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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事聳聳肩,表示不清楚。

  我拿出自己手機,原來一直忙著工作,沒有查看手機,曼琪晚上給我打了好幾通電話。想到杜學長赴美之前的囑咐,我有些猶疑,回撥了曼琪的手機號。

  接通電話,我問道:“曼琪,你找我?”

  只聽電話那頭她大驚失色地叫到:“晴夏!晴夏!我在樓下!”

  不知突發了什麼狀況,不及多想,顧不得披上外套,我便衝下樓去。

  深夜的辦公大樓周圍孤寂幽靜,我跑到樓下花園裡,燈光昏黃朦朧地照到不遠處曼琪的身影,她安靜地站在那裡,一隻手背在身後,好像提著什麼東西。

  我關心地問道:“曼琪,發生什麼了嗎?”

  她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不說話。

  “曼……”

  “都是你…….都是你!”她突然打斷我,聲音一點一點高起來,“你從以前就喜歡和我搶。你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獎學金,你搶走了我的愛情,你還搶走了……為什麼我付出了這麼多,你卻總是得到得這麼輕巧!現在我工作也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都是你害的!”

  她兩眼通紅,眼珠像是要從眼眶裡彈出來似的,讓人不寒而慄。回想到杜學長說的,的確說不出來哪裡但感覺不對勁。月光夾雜著街燈鬼魅般地映照在她情緒激烈而變形的臉龐,我慢慢走過去:“曼琪,你的眼睛……”

  “別過去!”背後望月先生衝過來,大聲吼道。

  我應聲回過頭去。霎時,余光中瞥到曼琪舉起一直藏在身後的手,手上提著一個不知裝滿了什麼液體的水桶,向我這邊潑來。

  一瞬間,腦中一片空白。

  .

  第50章 第十七章 受害者的追償 3

  在我反應過來後,發現一個龐大的身軀緊緊抱著我,護著我,液體從他的頭髮、衣角滴下來。我聽到他粗粗的喘息聲和劇烈的心跳聲。

  眼淚奪眶而出,我驚叫起來:“啊!”

  他還是緊緊抱住我,呼吸漸漸平復下來,舒了一口氣,低聲說:“沒事,是水。”

  我連忙站直身子去摸浸濕了他一整個背的液體,真的是水,幸好是水。

  在潑完水後,曼琪早就不知所蹤。

  我呆站在原地,眼淚怎麼也止不住。望月先生在一旁像大哥哥一般安慰著。

  待我情緒平穩下來,他嚴肅說道:“現在跟我去報警。”

  “報警?如果報警的話……”如果報警的話,曼琪的未來就毀了。

  “不僅是為了你和我,還為了她會遇到的人,還有她自己。”他認真地看著我說道,“你沒發覺嗎,她的眼神不對。那已經不是正常人的眼神。”

  我心頭一怔。

  我們趕到警局報案,警察很快找到了曼琪。了解了基本情況後,曼琪被移送到精神病院。被警察送到醫院的一路上,她眼神渙散,整個人很安靜。

  兩天後的周末,我正準備去醫院看曼琪,望月先生給我打電話:“我陪你一起去。”

  到了醫院,聽醫生做了診斷,曼琪是因為長期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壓力和過度勞累,再加上近來受到了不小的刺激,綜合因素導致的精神失常。需要在醫院治療一段時間。

  謝完醫生,我們坐在走廊上。

  “星原也在過來的路上。”望月先生說道。

  我點點頭。

  “幸好,她那時可能還有一息理智尚存,才沒有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我不說話。

  “你不會真的認為她變成今天這樣有你的責任吧?”

  我垂著眼眸,淚光在眼眶裡打轉:“沒有嗎?”

  “當然沒有。獎學金也好,戀人也好,項目也好,都是公平競爭的結果。”

  “公平競爭?”腦中突然浮現方副總的話,不禁冷笑一聲,“哼,哪來的公平競爭。她從來都是我們之中最努力、最有上進心的那個人。她出生在一個小村莊,你知道,從她那裡考到一流大學要付出比大城市孩子多少倍的艱辛嗎?即便這樣,她還是努力地考上了一所重點大學,還申請來到了C大學繼續深造。為了趕上我們的英語底子,她拼命找美國學生練口語。為了給家裡減輕經濟負擔,她一個人厚著臉皮向許多同學借車,每天開車去很遠的地方,就為了節省點錢、能多打幾份工。她不怎麼參加系裡的活動,因為那都需要花費很多錢,所以她才和系裡的事務老師不夠熟,得不到老師們對我一般的青睞。來到日本以後,她也沒日沒夜的工作,為了節省,只好租離市中心很遠又很小的房子,每天往返花費在路上的時間將近兩個小時。是,我知道你要說,面對過去的很多事情,她本可以有不一樣的選擇,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她自己行為失當的結果。但事實上,上天真的給過她別的選擇嗎?想要努力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哪裡有錯了嗎?”

  他嘆了一口氣:“我反對你用這種原罪論來看待整件事情。區域性的不公在世界上任何地區、任何時代都會存在,只是程度不同。就算當初不是你也申請了獎學金,也會有其他人,就算你沒有……”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就算你沒有和他在一起,他也不會喜歡上她。只不過,在她眼裡,在競爭中將她擊敗的那個人正好是你,一個她接觸得到、恨得到的實實在在的個體。但作為這個個體的你,是沒有責任的。”

  “如果每一個個體都推掉責任,推給一個虛無飄渺的團體,那到頭來,誰都不會去擔負這個責任。”

  “你是真不懂,還是在裝不懂?憑你這麼聰明,難道不知道誰才應該負起這個責任嗎?你以為你是這個群體中的得益者嗎?表面上是,但實際上,你終究也不過是其中的受害者。冤有頭,債有主,你何苦去背負這莫須有的債?你若去背負了,那真正的債主就永遠可以逍遙在外。”

  “你!就是你!”突然,一個中高年女子高聲厲喝,衝著我跑過來,幸而望月先生擋在我面前,她手中揮舞的拳頭才沒有砸到我。“就是你!什麼東西都和琪琪搶,是你把她害成這樣的!”

  她身後的一個中高年男子趕忙跑過來,拉住她,讓她冷靜。這對夫婦應該就是曼琪的父母了,得知女兒患病,連忙從國內趕了過來。他們雖然年紀並不是很大,但頭髮已經大部分花白,面容乾枯。他們衣著簡樸,雙手皮膚很粗,看得出來平日十分操勞。

  曼琪母親被丈夫拉著沒法動彈,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指著我罵:“當初,你和琪琪搶系裡的獎學金,你不過是仗著自己底子好,平時多和系裡老師通關係罷了!琪琪告訴我,你家裡很有錢,出手很闊綽,你根本不需要獎學金!還有,她好不容易看上一個不錯的對象,你本來也不喜歡人家,只是看到我們琪琪喜歡,又過去和她搶!你怎麼這麼惡毒呢!”

  “夠了!你少說點!”曼琪父親大聲喝道,轉過臉來哭喪著臉對我們說,“琪琪是我們唯一的女兒,是我們全家老小的希望。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琪琪媽媽一時有些接受不了,請你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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