁,艱難地往後挪,抖發抖發說:“我、我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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