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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嚴肅地點點頭:“不要小看對方的勢力,據我所知,警方里有他們的人。”

  我倒吸了一口氣:“還有那律師!”

  “那律師是我們的人。”他看著我的眼睛說道,“我們的確不放心,怕夢月的公寓裡留有什麼對組織不利的證據,所以派了人過去。另外,組織上有自己的規矩,收了客人的錢,沒幫客人辦成事的話,會把原款和違約金一併還給客人。雖然夢月已經不在了,組織上的規矩不能破,我們也會把這筆錢還給她的繼承人,也就是你。但你對夢月所做的事完全不知情,又是和我們黑道沒半點關係的人,怎麼把錢還到你手上,著實讓我們費了一番心思。”

  “所以你們才派了個冒牌律師假裝讓我繼承財產,其實是把這筆錢給我。”

  他搖搖頭:“夢月指定你做她的法定繼承人不假,我們只是在存款上動了些小手腳,把組織償還給夢月的錢加了進去而已。那律師也是正兒八經的執業律師,只不過私底下和組織有關係,背後幫我們做些事,他幫夢月和你辦的手續都經過了合法程序,是真實有效的。”

  我的心思十分亂,腦中嗡嗡一片,既恨若風把夢月姐姐這個本是局外的人牽扯進來,又擔心若風也會遭遇同樣的不測。幸好當時那警察問我是否知道“C.V.”是誰的時候,我因心生懷疑而說不知。但如果對方從夢月姐姐的人際交往深究下去,便不難發現若風的存在。離夢月姐姐過世已經過了好幾個月,若風還好嗎?

  我痛苦地搖著頭:“你為什麼這麼遲才告訴我?”

  “不妨換個問法。或者你可以問,為什麼這麼早告訴你這些事。”看著我疑惑的眼神,他繼續說道,“夢月本來拜託我,不到我能堅持的最後,不要告訴你這一切。因為你越不知情,越無辜,便越安全。可是對我來說,現在可能便是我的‘最後’了。因為,我很快就要離開日本,回去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

  他的眼神溫厚而堅定:“我的伯伯在上個月被殺害了。我們一家都身處危險之中。我在外面漂泊偷生了這麼久,是時候該回去了。”

  “你是回去找死嗎?”

  “不知道,或許吧,誰知道呢。也許會和夢月一樣,投入一場註定失敗的戰爭。”他坦然地說出這麼沉重的話,臉上露出純真的微笑,“作為一個碰巧幫了你兩次的有緣人,我想奉勸你一句,夢月的死,不要再去追究了,也不要想著怎麼去復仇,至少現在不可以。對方強大到超乎你們的想像。他以前是怎麼殺了你們的親人,現在就會怎麼幹掉你們,手段甚至會更加殘忍,說不定還會波及你們親愛的人。雖然這麼說很懦弱,但我寧願你懦弱地活著,不希望看到你壯烈地死去。”

  “那你呢?你為什麼不選擇懦弱地活著,而要在這個時候毅然回去?”

  他大笑起來,笑得灑脫:“我啊,我其實很早以前就死了,或者說從來沒活過。這次回去,就是為了真真正正地活一把。”他認真地看著我,說道:“可你不同,你活得很好,還可以有燦爛的未來。我希望,你不要像我。”

  話已帶到,元成俊瀟灑地起身離開。我在座位上呆坐片刻,突然站起來,衝出門去尋找他的背影。冬天的目黑川沒有櫻舞燦爛,卻在淒寂中存有一分壯烈。

  “元成俊!”我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他久久地定在原地,忽然轉過身來,帶著一絲人世間美好的微笑,意味深長地說:“當然,只要你想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目黑川是東京的賞櫻勝地。

  .

  第53章 第十九章 三年級的夏天 1

  年底將至,杜學長結束美國的項目回到日本。他緊緊抱住我,為在我遇到危險的那一刻沒有在我身邊而感到內疚。短短一個月,曼琪入院,望月先生離開,竟發生了那麼多的事。

  我沒有和他說夢月姐姐和若風的事,畢竟少知道一點,就少一分危險,我不想再把他牽扯進來。

  元成俊和我說了事情的原委後,我幾次三番打電話給若風,他都沒有接聽,直到昨天若蘭阿姨對我抱怨若風今年新年又不回家。若蘭阿姨說,若風前天聯繫她說,手頭項目太緊張,整個新年都會待在實驗室里忙。得知若風安好,我放下心來。我聯繫了我在哈佛的與若風同處一個研究室的同學,她說道:“你的朋友轉到導師在哥大的實驗室去做項目了,現在人在紐約吧。”我這才想到,若風之前確有和我提過這件事。“你那朋友,別看他平時沉默寡言的,對世事發表看法的時候激進得很。現在大家都想著買房買車,全家人欠銀行一屁股債,有點志向的就目標創業上市,誰還關心那些個事情。”電話里她的語氣里沒有譏諷的意思,只是有絲淡淡的沮喪和哀傷。

  “晴夏!晴夏,你覺得怎麼樣?”

  “啊?你剛才說什麼?對不起啊,最近老走神。”

  “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搖搖頭,給他一個確定的微笑。杜學長重新說道:“再過幾天就是新年,有什麼打算嗎?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加拿大散散心?那裡景色很美。我父母一直很想見你。”

  看著我猶豫的眼神,他連忙說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用勉強的。”

  “不要誤會,我很願意見叔叔阿姨。只是……這次新年,我想去趟紐約。”憑著一同長大對他的了解,若風就算再敬愛自己的舅舅,也不會無緣故地把夢月姐姐牽連進去。既然他故意躲避與我的聯繫,我想去找他當面問清楚。

  “紐約也好,新年倒數的確值得一見。我陪你一起去。”

  坐飛機十多個小時抵達了紐約。以前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夏天曾經來過紐約一次。這次來是冬天,寒風凜冽,似乎穿多少層厚衣服都不夠暖和。

  我們並不像初次到來的遊客那樣把行程安排得很滿,只是逛了現代藝術博物館、在百老匯看了音樂劇,在唐人街吃吃小吃、體驗風土人情。和杜學長在一起,時光過得安穩,仿佛給我一種錯覺,企盼著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初、無憂無慮的模樣。

  我心裡急著見若風,但越是著急見他,越是不敢見他,只得接連幾日讓自己麻痹在遊玩中。

  我在一個紀念品商店裡盯著一副誇張的手鐲出神,那副手鐲說不清楚什麼材質,發著奪目的光,雖然很大、花紋很醜、形狀很誇張,卻有著那種讓人一眼認出、過目不忘的本領,它的滑稽模樣不禁讓我笑得嘴角上揚。還沒待我回過神來,杜學長已經把這店裡唯一的手鐲買下,給我戴上。我笑道:“我從來不戴這麼誇張的東西。”再一看標價,急道:“價錢也這麼誇張!太不值了!”

  他笑得溫柔燦爛:“只要能讓你開心,當然值得。”

  就這樣拖延著,到了除夕當日。正午陽光真好,終於在寒冬散發出一絲暖意。和杜學長在第五大道吃完午餐後,我心裡決定,今天一定要去找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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